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还要陪我坐一晚上?”俞秋叶问道,淡然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希冀。
叶胜一听,心里苦笑:我想转移某些方面的话题,她却偏往上面扯。
“这个嘛……”他没马上回答,在琢磨着用词。
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他怕操之过急,反而引起俞秋叶的反感。
但后来证明,他多虑了。
“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俞秋叶打断叶胜,冷冷说道。
叶胜看到,她说这话的时候,鼻子皱了一下,眼睛竟然有些发红。
伤心,绝对伤心的神情!
没想到这冷面医生也会动情,也会伤心,叶胜不禁心头一颤,脱口而出:“我陪你!”
话一出口,两人都呆住了。
叶胜的呆,是有后悔的成分;俞秋叶的呆,是没想到叶胜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她的印象中,叶胜对她基本上是一副若即若离、同志之情的样子,不像她的个别爱慕者,追求她的心思赤果果、人尽皆知。
今天算是叶胜第一次对她说出超过同志之情的话,不知怎么的,俞秋叶的泪水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但这不是苦涩的泪水,是甜蜜的泪水。
有多甜蜜呢,像是久旱后的甘露,像是爬上山之巅,摘取胜利果实后的充实之悦,像是饥渴的心田被甘霖浇灌后的幸福……
其实,从第一眼看到叶胜,她就注意上他了。
说被叶胜的外貌吸引也好,被他时而表现出来的别样深沉打动也好,总之,他在她的眼中,在她一众爱慕者当中,叶胜总是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
最可气的是,说他不在乎他吧,他又时不时找她一下;说他在意她吧,他又可以消失好几个星期都不露面,还连一句出格的话都不愿讲……
叶胜当然不知道俞秋叶这时竟然这么敏感。
他看到她一副欲哭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冒犯了她,连忙道歉:“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陪,那我其实可以……”
下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那意思不言自明。
俞秋叶刚刚品尝了甜蜜,叶胜马上就给她来一顿酸楚。
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叶胜看见她流泪,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措词劝慰,屋里顿时陷入寂静。
还是俞秋叶打破这寂静,她吸了一下鼻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走吧。”
叶胜讪讪道:“我再坐一会儿。”
“你坐在这,我怎么休息。”
“你要休息?你值班不是要坐一晚上吗?”
“说跟你说的。”
“……那你晚点休息,说不定等一下就有病人了。”
俞秋叶没说话,而是起身走到水笼头前,拿起脸盆、毛巾洗了把脸,然后从柜子后面,有此吃力地取出一张可以折叠的钢丝床来。
叶胜赶紧走上前,一把从俞秋叶手中夺过钢丝床:“我帮你。”
俞秋叶却又伸手来夺:“不要你帮。”
叶胜就是不让,问道:“放哪里?”
俞秋叶板着脸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眼看别处,也不说话,把叶胜晾在那。
叶胜等了一会儿,又问道:“床摆哪里?”
好在这次,俞秋叶终于说话了,她手往墙角一指:“那!”
叶胜将钢丝床放好,走到俞秋叶面前:“你好像在生气?”
“我生什么气?我为什么要跟不相干的人生气!”
话虽这样说,但她微嘟的嘴巴出卖了她。
叶胜心想:要不说,女人是善变的,一会儿晴,一会儿阴的。
“要不,我陪到你困为止,好不好?”
“我现在就困了!”俞秋叶又顶了过来。
“没看你到你眼皮打架,我是不会走的。”叶胜笑道。
“那我忍着一晚上不睡,也要熬垮你!”
“欢迎挑战,奉陪到底。”
“哼,嘴里得好听,说不定等下就当逃兵了!”
“不会,绝对不会。”
……
这天晚上,他跟俞秋叶胡扯到凌晨一点多才回去睡觉。
没想到这事还被徐小天羡慕,因为他还没到十一点,就被方婉赶回去了。
……
隔天,俞秋叶要替人值夜班,叶胜自然去找她。
徐小天没和他一起去,因为今晚没方婉的班。
快到俞秋叶诊室门口,叶胜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他想到:以前每次找俞秋叶,都有各种原因,或者说是借口,今晚要不要也找一个借口?
还是别找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的目的已经明显地摆在那了,还要刻意找借口,是不是落了下乘?
自己确实是喜欢俞秋叶的,而且他也感觉到俞秋叶对他也有点意思,那何必遮遮掩掩?自然地、大胆地表示出来,不好吗?
计议已定,叶胜直接走进了俞秋叶诊室。
没想到,里面还坐着一个人,看样子是病人。
俞秋叶看到他,说道:“是来看病的吗?先等一下。”
叶胜能说不吗?
哎!刚决定不再找借口,现在是借口找上他了。
等那位病人走后,俞秋叶问:“你不会真的来看病的吧?”
叶胜挺了挺胸:“你看我龙精虎猛的,哪像生病的样子。”
俞秋叶想起一件事来:“噢,对了,你不会是来叫我推拿的吧。”
“那个,真不用了。”
没想到,这次俞秋叶没有坚持:“是你自己不需要的,可不能说我食言。”
“哪能呢?”叶胜在俞秋叶面前坐了下来,“昨晚,老流氓没再犯事吧?”
“没有,所以刘干事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报厂里的保卫处。”
“除了偷看以外,你们医院就没有什么异常吗?”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俞秋叶说着,起身向窗户走去,叶胜紧跟在后面。
“昨天傍晚,下班的时候,我忘了关窗户,早晨上班的时候,发现昨天中午买的两个苹果不见了。”
“找了一会儿,就在窗台上,发现了这个……”俞秋叶走到窗户前,指了指窗台上的苹果籽、苹果渣。
“你怀疑是老流氓干的?”
“不是他还有谁爱扒窗户。”
“原来是个又色又贪吃的老流氓。”
“不仅我东西被偷吃了,医院小食堂里的地瓜、玉米之类的,这几天,也丢了不少。”俞秋叶继续道。
“这个老流氓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叶胜说着,向下望了望。
俞秋叶的诊室在二楼,一面靠走廓,一面悬空。那么问题来了,老流氓是怎么上来的呢?
这二楼窗台离地将近五米高,除非老流氓真的有武侠小说里讲的飞檐走壁功夫,要不然,根本不可能上得来。
难道是从其它地方摸上来的?
带着这个问题,叶胜仔细观察窗台外面,其它没什么可注意的,就是靠近窗户有一棵大树,有一枝树枝伸了过来。
可那枝树枝离窗台有两米远,而且树枝比较细,根本不可能承受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虽说这个想法也有些不合理,但叶胜却放在了心里,暗暗注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