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云凉眼前炸现红光,刺耳的爆炸声响起。明明离爆炸声很近,云凉却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无形的屏障保护在了里面,护她安然无恙。
爆炸声响彻云霄,天雷似乎受到感应,滚滚而来。
“轰隆----”
雨势渐大。瓢泼大雨接连浇下,眼前是漆黑的又似乎是有火光,耳边的爆炸声就没有停过。
云凉心里压抑的喘不上气来,难受的很,心口疼,眼泪不受控制的掉,整个人似乎是在海面上浮浮沉沉。
耳边似乎有人一直在叫她的名字,着急,绝望,“云小凉,云小凉!”
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袭身着白衣的人,不对,似乎不是,白衣上面染着血,那几乎是红衣了。
他身上伤的挺重的,似乎是着急着找人,云凉扭了扭脑袋,缓过了一阵困顿之后,就发现那人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弯下腰,轻轻的将云凉抱在怀里。
这个人的怀抱带着水汽,却是很暖,耳边能听见他的叹息,声音低沉,很熟,“走,我带你回风满楼。”
风满楼.......
云凉意识一沉,滔天的睡意席卷上来,眼前光影消散,陷入了一片漆黑。
恍恍惚惚间,她似乎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浑浑沌沌,有黑有白也有光,不知今夕是何年。
再见天光之时,她听见耳边一阵喧哗,有人在嚷着,有人在大声的欢呼。
“生了,生了!”
“哇,是个姑娘!”
“昨夜凉雨敲窗棂,就叫她云凉吧。”
...
...
这场雨下的很大,连着下了很多天,直到现在,窗外才开始渐渐的放亮。
外面的雨势渐渐的变小,太阳从厚厚的云层之中挣扎出来了一道缝隙,昏暗的天空开始一点一点的转亮。
直到这天破晓,雨才真正的停了下来,天光怯生生的放亮了。
顾漠从床上睁开眼睛的时候,脑子里还昏昏沉沉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就像之前很多个普通的早晨睡醒了一样,揉揉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
不知道师父他们今天回来了没有,如果没有回来的话,今天轮到谁做饭了呢?
是他吗?好像不是。
是不是......轮到云小凉了啊。
云小凉.......
一些被他下意识忽略掉的记忆,蓦然涌入了他的脑海。
巨大的爆炸声,滔天的火焰,溅了满地的鲜血。
那晚瓢泼的大雨,划破黑夜的闪电,一声接着一声的雷响,还有一连串的爆炸。
顾漠下床的动作顿了一下,腿一软,支撑不住从床上滚了下来。
“砰!!”
守在外面的人听见声音,一窝蜂的赶紧冲进了屋里,面带焦急,“顾漠!”
萧霄冲在最前面,一把将人从地上捞了起来,语气里有些着急,“有没有摔到哪里?”
他一身的伤还没有好,这一摔伤口恐怕又要裂开了。
顾漠充耳未闻,眸底红的像是浸了血,死死的抓着萧霄的胳膊,几乎是嘶吼着问他,“云小凉呢?云小凉去哪里了!”
他刚从床上爬起来,脑子昏昏沉沉的不清醒,只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稻草一般,不断的告诉自己那兴许只是一个梦。
做梦嘛,醒了就没有事了。
顾漠希冀的仰头看向面前的人,想听见他们说云小凉还在睡懒觉呢。
却见眼前的人沉默了。
顾漠的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浮上来,他的嗓子已经全哑了,又颤抖着抓住了旁边薛福清的手,“云小凉呢?云小凉呢!云小凉去哪了?”
没有人回答他。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着,别开头,不忍心看他,眼角有泪静悄悄的淌下来。
顾漠跌坐在地上,头上三千青丝散乱着,狼狈至极,身上脸上还有没有愈合的伤,这一番动作伤口再次崩裂,鲜红的血又开始一滴一滴的往下淌,他就跟感觉不到疼一样,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萧霄带着哭腔,回身抓住了他的胳膊,“去哪里?”
顾漠就跟听不见了一样,双眼无神,嘴里喃喃的说念叨着,“云小凉呢?你们谁看见我家云小凉了?”
不知道一个重伤之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挣脱了萧霄的手,冲出去了。
地上积了一滩血,滴滴答答,顺着顾漠的脚步淌。
身后已经有人开始忍不住掩面而泣,压抑了好几天的气氛似乎在此时终于压抑不住,瞬间爆发。
顾漠出门迈门槛的时候抬不起脚来,被狠狠地绊了一下,整个人磕在地上的时候,他稍微清醒过来了一点,怔怔的伏在地上,失了魂一般。
血一滴一滴的渗入了泥里,染红一片,顾漠嘴中一直念叨着同一个名字,“云小凉.....你们谁看见云小凉了?她怎么还没回家,外面下雨了,怎么不回家呢.......”
云小凉怕冷,不能在外面淋雨啊。
外面的天晴了,干净的很,水洗过一般,还带着一点暴雨过后的阴,风吹在身上依然的寒凉。
顾漠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拍去沾了一身的泥泞,就继续跌跌撞撞的往外跑,扯着已经嘶哑的嗓子,还在磕磕绊绊的问着,“你们谁看见云小凉了.........”
鹿鸣拖着残破的身子,在他身后低低的飞着,亦步亦趋,不远不近的坠在后面。
地上是刚刚下过的雨,泥泞着,一脚踩下去便是一个脚印。
地上积了水,天空也潮湿着,没有一朵云,湿漉漉的,倒映在顾漠血红的眸底,朦胧了一片。
风满楼外是一片的狼藉,到处是烈火焚烧过后的痕迹,有一个又一个砸出来的大坑,方圆百里没有生灵存在的痕迹。
到处都是焦土,还有鲜血迸溅过的痕迹。
地面上像是被血浸透了,连天的暴雨也没能洗刷干净。
恍恍惚惚间,他似乎又看见了那天的大火,那个浑身是血的人让他走,身周都是火,那人身形透明,仿佛风一吹就消散掉了。
他脚下支撑不住,一晃,跌坐在了地上,掌心下是潮湿的泥土,眸子里无神,似是被绝望浸透了。
“你们谁看见云小凉了?”
“云小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