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洲轻轻抚摸蒲察伶的乌黑秀发,一手搂着她的纤腰,一手轻轻抚摸她的小肚子。
此时依旧平平坦坦,没任何迹象,可里面已经有自己血脉了。
有了孩子,蒲察伶也温顺许多。
“开元还习惯吗?”李星洲问。
蒲察伶靠着他点点头,脸上有淡淡红晕,屋内火盆里炭火通红,年初,寒意还在弥漫,北方的雪还未尽散。
“把你的妹妹接来府里住吧,同时照顾照顾你,她们比较有经验。”李星洲道:“下个月我要外出一段时间。”
何芊那边他不用担心,消息才传开,何府就已经匆匆派人来了。
何昭是参知政事,未来可期,何芊地位摆在那,照顾讨好的人多的是,肯定不会受委屈。
蒲察伶背井离乡,在京城无依无靠,他不在家可能会受冷落,所以李星洲想到把她几个姐妹叫过来照顾她。
同时又从府里多找几个精明能干的丫头调到这个院子来,本来诗语已经安排周到,可怀孕了总不能一样。
“还有,你写封家书给你父亲,告诉他你怀孕了,这种大事总要告诉家里,不然我也不放心。”李星洲道。
其实他想借此提醒蒲察翼,你女儿做金国皇帝几年都没怀孕,来我这几个月就怀孕了,很可能金国国主在敷衍,在抵触你们家啊。
当然,话不会明说,蒲察翼明白不明白也不知道,事情总要做的。
李星洲当然盼着蒲察翼能背叛金国,金国如今有能力的两个人,刘旭和蒲察翼,无论失去哪一个,他都高兴。
不过在蒲察伶看来,却又是另一种意思了,听完此话,瞬间柔情似水,眼里蒙上一层水雾:“谢谢殿下,自从我出嫁之后,从没人这么关心过我。”
“谢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谁叫我一往情深呢。”李星洲拍拍她的屁股,“等我这次从蜀中回来,就明媒正娶,娶你过门,耶律雅里是辽国公主,她早来京城几年了,谁让你来得晚,只能排在人家后面。”
蒲察伶撅了撅嘴,“她会不会恨我......毕竟辽国是毁在金国手里的。”
“不知道,你哪天亲自去问问她。”李星洲调笑。
蒲察伶委屈的拍了他一下,“我哪好意思去......你就是欺负我。”
李星洲坏笑:“哪次我把你们两叫一个屋,大家睡一处,你们两慢慢谈。”
蒲察伶脸更红了,低头轻轻掐了他一下,声音小得和蚊子一般:“不准.....”
“听不见,我就当你默认了,嘿嘿。”他坏笑,蒲察伶羞恼的掐他,他连连躲开,最终蒲察伶闹得气喘吁吁,筋疲力尽瘫坐他怀中。
李星洲一边喘气,一边把她拉到怀里:“你也不用有什么压力,我本人对男孩女孩都一样看重,有我在这你什么都不用怕,说不定以后还能把你爹接过来呢。
有什么事,有什么需要找诗语说,你知道吧,就是接你住进来的人。”
蒲察伶点头:“我知道,诗语妹妹待我很好,是个好人,又有才干,听府里的人说,王府上下内外所有事都是她管的。”
“诗语是府里的主心骨,她待人不错,一切都要听她的,明白吗。”李星洲道,蒲察伶能干归能干,能讨他欢心,人长得美艳,但主次他还是分得清的。
家里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人威胁道诗语的地位,不然就是取乱之道。
蒲察伶听懂了,连连点头。
其实府里的女孩都不傻,除了何芊大大咧咧不会在意那些,其他人都明白以诗语为主,阿娇则是主动让权给诗语的,她更喜欢诗情画意的生活,在管理方面没有天赋,也不喜欢。
最刺头的起芳住在府里,平时爱跟诗语斗嘴,可到紧要之时,也是听诗语的。
大家其实已经潜移默化的达成一种默契了。
......
初八,李星洲又一次结婚,这次婚礼不在王府,而在皇宫,除宴请亲戚朋友文武百官,最重要的还有天下各国使节观礼。
李星洲迎娶耶律雅里,辽国公主,这次婚礼政治意义十分明显,让天下诸国使者观礼就是想告诉天下人,辽国正朔已并入景国的意思。
台下各国使者无不拜服心惊,短短几年,景国似乎又要回复当年中原之国的昔日荣光了,他们当然怕。
事实上汉王朝的附属国是历代最多的,但汉王朝也是历代对待外国最铁血或者说血腥的王朝。
如果景国要恢复汉朝时的地位和作为他们当然怕。
比如霍去病接受匈奴人投降,结果中途有异动,他直接冲进去把匈奴王和部下隔开,随后将有逃跑意图的八千多人统统处死。
卫青打得匈奴人到处乱窜,但在草原上很难打歼灭战,于是匈奴士兵逃跑,他们聚集地的牛羊、妇孺、奴仆会被全部劫掠回汉朝国内,带不走的统统烧了,走不动的就地处死,不让匈奴喘息。
往后,汉朝使者处理外国纠纷事务更是离谱。
有外国劫汉朝商队,使者直接单枪匹马进人家国王大帐里把国王砍了。然后回头对着下面蠢蠢欲动的文武和军队说“汉军将至,勿动,动则灭国”。
结果下面没一个人敢动,风波就这么平了。足见那时汉军声威有多可怕,声威都是杀出来的!
汉朝几个士兵在西域押送别国国王,路上怕人家趁他们睡觉时候跑了,觉得很麻烦,一商量干脆杀了国王带人头回去,大家都觉得他们做得很对。
而且即便到了汉末,国内有很多忧患,帝国大厦摇摇欲坠,可汉军依旧追着西北外族的军队打,除了少数投降的,几乎被打到灭族。哪怕等到天下分崩离析,曹操一面和国内诸侯混战,一面还要抽空收拾北面外族,打得服服帖帖。
所以汉武帝时期,是中国历朝历代附属国最多的时期,还不是后来一些王朝那种用钱和好处买来的附属国,稍微有是就跳反,而是真的被打怕了那种。
后来的唐朝也对外用兵,但比起汉朝态度其实软化很多,所以如果唐朝是强盛开放,那汉朝就是铁血雄浑。
而如今这些使节担心的就是景国在走昔日强汉老路,又是灭辽又是伐金,而且对金国不只是割地让城,削去皇帝头衔,臣服上贡,更过分的是毫不留情的羞辱,直接把人家皇后抢了。
而且根据传言,李星洲在中兴府处死了数万战俘,血流成河,人头堆得和城墙一样高,城外护城河都涨了水位。
种种作为,太有当初汉朝那味了,难免心跳手抖,有些不安。
纷纷争先恐后,上前庆贺,奉上珍宝,想在李星洲这个杀神面前留下好印象,将来说不定能保命。
皇帝很高兴,他看着那些战战兢兢的使者,觉得今日的目的达成了。
李星洲见状没说破,他是回不到汉朝老路的,那太难,需要数代君主的积累才行。
汉朝能有那样的积威,运气也是一方面。
刘邦、吕后、文帝、景帝、武帝,汉朝一连串接连更替的掌权者,个个都是厉害人物,一代代人积累发展传承才造就强汉巅峰时期的盛威。
以至于后人发出“国恒以弱灭,唯汉独以强亡”的感慨。
这种概率太低了,很多朝代别说连着出那么多能人,就是连着三代不求牛逼,只要不拉胯就成的都难。
当然,唐朝也做到了三代接力,李世民、李治、武则天,三代都算不错,也是一个累积发展传承的过程。
除此之外就寥寥无几。
李星洲只有一辈子,想达到汉朝那样的盛威,在他这辈几乎不可能,只能盼着子孙后代争气。
下方只有辽王耶律大石神色又是欣慰,又是落寞,似乎很复杂。
李星洲大约能猜出一些,辽国最后的公主嫁入景国,那几乎等于告诉天下人,辽国国祚,并入景国,从此之后,大辽真的没了。
如此耶律大石的念想也算断了大半,欣慰的大概是耶律雅里终于有了归宿,不再国破家亡,颠沛流离。
宴席上,李星洲专门去敬了耶律大石一杯酒,他点头,欣然接受了。
耶律大石此人,一身堪比传奇,他虽是契丹皇族出身,却不应身份沾沾自喜,不思进取,反而自幼勤勉好学,力争上流。
他曾考中双科进士,辽国效法中原之国设立科举,但有分开考,一种用契丹文,一种用汉文。
耶律大石就是既考中契丹文的科举,又考中汉文的科举,两样都精通。
偏偏他还不只是有文化,打起仗来更是得心应手,有大帅风范,曾用两三万人在南线战场连续击败宋朝十几万大军。
随后跑到中亚后接连击败中亚各部落,打败当时中亚第一霸主塞尔柱王国,建立西辽,成为中亚霸主。
以前李星洲知道他是个人才,而且精通汉语,懂汉文化,所以想用他,但始终不敢放心,因为他有能力不假,可也有复国的野心。
如今耶律雅里过门,心境变化,局势变化,李星洲觉得可以尝试着启用耶律大石了,他此时还正值壮年,让这样一个猛人开始养老实在太可惜。
.......
当晚,李星洲见到了耶律雅里的娇花,随后还采了,耶律雅里很投入,很配合他,就像恨不能将自己揉入他身体一般,那种依赖他感受到了。
第二天,李星洲觉得自己应该防患于未然,开始泡点枸杞之类的。
耶律雅里还在熟睡,她昨晚骑马太累了。
到初十,李星洲约了狄至和刘季,带上耶律雅里,去辽王府拜访。
耶律大石见他带来了新军海军司令狄至,陆军司令刘季,就明白他带耶律雅里回家探亲是假,来请他出山是真。
不过这次耶律大石没有拒绝。
大家坐定之后,耶律大石开门见山的说:“我似乎开始理解什么叫‘我们是天命所归’了。
殿下推崇的《荀子》我也拜读过,天道自为,故而君子自强,先贤的话真是振聋发聩。”
“你愿意帮我?”李星洲直接问。
“其实之前心里一直有两道过不去的,今日跟殿下实话实说也无妨。”耶律大石坦然道:“其一对辽国国祚难于释怀,我是太祖(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八世孙,辽国国亡在我手中始终难以面见先祖。
其二是害怕,我和雅里都是无根浮萍,零落景国,背后毫无根基,若领兵在外,有人在朝中跟皇帝诬告我谋反怎么办?我是外人,就是百口莫辩,十有八九连辩的机会都不会有,所以我不能为殿下效力,只能老老实实呆在京城,在天子脚下,才让人安心。
不然到时死的不只是我,还会牵连雅里这可怜孩子,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如今雅里嫁入你的家门,她的好归宿,你能保护她,我也放心了,没有牵挂我可以为殿下效命。”
李星洲点头,“如果你肯效命,我自然高兴,而且能保你富贵和安全。”
耶律大石道:“我有一个请求,将来你和雅里的孩子中,能不能让一个孩子姓耶律,将耶律家的血脉延续下去。”
听到这,耶律雅里眼眶通红,狄至都有些动容了。
李星洲却笑着摇摇头,“不行,你可别装了,大家都是聪明人,要耶律家后人,你自己生去。
想要媳妇我可以给你推荐一堆京城的漂亮寡妇,你还是壮年,生个七八个都不成问题。”
耶律大石也苦笑,随即道:“殿下真是慧眼如炬,此事往后我定不会再提了。”
李星洲可不是傻子,耶律姓氏的皇子?那还得了,完全就是政治隐患。这耶律大大石就是嘴上放下了,心里挂念着呢,想给耶律氏留一个机会,哪怕机会及其渺茫,可万一呢?
要是将来耶律氏的皇子万一坐上皇位,他就算曲线救国,用另一种方式为大辽复国了。
李星洲可不会让他这么干,也不会被他随意几句打感情牌的话就说得晕头转向,心软同情。
这么干不只是政治隐患,将来还可能引发朝廷内斗的。
耶律大石见用感情牌不成,也彻底放弃挣扎,老老实实谈正事了。
......
“上元之后,折惟忠就要离开京城回府州了,我想让狄至和耶律大石随他北上,作为景国使者,去西北看看夏国形势,实际去看其周边情况,水道,道路交通,摸清楚底细,在心里规划个拿下夏国的作战计划,回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