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叶胜就去敲吴由家的门。
吴由还是老样子,睡眼惺松地开了门:“你小子,大清早跑来,肯定没好事!”
“错了师傅,我接了一桩大生意,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得了吧你,造两张假电影票就叫大生意?”吴由一脸的不信。
叶胜转头看了一眼门外:“师傅,我们里面说。”
“搞得那么神秘,呆会儿如果是像造电影票之类的小儿科玩艺,我可要狠狠骂你。”吴由嘀咕着,引着叶胜进他屋。
一靠近门口,叶胜就闻到从屋里传来的酒味。
进屋后,就看见餐桌上横着躺了一个空酒瓶,坚着躺了一个空酒瓶。
叶胜很是无语:“师傅,我昨儿才孝敬你一瓶酒,才一天的功夫,你还给自己买了一瓶,两瓶酒就这样造光了?”
吴由对叶胜的指责不以为然:“你那酒是早晨给的,我到傍晚就喝完了,还不得再买一瓶。”
“你能不能悠着点喝,小心酒精中毒。”叶胜继续劝道。
“我才不管什么毒不毒的,如果没酒喝,我宁愿被毒死。”
“师傅,要我怎么说你,你真的没救了。”叶胜叹了一口气。
“我活了七十多了,也够了,不要你救。”
说完,吴由捡起桌子上的酒瓶,对准嘴仰了半天脖子。
待剩下的几滴酒倒入嘴中,他才咂咂嘴:“唉,只有几滴,今天又没酒喝了。”
叶胜看了直摇头。
“小子,你还没说有什么大生意呢!”吴由扔了酒瓶,问道。
叶胜犹豫了一下,考虑到制作假的通行证,肯定要长时间占用吴由地窖里的工作间,这事不可能瞒得住吴由。
但这事风险很大,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他总不能将吴由灭口吧。
不要说他根本干不来这事,而且,用一个大的风险去解决一个小的风险,脑残的人才会这么干。
既然瞒不住吴由,就只能从让他守口如瓶这方面下功夫了。
其实这事说起来也简单,就是两人一起干,黑钱一起赚。
想妥后,叶胜从口袋里掏出金婶牌友的往来港澳通行证,放在桌子上。
吴由见了桌上的证件,先是脸色一整,然后双眼放光。
那眼光,给叶胜的感觉,就像爱钱的人,发现一堆钞票。
他接过通行证看了看,又放在桌上,然后盯着叶胜:“你小子胆子很大,连这个都敢造!”
叶胜也盯着吴由:“你先回答我,敢不敢接这活?”
吴由把桌一拍:“接!傻子才不接!”
见叶胜不说话,继续道:“你一个年轻人,有好工作,有好前程,冒着蹲大狱失去这一切的风险,还敢接这活,我一个孤老头子,有什么不敢?!”
“那说好了,咱们一起干。”
“没问题,不过……”吴由又盯着叶胜,“这么大的活,报酬肯定不低吧?”
“二百块,造两本。”叶胜说道。
这价钱也是他事先想好的,说高了肯定舍不得,说低了怕吴由起疑。
思考一通后,他觉得两百元正合适。
事实正如他所料,只见吴由点点头:“价钱倒还说得过去。”
不过,他马上又目露精光,盯着叶胜:“你小子,没少报骗我吧?”
“哪能呢!”叶胜一脸的实诚,“你若觉得钱少,我自己接这活也行。”
“别,我信你还不行?”吴由赶紧说道:“不过,设备用我的,材料用我的,我要多拿一点。”
叶胜摇头:“没你这样算账的。照你这样说,我还说生意是我介绍的,钢印肯定也要我刻,我更应该多拿。”
吴由听了一愣,皱眉想了片刻,这才说道:“你小子,对师傅一点孝心都没有。得咧,争不过你,既然是合伙干,那就对半分吧。”
叶胜假装考虑一下才点头:“行,就按师傅说的办。”
吴由又拿起桌上的通行证看了看,皱眉道:“别的都没什么问题,就是这深绿色的花边……”他指了指通行证上封面上框框,“这种油墨,我这可没有。”
“还有,这纸不是普通的纸,是纹纸,我这也没有。”
“这两样东西,市面上买得到吗?”叶胜问。
“油墨肯定买不到,只有印刷厂有;至于这种纸张,不知道书店有没有卖,或者像荣宝斋之类的书画店有没有。”
叶胜一听,心凉了一半。
看来,虽然这事他已经预料到会困难重重,没想到一个纸张和油墨问题,就将他们难倒了。
叶胜忽然想起来:“我们厂倒有一个小印刷厂,就不知道有没有这种颜色的油墨。”
“没有也没关系,多取几种颜色过来,我们可以调配。”
“问题是,我们怎么得到我们厂印刷厂的油墨?”叶胜问。
“偷啊!这有什么好想的。”吴由不以为然道。
“当小偷啊!这怎么能行?”
叶胜感觉风险越来越大,已经超出了他当初的设想。
“你是钳工,钥匙会配吧?实在不行,撬锁也好,爬窗户也好,总能偷到的。”
“师傅,敢情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说的这些,哪那么容易啊!”
“就是不容易,人家才出高价叫我们造啊!如果单单光刻一个假章,人家至于出那么高的价钱吗?”
叶胜想想也是,如果制造假证那么容易,偷渡香江的人何其多,他们也不至于冒着生命危险泅渡大海、翻越铁丝网,甚至钻输水管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持假证过境的人一多,上面甚至香江那边,肯定会想办法防范。
只有像现在这样,持假证的人少之又少,才能混水摸鱼。
想到这,叶胜叹了口气:“现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最后到底能不能伪造成功,只好听天由命了。”
“你别丧气,不就是偷个东西吗?又不是叫你上月亮去偷,没那么难的。”吴由倒是挺乐观的。
“实在不行,去这盖章的单位,偷几本空白的出来,不是一切都解决了吗?”
叶胜连忙反对:“师傅,你可真敢想,没喝多吧,这盖章的单位也敢去偷?!”
吴由讪笑一下:“去这盖章的单位偷,确实危险了些。”
两人商量不出好的办法来,干脆不想了,先做其它的工作,比如刻章刻字。
在吴由地窖里的工作间刻章刻到下午三点半,叶胜赶紧先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