“这是”
通讯式蓝牙耳机
看乔贞贞和傅兰华都没太明白,风禾解释道:
“我从萧芷毓耳朵上扯下来的。”
乔贞贞恍然大悟:“所以,你之前说的她作弊,是指这个”
她本来想问风禾是怎么知道的,又想起两人之间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扯下来的在哪扯的”傅兰华关心的是这个,单拿一个耳机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在舞台上。”
傅兰华:……
就,完全没看到。
“不是,能怎么证明呢”
“有摄像头拍到了。”风禾顿了顿,道,“如果十六倍以上慢放,应该可以看出来。”
自从在医院见识了摄像头这东西,她就很感兴趣,专门抽时间去网上研究过。
傅兰华憬然有悟,怪不得。
她开始思索怎么跟萧敏媛讨说法,忽略了速度的问题。
乔贞贞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可是,萧芷毓在台上作弊,跟网上黑我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风禾又解释了一遍。
她最先察觉不对劲是在第二次听到观众席的掌声后。
当时,乔贞贞只是背了首六七岁稚子破蒙时就会的诗,居然两次赢得了满堂喝彩,其他人的题目更难些,却没这个待遇。
总不见得,这一千年之后的华夏人,还不如千年之前的宋人吧
必定有人在其中带煽动。
尔后,风禾除了去查询蓝牙耳机以外,顺带粗略地看了一眼网络上的评论,其中两种论调占多数。
一者是强调乔贞贞绝对有黑幕,二者是夸奖萧芷毓文学素养颇高。
两者若是放在一起对比,就是一踩一捧。
虽然这小兔子十分不爱学习……
但这几日,风禾可是眼见着乔贞贞在家中头悬梁、锥刺股,就差萤囊映雪、凿壁偷光了。
还好如今华夏物阜民丰,即使是普通人,也不至如此。
何必抽那么几首简单的诗给自己找不痛快。
当然,风禾没说,她觉得华姨这人几乎把聪慧写在脸上,应该也不会做这种事,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听完她一席话,傅兰华思索了片刻,她有些拿不准,是不是现在该跟萧敏媛完全撕破脸。
很多时候,萧芷毓的资源几乎都是她自己在找。
公司也是顺带着赚钱,只要她不非得逮着乔贞贞较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也无所谓……
“小禾好厉害!”
乔贞贞的关注点一如既往地跑偏。
自家大腿不仅修炼很了得,如今搞数据分析也十分了得呢!
要是以后自己不干这行了,说不定还可以靠她进大厂搬砖养活。
风禾再次接受到了星星眼攻击,因而谨慎地后退了一步。
她很肯定,如果不是中间还隔着一个傅兰华,乔贞贞又会我行我素地扑上来。
“我知道了。”傅兰华接过耳机,深深地看了风禾一眼。
没想到,这小姑娘不吭声不出气,打了几次照面都跟个书呆子似的,脑子竟是这般灵光。
傅兰华没再说话,她还准备斟酌些日子。
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
商场如战场,十几年来,她可谓是将孙子兵法的计策用了个炉火纯青。
只可惜,孙武在世的年代没有视频,没有5g,没有水军,更没有千千万万热爱吃瓜的网民。
傅兰华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侯主任。
她按下接听键,那边的语气很是急切:“领导说现在有舆情,形象大使的事可能会受影响,您这边看能怎么处理一下么”
赶鸭子上架啊这是。
侯主任那边也很无语,半个小时前才上赶着要请这形象大使,半个小时后就听说网上的舆论导向很不好,想把这承诺给取消了。
那可是当着不知多少网友的面说出来的话,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言论说收回就收回,那他们以后办活动还有什么公信力
决策者们老这样变来变去,苦的是他们下面这些执行的。
侯主任还是想争取一下,毕竟刚跟乔贞贞和她经纪人一番接触,觉得她不像那样的人。
“行,我马上处理。”
“好,离计划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您尽快。”
“好的。”
傅兰华挂了电话。
她瞥了乔贞贞一眼,算这丫头运气好。
“在这儿等着,我去办点事。”
……
豪华江景套房内。
新古典风格的窗楞将对岸的的新海之眼框入画中。
一如往昔,沉默矗立。
偶有丝竹声传来,经过隔音玻璃的弱化,并不比屋内器皿碎裂的声音更使人烦心。
李继富的怒吼从听筒那边传来:“我问你!你是不是去找人做股权质押了”
“是娱乐公司的股权!你别管!”萧太觉得自己心力交瘁了,说完,又对着另一部手机吼:“找到了没有”
“都找过了,没有啊。”
“酒店里面也找了,没有。”
“车里也没看到。”
萧敏媛只觉得这一句句话如魔音穿耳。
老公的声音还跟念经似的,不住从那边传来——
“娱乐公司的股权也不行啊!咱们手上只剩最后几个矿了,还有开采许可证没办下来,要是出点啥事儿,咱家怎么活”
李继富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说婷婷去当了大明星一年能挣两个矿吗怎么名气越来越大,家里的矿还不增反减了。
要不是几个搞金融的朋友跟他通报消息,他都不知道股权质押的事。
这几年各个方面指标都卡得厉害,许可证难办得要命!家里的流动资金已经不多了,唯有娱乐公司那边多多少少有点进项。
具体的条款他还不知道,只担心有什么问题的话,这资金链可真的就要断了。
“芷毓的事你少管。”
萧太懒得解释,没好气地挂了电话,抬眼看了一眼默默缩在角落里的女儿。
真是不争气。
几首古诗背不下来就算了,还能把蓝牙耳机给弄丢。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没人发现这回事。
但她却没脸冲女儿发泄,只能抬手又砸掉一个花瓶。
不是说,那个风禾就是个小地方来的,学都没怎么上过的吗
怎么随便一张口就赢了
她还让秘书去调查过她的资料,而且还有人证。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萧太手扶窗楞,歇斯底里地大叫:
“到底在哪呢到底在哪呢”
萧芷毓看着近乎疯狂的母亲,破天荒地,连哭都不想哭了。
她从小就喜欢拿自己出去跟别人比。
别人练琴考五级,她就逼着自己练琴考十级;
别人面上了家门口的私校,她就非得送自己去几十公里外的国际学校;
别人说两句学文科的不如学理科的脑子好用,她就非要逼着自己去学理科……
直到现在,自己也算有些名气,能在这行里混上口饭吃了,她又非要去跟别人比热度、拼咖位。
真的很累。
门铃在响。
而后,又有敲门敲门声。
萧芷毓梦游般地向门口走去。
第一次无视了母亲的命令——“不许开!”
她觉得自己几乎使出了全身气力,拉开了厚重的木门。
失了颜色的嘴唇微微颤抖。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