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叶胜正在二车间跟几个老师傅一起解决一个机器故障。
忽然,检修车间的学徒工小罗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一看见叶胜,他就叫道:“叶技术员,你家出事了!”
叶胜见他着急的样子,有些奇怪:我孤家寡人一个,家里能出什么事?
不过,他还是问道:“我家出什么事了?”
“你家的锁被人砸了!”
“锁被砸?是小偷吗?”
“好像不是,他们是自来水厂的后勤科的。”
叶胜一听,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突然想到昨天晚上莫名出现的两名不速之客,难道是他们?
这又关自来水厂什么事?
出了这种事,他肯定要赶回家看看。
跟车间主任请假后,就赶紧往家赶。
刚到中院的月亮门,就见他家门外围了几个家庭妇女和两个退休老大爷,娄晓娥和一大妈都在其中。
娄晓娥第一个发现了他,朝他叫道:“叶胜,你终于来了!”
“先谢谢娄姐的电话。”
打电话到轧钢厂通知他的是娄晓娥,所以叶胜有此一说。
“都是邻居,别客气,你还是赶紧看看你家情况吧!”娄晓娥往他家一指。
叶胜看见,有人正在把他的家具向外搬,搬的人赫然有昨天那一对青年男女。
别外还有一个人干部模样的人,也在那帮忙。
此时的叶胜脸冷得像冰,双拳紧握,牙齿紧咬。
他只考虑了两秒,就叫喊着冲上去:“打死你们这帮强盗!”
叶胜第一个冲向的人,是那名干部。
但男青年是第一个发现他异样的人。
只见他一个上跨步,拦住叶胜面前,同时大声道:“你要干什么?!”
叶胜不答。
此时的他,简直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下一秒,男青年肚子上就挨了一拳。
在他捂肚弯腰的时候,叶胜又是一拳擂在他脸上,让他的脸开花。
男干部此时反应过来,赶紧向后躲。
叶胜如影随形,很快就贴了上去,照样是一拳捶过去。
男干部慌乱中用手一挡。
但没多大用,只能挡下叶胜十分之一的力道。叶胜的拳头还是像长了眼睛一样,砸在他脸上。
他马上“哎哟”一声,捂着脸叫道:“你什么人!怎么能打人?!”
叶胜不理他,他还有一个人没揍——就是那名女青年!
当他逼近的时候,女青年也是吓得往后退,边退边色厉内荏道:“你想干什么!打人是犯法的!”
“我打的不是人,是强盗!”
话音刚落,就听见“啪”地一声,女青年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叶胜一巴掌!
被打的女青年,立即捧着已经发红的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这么一哭,反倒激起了男青年的“英雄救美”的胆气,只见他从地上爬起来,抄起一根破擀面杖,喊着冲向叶胜:“我跟你拼了!”
叶胜一声冷笑,一闪身,就躲过了他的袭击,紧跟着飞起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床上。
幸好是摔倒在床上,不然男青年又要再痛一次。
叶胜踏上一步,左手按住男青年,右手对右手,将他的右手反剪在身后。
男干部赶紧喝道:“住手!你是什么人?!”
叶胜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夺下男青年手中的擀面杖,松开了他。
“这是我家,你说我是什么人!”叶胜怒道。
“就算是你家,你也不能打人啊?况且,这是我们厂的房子,怎么成了你家了?”男干部捂着脸说道。
“刘科长,他不仅霸占我们厂的房子,还打人,我们绝不能……”
说话的是女青年,后面噎住不说了,是因为被叶胜狠狠地瞪了一眼,害怕了。
听了他们的话,叶胜心里一惊:这明明是轧钢厂的房子,怎么变成了自来水厂的了?
“我是轧钢厂的技术员,这明明是我们轧钢厂的房子,什么时候变成了你们的了?”
“这就是我们的房子,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男干部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证来。
叶胜接过来一看,是一张房屋产权证。
此时,在外面看热闹的一大妈说话了:“这房子是水厂的没错,但我记得,是跟我们厂换房了呀!”
一大妈所说的换房,是实行商品房制度前,全国各地都有的现象,尤其是京城。
从1956年起,京城政府房地产管理部门就多了一项工作,而且是主要工作,这项工作就是换房。
所谓换房,是指居民群众之间在住房使用权方面的互换,其原则是“是互惠互得,各得其所”。
那时候,京城居民东郊住家,西郊上班,南城工作,北城住宿的情况极为普遍。
所以,为了上下班方便,要换房的人是最多的,光上房管所登记的就有几万户。
当然,也有一部分居民,因父母子女不在一起照顾不方便想换房的,因邻里不和想换房的,因想通过换房扩大居住面积、改善居住条件的,等等
这项工作刚开始时,是由各房管所的房管员根据群众需求,负责为本所范围内的居民进行住房互换。
后来,根据群众需求的增加和互换范围的扩大,从1962年开始,五个中心城区的房管局相继成立了专门的换房机构——换房站,负责居民在本区范围内的跨区的换房业务。
刚开始,这项工作换房只限于房管部门所管理的公房,因为很多单位不愿意外单位职工换入。
后来政府下了文件,单位自行管理的公房也加入换房行列。
办理换房手续不复杂,只要双方互看住房后同意,到换房部门办理个换房协议书,到单位或房管所办理变更一下承租人就可以了。
换房是不涉及产权变更的。
需要指出的是,承租房管所管理公房,是要交租金的,只是这租金非常便宜,单位还有租房补贴,一个月块把钱就行。
交了租金,房管理部门自然要承担维护修缮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