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兴躲在后方的堑壕中,拿着望远镜看了看通州那一片火海。
这还仅仅只是五十门重型榴弹炮啊,要是五百门,五千门,五万门。
天啊,刘海兴不敢想。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一百零五毫米,要是一百五十五毫米。
要是如巴黎大炮那样的口径。
要是如四百六十毫米舰炮的口径。
天啊,自己都做了什么。
这已经不是在碾压了。
也不是在降维打击了。
这是毫无保留的神罚啊。
可怜的大明。
成了自己第一个神罚目标。
战争的残酷,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
“太子,这动静也太大了点吧,我们在天津卫时,也没有这么大的动静啊”
赵德江听着外面的震天炮火,向刘海兴问道。
“天津卫那时我们只是小试牛刀,这次我们是毫无保留的全面轰击,结果当然不一样了”
刘海兴放下望远镜,走下台阶,向赵德江说着。
“那太子,我们要轰到什么时候”
赵德江又问道。
“我已经给侯昉才说了,一共二十轮,一次五十发炮弹,也就是一千发炮弹,打完后,禁卫军向前,占领通州”
刘海兴坐下笑道。
赵德江听后,叹息一声。
“想不到这重型榴弹炮这么大的威力,难怪太子要我们先挖堑壕,这要是在外面,还不得飞到天上去啊”
赵德江感叹道。
“而且这样强度的火炮轰击,等我们去后,通州还剩什么,我觉得这样完全已经不是战争了”
赵德江说着,刘海兴点了点头。
“是啊,这就叫不对称战争,我们打大明完全就是降维打击,是神罚,我可以想象大明那些士兵是有多么的绝望,不过我不会手下留情,对自己的敌人留情,那就是对自己严重不负责任”
刘海兴说完,赵德江哀叹着。
而这时,通州城内。
朱永从一片瓦砾中翻了出来,看了看周围一片火海的场景,心中的怒火,早已熊熊燃烧起来。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朱永一连说了五个可恶。
除去对汉海王国的敌视外,还有对大明未来的迷茫。
杀人诛心啊。
从刚才到现在,差不多有十多轮火炮了吧。
通州城墙早已坍塌。
城内士兵最少也炸死了数万人。
甚至有可能超十万。
再加上一片火海。
如今通州已是一片废墟。
这时候要是汉海王国来进攻。
自己拿什么来阻挡。
更别说就算到了这个地步。
汉海王国的大军似乎没有停止炮击的打算。
爆炸声依然不绝于耳。
哀嚎声同样不绝于耳。
这简直就是人间炼狱啊。
忽然朱永想到了昨日汉海王国的军队挖土,想到了蒋琬。
难怪他们要挖土啊。
兄弟啊,哥对不起你啊。
朱永扶着一把长刀,站了起来。
朱永用力将长刀插在土里,双手扶着长刀,好让自己永久站立着。
“我X你大爷的,有种上来与你爷爷我大战三百回合”
朱永大吼一声,一颗炮弹正好在朱永旁边爆炸。
朱永瞪大眼睛,看着炮弹爆炸,又感受着炮弹带来的威力。
无论是破片,还是气浪。
都让朱永感觉天昏地暗。
不久朱永只觉得两眼一黑,即将倒下。
但是朱永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支撑着。
又过了一会,炮火停止。
一阵冲锋号传来。
六万禁卫军立刻冲杀了过来。
如今朱永,蒋琬,王通都已死去。
十五万明军也就两三万还存活。
而且大部分都带伤。
再加上心中惊惧。
所以这些明军看着汉海王国杀来后,粉粉跪地投降。
如此,汉海王国兵不血刃的拿下了通州。
只是如今的通州……
刘海兴走上前。
看了看如今的通州,长叹一声。
自己一个决定,十多万人因此被炸死。
所幸通州城内百姓早已逃往京城和其他地方。
并未被波及。
否则自己或许会非常自责吧。
刘海兴心中五味杂陈。
不久赵德江将刘海兴引到了朱永跟前。
如今的朱永还是双手扶着长刀,站立着。
眼睛怒目圆瞪,直直看着前方。
而汉海王国的士兵本想将朱永的手拿开,确怎么也拿不下来。
刘海兴见此,叹息一声。
看来这人死前是多么的不甘啊。
“就如此收敛吧,这把长刀就和他一起安葬吧”
刘海兴说完,众军领命。
之后刘海兴又看了一会后,返回了先前的堑壕指挥部。
如今通州已经残破,所以刘海兴决定就在这堑壕之中暂时渡过吧。
明日便率军向京城进军。
那朱见深不是要集中六十万大军与我决战吗。
那自己就奉陪到底。
正好,自己也会一会这个传说中的明宪宗。
而且自己也可以看了看这个时代的北京城。
……
……
……
六月十九日,紫禁城,奉天殿前的广场上。
早已站满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朱见深则坐在奉天殿前,看着台下的众人。
一脸愤怒。
此时朱见深已经得到了蒋琬与五千骑兵战死的消息。
虽然朱见深不信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犀利的火铳。
但是蒋琬和五千人战死,而且只用了一分多钟。
这让朱见深难以接受。
但是又不得不受。
朱见深扫视一圈后,大呼一声。
“黔国公何在”
“臣在”
沐琮听后,立刻出列向朱见深一拜。
“你不是说燧发火铳是贼国士兵标准武器吗,每个士兵都是人手一杆吗,那这连发六轮,还不用装填的火铳又是何物,还有如今南国已攻入云南,你这黔国公不在云南坐镇,抵御贼国,还在京城逗留干嘛”
朱见深淡淡的说着,沐琮听后,被吓得脸色苍白。
立刻跪下。
“陛下明鉴,此必有假啊,臣……”
沐琮颤抖的说着。
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一个多月前,自己还被朱见深夸赞。
如今,哎,说多了都是泪啊。
沐琮话还未说完。
朱见深将奏折一扔。
“有假?哪里有假,定西侯和五千铁骑难道有假吗,抚宁侯与十五万大军难道有假吗,这些都是他们亲眼所见,昨日酉时二刻,定西侯率军出城,仅仅过了一分多钟,定西侯及五千骑兵就被贼国全歼,抚宁侯奏折上说,贼国所用并不是燧发火铳,而是一种可以不用装填,连续射击的火铳,这你又作何解释,哼,逆贼,正是你不查,害得朕的定西侯及五千铁骑命丧贼手,云南重地,擅离职守,使得云贵沦丧,你还有何面目立于殿上,来人,给朕推出去斩了”
朱见深说完,左右锦衣卫立刻走出。
“陛下饶命啊”
沐琮见此,大惊失色,立刻求饶。
“陛下不可,黔国公一家为国镇守云贵,劳苦功高,且此事并非黔国公的过错,还请陛下饶恕黔国公这次吧”
英国公张懋出列拜道。
之后一些勋贵也出列为沐琮说情。
“若不是众人说情,这次朕定不绕你,推下去,重责三十,以儆效尤”
朱见深挥了挥手,沐琮还是被推了出去。
“如今贼国强势,不知诸卿有何见解”
朱见深看了看众臣,问道。
“陛下如今贼国已深入顺天府复地,且火器犀利,我们不得不重视啊,还请陛下传令各地,尽快进京勤王,且派人加强通州防务,通州必须守住,要是通州守不住,那京城将不保也”
英国公张懋上前拜道。
英国公张懋,已是第二代英国公。
前一位英国公乃是张懋的父亲。
大名鼎鼎的英国公张辅。
张辅早年随父亲张玉参加朱棣的靖难之役。
因功,封为新城侯。
后又与成国公朱能一起南征安南。
之后又多次以主帅的身份出征安南。
灭安南胡朝,将安南变为大明的交趾布政使司。
因功封为英国公。
自永乐七年至永乐十三年,三次以总兵官讨平交趾叛乱。
唯一可惜的是,他没有如同黔国公沐英一样,永世镇守交趾。
引为后世遗憾。
更遗憾的是,张辅最后死于土木堡之变。
算是大明一次重大的损失。
值得注意的是,张辅有一女儿,嫁给了朱永。
就是通州战死的那个抚宁侯朱永。
生有两子一女,两子为朱晖和朱暟。
当然张辅本来有一个嫡长子,但是确因病早逝。
所以张辅死后,由张懋继承了英国公之位。
不过张懋确从未上过战场。
一生只是执掌五军都督府和京营。
但即便如此。
张懋如今嫣然是明军中第一人。
特别是孙继宗病死之后。
所以张懋说话,还是及有分量的。
“英国公高见,朕心甚慰,朕……”
朱见深还要说着。
尚铭这时从后跑来,跑到了朱见深跟前。
“陛下,大事不好了”
尚铭低头向朱见深说着。
朱见深听后大惊失色。
双手颤抖着,眼神游移着。
若不是自己扶着龙椅,险些从龙椅上摔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
朱见深小声问道。
“一个多时辰前,如今抚宁侯已经战死,通州已是一片废墟,贼国正在整军,想必也就是一两日就会到达京城了”
尚铭也小声的说着。
朱见深听后,手抖得更厉害了。
“陛下,怎么了”
张懋见此,上前问道,看了看一边的尚铭。
尚铭看了看朱见深,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陛下,发生何事了,难道通州那边有新情况吗”
彭时也上前拜道,而彭时也看向了尚铭。
到底什么情况,让陛下如此惊惧,惊恐。
朱见深听彭时说后,定了定神。
也看了看尚铭,又看了看百官,最后看了看天空。
老天爷啊,我大明到底做错了什么,朕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你就告诉朕吧。
朱见深想了想眼角泛起了泪光。
朱见深想了想后,颤抖的说着。
“通州失守,抚宁侯战死”
朱见深说完,整个奉天殿前鸦雀无声。
静得甚至可以听到心跳声。
这也太快了点吧。
百官们面面相觑。
一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