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这群平日里红巾军怎么强攻都攻不下的阵地,在今天,在八十架投石机的轰击下,无比轻松的落入了红巾军的手中,甚至红巾军也并未因为而折损一兵一卒。
因此,当红巾军在刘福通的命令之下,在河的对岸建立起一座新的攻城营地之后,兴奋的刘福通竟也不由的走到张世华的身旁,拉着张世华的手说道:“伯昌,此次攻城,你功当为第一。”
然而这样夸奖的话,不但使得张世华自己眉头一皱,更使得周围红巾军的其他将官,看向张世华的眼神多出了一些异样和不瞒。毕竟现在汝阳府城还未打下,刘福通就把张世华点为众将之首,固然张世华现在也的确立下的不小的功劳,但是,未免也有些太过了。
毕竟,像张世华这样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的人,本来在红巾军就是那种分口浪尖的存在,现在刘福通还这般当着众人的面夸赞他,实在是太引人妒忌了。
虽然说:“不引人妒是庸才。”但是张世华现在做的可是抄家灭族的买卖,在红巾军和朝廷力量过于悬殊的此时,过于的锋芒毕露可不是一件好事。要知道,自古以来靠着造反当上皇帝的,那无一例外,都是后来居上之人。
因而,张世华在听到刘福通这般话之后,也立即抱拳行礼对着刘福通道:“此战,末将不过只有区区献策之功,当不上元帅这般称赞。要说功劳,还应是我军中诸多出生入死的将士们的。”
见到张世华把功劳再一次的归功于将士们,刘福通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眼神中也不禁闪过一丝了然。因而,他便笑着岔开了话题,也并没有在接下来提及这个话题。
……
第二日一早,刘福通的中军大帐之中,仿佛是因为昨日的大胜使刘福通有了一个好心情,所以今天的刘福通面色上不复往日的威严,反而是满面微笑。只见他笑着对着帐中的诸将这般开口说道:“昨日一战,我军不费一兵一卒便大获全胜,今日,却又不知哪位将军,愿意率部攻城啊?”
而往日中对于汝阳战事颇为消极的红巾军众将,在今天听到刘福通这话时,却是一个赛一个的踊跃,甚至在刘福通话音刚落下之后,便有三四个将官主动站出来向刘福通请战。
甚至其中还包括靠着张世华获得来此参战机会的韩兀奴罕,不过相对于韩兀奴罕他们的踊跃,张世华此时的反应却很平淡。脸上无悲无喜的,让人也猜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不过此时已然觉得胜利在握的刘福通,却并没有注意故意低调的张世华,反而是看着踊跃请战的众人,觉得军心可用。因而,刘福通在见到这些人的踊跃请战之后,没有多想便准了他们的请战。
而那些请战的人在听到刘福通准了他们的请战之后,也不由的是面露笑意,甚至在这样的气氛之下,那些没能获得此时参战资格的将官,脸上竟也不由的露出了失落。单单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就仿佛他们接下来不是去打仗而是去白捡功劳,也好像是汝阳城中的守城官兵,在投石机的进攻下一定还会像昨日那般不堪一击一样。
但是,真的会这样吗?
看着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张世华的嘴角却是扬起了一抹不屑的微笑。
“记吃不记打。”看着这群自以为是的家伙,张世华的脑中不禁的浮现出了这五个字。“这群白痴,他们也不想想,要是汝阳城真的这么好打,那之前罗文素和韩咬儿怎么会遭受这么大的损失。”
“难不成这群家伙真的以为投石机能解决一切?开什么玩笑。要知道,昨日一战,红巾军之所以能不费一兵一卒的便大胜官兵,靠的可不全是那区区八十架投石机,更重要的则是因为张世华这边把投石机的消息隐藏的太好,以至于在开战时打了官兵们一个措手不及,使他们没能反应过来时,便被红巾军以迅雷之速击溃。”
“但是,不要忘了,虽然说官兵被红巾军击败,但是也仅仅是击败罢了。那官兵的将帅一看就是一个聪明人,懂得壮士断腕的道理,在危机时刻主动放弃了汝水防线,使得自身的损失降到了最低。”
“这样一来,现在的汝阳府城之中,官兵最起码也要有两万人马。在这种情况下,红巾军这边还想着用区区八十架投石机一举克敌,那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事情。这一下,红巾军这边非要因为自己的自大撞的头破血流不可。”看着这一幕,张世华心中不禁这般想到。
不过张世华心中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并不准备以此劝谏刘福通。“毕竟刘福通和红巾军众将现在正是目空一切之时,自己这个时候站出来,不但不会得到认同,反而会被一些心胸狭隘之人自己,认为自己这是在阻人道路。”
“像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自己疯了才会去做。再说,对这些人来讲,吃亏是福,不是嘛。”看着即将带兵攻城的红巾军众将,张世华心中不由的这般想到。
不过就在红巾军这边准备着攻城时,在不远处的汝阳府城中,身为汝阳府城官兵统帅的米疆,也准备好了重整旗鼓,来抵御下一次红巾军的进攻。
在汝阳府城南边一处被官兵拆掉了大量民居强行扩建的一处校场上,米疆正披甲戴胄的面色威严的端坐在了校场北边的一处高台上。
只见米疆看着高台下被红巾军昨日用投石机打的大败的近万官兵,面色威严的对着自己的亲卫统领米悍挥了挥手,米悍见此,便大步走上前去,一声高吼,让人压了来被五花大绑的三百名官兵士卒。
看着这些被压上来的士卒,官兵中不禁响起了一阵慌乱,然而还不等他们有所议论,他们便见的米疆做座位上缓身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了高台前,对着他们吼道:“看看,这些人,就是昨日那些怕死的逃兵。”
“昨日,在红巾贼的进攻下,就是因为他们主动的逃跑,乱了咱们的军心,使得咱们凭白丢了汝水防线;也使得今日,让那些红巾贼有机会兵临城下!他们以为这样做他们能活命,我告诉你们,大错特错!”
“不听约束,临战而逃,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说完,米疆看都不看底下磕头求饶的那三百兵卒,直接将手中的斩刑令筹扔在了地上。而那些负责行刑的三百名刽子手见此,也相继亮起了手中的钢刀,一刀一个,将那些逃兵就此斩杀。
余下的近万士卒,看着眼前满地的鲜血和尸首都不禁感到脊背发寒,甚至一些胆小的士卒见此,竟然直接被吓的失禁。不过对此,米疆却是很满意。“乱世当用重典。使卒畏法甚于畏死,卒必不敢不死战。”这两话,米疆一直都是最赞同的。
所以再以最血腥的手段震慑了这些个士卒之后,米疆便也威严的对着这些士卒下令道:“所有人听我命令,随我上城,抵御贼军!”
“遵命!”近万士卒皆高吼道。
……
城外,红巾军在刘福通的号令下,聚集起的近万红巾军士卒,也纷纷在八十架投石机的压制之下,对着汝阳府城的守城官兵开展了进攻。
不过,可惜的是,因为城墙的关系,投石机对于守城官兵的威胁并不大,往往一轮投石攻击,也就是能杀死二三十人,对于双方的战局,根本就无足轻重。
而且,更重要的是,相比于昨天官兵的懦弱胆小,今天的守城官兵在米疆的震慑下,简直可以用悍不畏死形容。以至于战局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呈现一种焦灼的纠缠状态。
“冲啊!”震天动地的嘶吼声传来,却又是一波红巾军士卒,高举着盾牌和长长的攻城长梯向着汝阳府城扑去,但奈何汝阳府城的强弓硬弩实在是太多,这波千人规模的红巾军士卒,连城墙还没有摸到,便被汝阳城的守城士卒用箭雨击退。
“嗖~~嗖~~嗖”箭矢声如雨般传来,而红巾军士卒的惨叫声也是如影随形,看着不一会便伤亡近百的麾下士卒,韩兀奴罕他再也坚持不住了。“撤兵!撤兵!”阵后督战的韩兀奴罕不禁这般高吼道。
而前线交锋的红巾军士卒,听到韩兀奴罕这话,顿时也便顶着敌人的箭雨急忙的向后退去。
而城墙上的守城官兵们见此,也不由的发出了有一阵欢呼,因为这已然使他们击退的第三波红巾军的进攻了。
“混账!韩兀奴罕这个混账,谁让他撤兵的!”阵后,负责指挥这一次战事的罗文素,看着前方又一次退下了的红巾军士卒,不由的气急败坏的大吼道。然而就在他准备要用军法强行让韩兀奴罕他们上阵时,一名策马的传来兵却突然来到了这边。
“元帅有令,鸣金撤兵!”
“什么,撤兵!”罗文素听到这话,有些愤怒般的大吼道。
“元帅有令,命将军撤兵!”那传令兵见此,不禁低着头,单膝跪地,恭谨的对着罗文素这般说道。
“啊!气死我了!”听到这话罗文素颇为不甘的愤怒的大吼了一声,但他毕竟不敢不听刘福通的命令,心中虽有万般不甘,但还是依命撤了兵。
“红巾贼撤了,红巾贼撤了!”看着被己方打退的红巾军,汝阳城墙上的守城官兵不由的欣喜的喊道。
而城外指挥作战的罗文素见此,却是不由的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有了他这次失败后,汝阳城无疑将会更加难以攻打了。
……
第二日,汝阳城外,在八十架投石机的辅助下,红巾军再一次抬着攻城长梯向着汝阳城发动了进攻。
“杀啊!元帅有令,先登城墙者,官升二级,赏银五百两!”
“冲啊!”听到这话,数千红巾军士卒顿时士气高昂,顿时便见他们抬着攻城长梯疯狂的向着汝阳府城攻去。
“放箭!”见红巾军士卒再一次攻来,官兵这边数千强弓手,也在将官的怒吼声中,将手中的箭矢疯狂的射向了城外的红巾军士卒。
“杀啊!”虽然一名又一名的红巾军士卒都倒在了冲锋的路上,但是依然还有数不清的士卒高举着张世华特制的大盾,疯狂的向汝阳府城扑去。
不得不说,张世华特制的大盾还是很管用的,在这种特制大盾和投石机的掩护之下,这一次的红巾军士卒总算是成功的攻到了城墙边上。
看着已然攻打到城墙之下的士卒,依然是指挥这次作战的罗文素不由的兴奋的高吼道:“快,给我架长梯,蚁附攻城,打上去!”
然而罗文素这一次显然是兴奋的太早了,汝阳城的守城士卒,还不等红巾军架长梯攻城,近千名神臂弩手便将闪烁这寒芒的弩箭对准了城下的红巾军士卒。
“放箭!”又是一声这样的高吼,而后近千名神臂弩手便同时射出了他们手中的弩箭。
“嗖嗖嗖~~”一名名高举着大盾的士卒,竟然在有着大盾的阻隔下,依然被这可怕的利器射杀。这居高临下的箭矢,甚至直接将城下攻城的红巾军射了一个对穿。
那些被箭矢射中头颅的在这时候应该算是最好命的,这威力难挡的箭矢一瞬间便带走了他们的性命,使他们没有感到任何痛苦,然而那些被神臂弩那特制的小箭射中四肢和身躯的人,却是宛若受了时间最可怕的酷刑一般,发出了非人的惨嚎。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求你杀了我,给我个……痛快……给我个……痛快”一名名被神臂弩射中的士卒,或是捂着伤口痛哭流涕的在哪呼救,或是痛苦的满脸扭曲的请求别人杀了他。
鲜血和哀嚎声,简直把城墙之外的方寸之地,变成了一片可怕无比的修罗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