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曼还是走了,这次,叶胜跟她,是彻彻底底地分开了。
好在,情场失意,官场得意。
在三月底的时候,叶胜正式成为钳工车间的技术员,工资也从32.5元涨到了48.5元。
这还不是让叶胜最高兴的,最让他高兴的一件事是:他终于成为了干部!
技术员是干部岗,跟工人岗完全不一样。
工人就算你技术特别过硬,有幸升到了八级工,工资也才一百元出头。
而技术岗位不同,如果你升到了工程师,工资随随便便就一百多,而且升工程师比升八级工在竞争方面少多了。
如果有幸升到了总工程师,那工资就有二三百了。
不过,这很难就是了。
……
五一节过后,叶胜刚从与李舒曼分开当中缓过来,厂里的一个决定又让他措手不及。
厂里决定,按照京城市冶金工业局的要求,抽调叶胜等人支援红星轧钢厂新车间生产。
叶胜能说什么?这年头,在工作上服从分配,不仅是上面的要求,也是社会的共识。
就是把你分配到大西北,你有怨言,但你还得去。
要不然,没工资、没粮票,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好在听说,他是技术员,不用住集体宿舍,有给他分配了一间房子。
这也算是不好消息中的好消息了。
叶胜之所以认为去红星轧钢厂是坏消息,主要是有不言自明的私人原因在。
假如没有秦淮茹的原因,他还是喜欢去的,毕竟离市中心近。
但在京钢厂,看不上红星轧钢厂的,可不止叶胜一个人,而是大家的共识。
其实,从位置上来说,红星轧钢厂更靠近市中心,应该比京钢更好。
但当时的人,对于是否市中心,没有后来的人那么在意。
因为,不管是市中心,还是京钢所在地,本身就没多少商业,娱乐场更是一模一样,不是电影院,就是图书馆。
既然区别不大,那就看谁的福利待遇好了。
在这方面,作为京城冶金系统的龙头老大,京钢是甩其它厂一条街的。
这时候的国营大厂,可以说提供了人从出生到死亡的一切服务。
厂里有医院、宿舍、澡堂、食堂、工人俱乐部、图书馆、托儿所、幼儿园、中小学、技校,甚至连职工业余大学都有。
既然这些机构都是厂办的,那肯定只是象征性的收费。
特别是看病,那真的是不要钱。
哪像红星轧钢厂,看病都要职工自己出钱。
要不然,为什么秦淮茹去看一个病,还要傻柱掏钱?
前年和去年,厂在八角街新建了楼房,是那种一套一套的套房,二居三居都有。
红色的砖楼漂亮而结实,还配有专门的工人俱乐部。
这些楼,还率先在京城市通了煤气,不用烧煤到处弄得脏兮兮的。
叶胜如果再找一个技术员结婚,用不了几年,说不定就能住上八角街的两居室套房。
不过现在,唉!说一千道一万,这一切的一切,都跟叶胜无关了。
……
5月10日这一天,叶胜跟另一名技术员,以及二十几名工人,坐上厂的大客车,到红星轧钢厂报道上班。
简短的欢迎仪式后,就是分配岗位。
大家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既然是支援红星轧钢厂新车间生产的,那肯定都是去新车间了,也叫轧钢六车间。
岗位宣布后,叶胜愣住了。
因为,其它人如预料的那样,去了轧钢六车间。就只有他,去了检修车间。
原因厂领导也说了,检修车间的技术员调走了,在向局里打支援新车间生产报告时,一并将缺技术员的事报了上去。
没想到,上级还真一并考虑了。
叶胜有些无奈,毕竟同一厂出来的,又在同一车间,多多少少肯定会互相照顾一点。
可还是那句话:服从分配。
可更无奈的事还在后头:厂里分给他的房子竟然在南锣鼓巷!
一听到这地名,他心里就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巧吧!
他赶紧问厂里后勤科的人:他的房子在南锣鼓巷几号,厂里都有哪些人住那?
后勤科那名干事对他倒很热情,东找西翻,找出一张表格,报起名单来。
可他的热情抵消不了叶胜心情的恶劣。
他每报一个名字,叶胜心情就恶劣一分:易中海、刘海中、贾东旭、何雨柱、许大茂、赵宇书……
听着这些熟悉的名字,叶胜头大如斗。
等等!这赵宇书是什么鬼,印象中没这个人啊!
强烈的好奇心使他不禁问道:“孙干事,你认识赵宇书吗?”
孙干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就是你们车间的书记啊,怎么,没见过?”
叶胜摇摇头:“没见过,只见过主任。”
“说起他,还挺有意思的,他是你们车间最能生的。”
“能升,他有连升三级过?”
孙干事听了,忍不住笑道:“是生孩子的生,他一连生了七个女儿。”
叶胜心理发苦:这么一大家子住在那,那该多闹腾啊!
孙干事像是看出他的担心似的,小声道:“给你提个醒,老赵的大女儿特别会来事,你懂得……”
“谢谢孙干事提醒。”
……
在后勤科那领了粮本、副食品本、食堂饭票,以及新家钥匙,叶胜提着行李,就往南锣鼓巷赶……
上午报道,熟悉岗位。中午到食堂吃了饭,又到车间呆到两点,等机关的人一上班,才到后勤科办手续,领那些本本、饭票和钥匙。
而且,明天就要正常上班,只有一个下午加晚上的时间安置新家,从时间来说,是非常赶的。
好在他是单身汉,随便收拾一下就可以当个窝;如果是拖家带口的,半天时间根本安置不了。
来到不陌生的南锣鼓巷的39号,叶胜真的有些感慨。
可惜他的感慨很快被耳边的一个声音打断了:“这位同志,你大包小包,竟然还有被子,搬家吗?”
声音是从右边传过来的,叶胜转头一看,见是一个年纪比自己稍大的年轻女子在问他。
叶胜见她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单衣,衣袖上一块巴掌大的补丁颇为显眼。
长相普通,颧骨略高,两眼颇大,但眼中有热情的光芒散出。
“你猜对了,我今天刚来。”
“那你肯定住这院,来,我帮你拿行李。”女同志不容分说,一把夺过叶胜手中的两大袋行李,三步两步就上了台阶,迈过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