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朱怡要走的时候,叶胜多此一举多问一句,不是没有原因的。
李学文说“事情办好了”,那大概率是成了。
如果李学文事情办得不怎么样,他至少会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所以这段时间,叶胜即怕接到李学文解释的电话,又盼望接到李学文“告捷”的电话。
还真有些折磨人。
现在事情有了眉目,他终于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按他猜测,李学文父亲除了为自己儿子争取到一个名额外,还应该为朱怡争取到了一个名额。
当他再一次确认朱怡不回城的决心之后,顺水推舟,将这个名额给了叶胜。
至于叶胜他鼓励朱怡扎根农村,有没有自己的小心思,那肯定是有的。
但他对朱怡说的那些话,是真诚的,确实是从朱怡实际出发的良言诤言。
后来的发展正如叶胜所预料的一样,朱怡成了下乡的典型。
被领导接见,鲜花、荣誉和掌声围绕着她。
她实际上干农活也没正经干几年,就当上大队支书,农活就少干了。
再说了,谁的人生没烦恼?有几个人人生不辛苦?
辛苦几年,就能登上人生巅峰,谁不乐意?
换了叶胜,他也乐意,可谁叫他没这个命呢!
朱怡再往后,更是当了县领导。
当然,这都是后话……
“那么入神在想什么呢?”一声问话把叶胜的沉思打断。
他抬头看向门口,来人不是李舒曼是谁?
“没想什么,瞎想。”叶胜随口答道。
“不会在想刚才那位城里人了吧?”李舒曼面色有些发冷。
“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又美又飒的,我哪会看得上别人?”
“那不一定,人家是城里人,出身又好,学历又比我高。”
“她已经不是城里人了,长得又比你差多了……说这些做什么,总之,你在我心里的位置谁都无法代替。”
“瞧你这小嘴甜的……”她还没说完,嘴就被叶胜给堵住了。
李舒曼推了两下,就任凭叶胜施为了……
良久之后,叶胜咂咂嘴说道:“我的嘴甜吗?”
“甜什么,是臭的!”李舒抿了一下嘴,说道。
叶胜举手在嘴前哈了一口气:“不可能,我刚刷了牙呀!”
话一说完,他就现世现报,自己的嘴就被李舒曼给堵了……
长吻之后,叶胜一把将李舒曼拦腰抱起,往炕上走去。
“今天天气不闷,把蚊帐放下吧。”李舒曼贴在叶胜脖颈,柔柔道。
“随你意。”
蚊帐放下了,在外面人的看不清的账内,一片春光盎然……
……
约一个小时后,李舒曼从蚊帐内现出身来。
只一瞬,就被叶胜给拖了进去。
“你干什么,我要回去了。”
“不行,我还没尽兴。”
“你真真是个禽兽,索求无度。”
“冤枉啊,这才多久啊,我并没有超钟,在合理需求内。”
“什么钟啊锣的,你讲什么?”
“……没什么,我意思是说,你再陪我一会儿吧。”
“好吧。”
……
又一个小时过后,在通往吴婶家的路上,有人身上背着一个人,正在行走着……
“我说舒曼,你有那么虚吗,要我背着你回去?”
“怎么没有,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不背谁背?!”
“瞧你这话说的,我有那么厉害吗?再说了,吴婶没在的那一段时间,我们有半个晚上都在劳累,也没见你这么虚啊!”
“怎么没有!那是因为在自己炕上,不要走路,你没发现我也没说而已。”
“反正我还是不信,刚才看你的兴奋劲,哪像那么虚的人。”
“你还嘴硬!看我不咬死你!”
“你别真咬啊,轻点!”
……
9月25日傍晚,叶胜由于要做一个学生的思想工作,回吴婶家吃晚饭就比平时晚了点。
一进门,就见屋里还有别人在——是生产队队长李二柱。
他将目光看向李舒曼,见她坐在那,脸色淡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二柱一见到他,站了起来,一脸的高兴:“叶老师来了,早知道你离校那么晚,我就去学校找你了。”
“有事吗?”叶胜问道,不过,他隐隐猜出是什么事了。
“好事!”李二柱拿起桌子上的一张半片纸,递过来,“你被京城钢铁厂招工了!”
叶胜接过来一看,见是一张半张纸大小的通知书。
上面的通用格式是用红色的铅字印刷的,姓名、单位、日期等是用蓝色钢笔手写的。
只见上面写着:
京钢录用工人通知书
编号:xxxxxxx
和平县兴泉公社秦家村大队:
录用你队社员叶胜同志为我公司正式职工,请你队通知本人,持此通知书于六三年十月七日,到xxx集合报到。
下面是日期和盖有“京城钢铁公司劳动工资专用章”的鲜红印戳,左边还有骑缝章。
叶胜自然是激动兴奋。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还爱窝在这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啊!
他没有掩饰他的心情,高兴地说道:“这李学文,我只提过那么一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把我的事放心上,而且办成了!”
李二柱这时伸手拍了他一下,然后富有深意地盯着他:“就只提过那么一嘴?你照顾李学文、经常请他喝酒的事情,全村人可都看到了。”
“我当时照顾他,是觉得我们合得来,真没有其他想法。招工的事,是他主动提的,我只是点头同意而已。”叶胜嘴硬道。
他当然不能亲口承认他结交李学文是有功利性的,这很败人品好吗?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能招工进城,我们都为你高兴……是吧,吴婶?”
吴婶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叶老师能有好去处,我们都为他高兴。”
话说到这,李舒曼不能有所表示。
她站起来,边伸手边向叶胜说道:“叶胜,我都有点嫉妒你了……把你的通知书给我看看。”
叶胜看着李舒曼,见她还是一副淡然的神情。
他真担心李舒曼一气之下,把他的通知书撕了。可人家手已经举到面前了,只好把通知书递给她。
李舒曼看了一会儿,竟然叹了口气:“就这么一张小纸片,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她大概是想起以前,也是被这么一张纸片,“发配”到高邦村来的。
将通知书还给叶胜,她笑了笑:“恭喜你叶胜,如你所愿,他终于可以进城了。”
“谢谢……也谢谢李队长和吴婶。”
叶胜说着感谢的话,将脸朝向李二柱和吴婶。
他不敢正视李舒曼那有些幽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