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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迁在对待沈溪身兼两部尚书的事情上无能为力。

这也是沈溪故意营造出来的一种局面,给了你足够的时间,不但让你通过自己的方式去求见皇帝,找机会请辞病休,再让皇帝主动去府上见你并以礼遇的方式听你解释,最后你还是没办法把事情按照你的想法完成。

那现在我在皇帝的极力要求下,回到朝廷当差,算是给足了你面子,你没办法解决一系列问题,那我也无可奈何,只能回朝出任两部尚书。

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咱们都是文化人,讲道理,更要相互礼重,大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角力,最后你输了也赖不得别人。

沈溪当天没有刻意回避谁,但也没人来找他说事。

谢迁选择了沉默,朝中那些文官更不会找他谈心劝他主动请辞,或者说就算那些针对他的人,也看明白了当前朝廷的形势,发现反抗无效后,最后都心照不宣地接受了结果。

沈溪在吏部和兵部的公务出奇地顺利,没到中午,他便已完成当日要做的事情,可以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他非常轻松,这次算是他入朝以来相对顺利的一天,明明很多人想阻挠他,让他吃瘪,想方设法针对他,但此刻偏偏都选择了静默,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并非来自于沈溪的强硬态度,他一直都在回避,依然以最合理的方式顺利解决了问题,因为别人发现最后根本无法改变某些事的结果。

回到家门前正好是晌午,可以跟家里人一起享用午餐。

这会儿沈泓到沈家才是第三天,沈溪对儿子非常关心,想知道小家伙的融入情况。

进府门时,沈溪从朱起那里得知,沈家这边遭遇到不小的“麻烦”,朝中文武得知他回朝履职吏部和兵部尚书职务后,当天很多人前来投递拜帖,送礼的人暂时没有,但拜帖却足足收了二三十份。

“……老爷,跟他们说过了,您没时间见客,但还是不断有拜帖送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好拒绝,您看……”朱起显得很为难。

沈溪之前早就下过令,在休沐这段时间,除了必要的客人外,其余一律回绝,不给任何人机会,也就是说投了拜帖也是徒劳。

但因沈溪回朝,吏部衙门同时还向在京参与考评的官员下达通知,说吏部会在年前完成所有官员考核,这些官员立即意识到,仓促完成的吏部考核中,吏部尚书的权力将被发挥到极致。

以前或许还需要通过内阁复议甚至是皇帝的同意,但现在是沈溪做主,很多步骤都可以省略。

一切便在于沈溪深得皇帝信任。

朱厚照一直希望沈溪来当这个吏部尚书,总不可能会在沈溪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上就驳回,那也太不给面子了,沈溪很可能会撂挑子不干。

至于另外一点,便在于皇帝对朝事基本不加理会,司礼监掌印张苑又跟沈溪走得很近,谢迁等人对沈溪的挟制力大幅度削弱……

综合这些因素下来,难免会让人觉得,沈溪在朝已是自成一派,就算做什么事也不再会被文官集团的紧箍咒束缚。

沈溪坐拥两部,有着极大的自主权,关系前途命运,别人不来巴结他,那就跟自掘坟墓差不多,尤其是那些在地方政绩本就不太好,希望通过这次考评能为自己换得晋升或者调职机会的人更是如此。

沈溪道:“拜帖可以不用拒绝,但要告诉他们,我年前这段时间会比较忙,没时间见客,就算要会见也可能要到年初休沐时,到时候我会在家中接待一下客人,但还得麻烦他们重新投递拜帖,并等候我的邀请。”

朱起问道:“那老爷,以后送来的拜帖都来者不拒?万一……其中有些人是故意前来捣乱的呢?”

朱起心有余悸。

因为他想到之前沈府有人来闹事,那些人也是官员,当时都没有见到沈溪,若现在给他们机会,很可能会危及沈溪以及沈家人的安全。

沈溪笑了笑道:“难道有些人对我有成见,我就不让他们登门了?一视同仁吧!不是最后还需要我发出邀请?有些人看不惯我,不请他们来就是……其实没必要刻意回避,在朝为官,怎么可能所有人都支持?朱老爹,这几天可能要忙活你了。”

说到这里,沈溪伸出手拍了拍朱起的肩膀,让朱起受宠若惊,红着脸道:“给沈家办事,是老奴的荣幸。”

沈溪笑道:“你们一家对我们沈家有诸多帮助,今后要在京城落下跟脚,田宅该置办的要置办些,以后家里也会补助一部分……听说你又快要抱孙子了?”

朱起苦笑道:“那小子回来一个月,儿媳就又怀上了,不过距离孩子出生还远着呢。”

“总归快了。”

沈溪笑着说道,“现在一切都稳定下来,是该想想光宗耀祖的事情……一直不知道朱老爹的身世,好像你以前来过京城,是吧?”

朱起一怔,随即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言辞闪烁:“老爷,您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沈溪道:“朱老爹,从你加入商会,到跟随我们沈家,其实我没问过你们的来历,或许连义宽和小山都不知你们家的过往。但现在朱家和沈家已融为一体,许多事情需要搞清楚,不然始终会有隔阂。你回去思虑一下,有机会告诉我。”

“这……”

朱起本来笑容满面,一副笑呵呵的乐天派模样,但听了沈溪的话后,他的脸色变得非常差,沈溪看到这里心中一动。

这至少说明朱起确实隐瞒了不少事。

以前沈溪还觉得,过往的事情不必再追究,但随着朱鸿在军中职位日益提高,还有朱山嫁得如意郎君,有些事情必须做个了断。

沈溪再次拍了拍朱起的肩膀:“朱老爹,你别有太大的压力,这件事你好好想想。哦对了,这几天虽然拜帖可以收,但礼物一概不得抬进门来,有送礼的直接打发走,若他们不走,直接棍棒赶走!”

“是,老爷。”朱起应声道。

……

……

沈溪进了内院,沈家人已吃过午饭,这会儿正哄着沈泓和沈婷玩。

这温馨的画面,沈溪在惠娘处很难见到。

沈泓似乎很快便融入到新的家庭,沈家上下尤其是沈亦儿特别喜欢这孩子,连谢韵儿也没把沈泓当作外人。

沈溪大概明白,这跟沈泓身上有惠娘的影子有关,连周氏这个老顽固都另眼相看,如此一来沈泓在沈家扎根就没任何障碍。

“老爷回来了?”

谢韵儿看到沈溪进来,紧忙起身迎接。

其他的女孩子就算各有事情,也都纷纷站起来跟沈溪打招呼,唯有林黛打着呵欠,一副慵懒的模样,没有表现出雀跃的样子。

“嗯。”

沈溪点了点头,坐到椅子上,那边沈泓见到沈溪进来,非常高兴,快步跑到他面前,一把抓住沈溪的官服。似乎觉得沈溪身上的官服样式很有趣,他抓着便不肯松手,然后不断抬头看沈溪。

谢韵儿道:“这孩子很听话,就是不怎么爱说话,问他什么也不回答,但亦儿跟他相处很不错,他总是叫姐姐,怎么都改不过来。”

沈亦儿嘻嘻笑道:“叫姐姐正好,叫姑姑总觉得有些见外……我平时有平儿当侄儿就够了……要不这样吧,大哥,你认他当弟弟,这样他叫我姐姐就合情合理了。”

沈溪没好气地道:“他叫沈泓,是我的义子,这是无可辩驳的现实!是否还要根据你的喜好,给他改个身份?”

就算沈亦儿再伶牙俐齿,在沈溪面前她也不会过多争论,因为她知道如论如何都斗不过兄长,哪怕是那个凶悍的娘她都有办法对付,唯独这个兄长很难缠,以前跟沈溪斗过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当然,最主要还是沈亦儿很聪明,知道现在家里的荣华富贵是怎么来的,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她得罪沈溪就跟找死差不多。

沈溪刚坐下,小玉便进来请示。

谢韵儿笑着说道:“老爷,家里刚吃过午饭,因为不知道你会回来所以没给您留,不过米饭是现成的,我让厨房准备两个小菜便可……现在午时快过了,孩子都该午睡了,还是让姐妹们散了吧。”

“嗯。”

沈溪点头道,“该午睡的回房去,不想午睡的,留下来跟我说说话。”

林黛和谢恒奴等人,平时习惯午睡,纷纷带着孩子离开。谢韵儿没有严格的午睡习惯,本想留下,却见沈泓一直在抓着沈溪的衣服,好像不想去睡觉,谢韵儿便觉得不该留下来打扰父子俩。

谢韵儿道:“那妾身告退了,亦儿,你也去睡觉。”

“我才不去呢。”

沈亦儿嚷嚷道,“昨晚睡得早,我一点儿都不困。”

沈亦儿很喜欢沈泓,本想陪沈泓玩耍,但发现沈溪看过去的目光带着几分严厉时,她不由缩缩脑袋:“我睡还不行吗?大不了我去对付在厢房读书的笨弟弟,也一样。”

本来堂屋内有不少人,但在谢韵儿发话后相继离开,最后只有丫鬟收拾碗筷,而沈溪则在等候为他准备的午饭。

沈泓靠在沈溪身边,往四下看了看,见没人留意这才凑到沈溪面前,小声道:“爹,我要娘。”

这模样让沈溪很意外,沈泓小小年岁便有了心机,知道在人前不适合提到娘亲的事,现在面对他时才表露出来。

沈溪心想:“难道是惠娘在沈泓临走前说了什么?”

沈溪笑眯眯地安慰道:“再过一段时间,我会送你回去,但先要在这边过年,你娘有很重要的事做。在这里你跟哥哥姐姐一起玩耍,好不好?”

“哦。”

沈泓点了点头,小脸上带着几分不情愿。

沈溪并非有意欺骗儿子,其实很多事他自己都没想好,他要给惠娘留一个相对漫长的冷静期。

这段时间沈溪都不准备去见惠娘了,想让其感受一下暂时失去丈夫和儿子的痛苦,试图让惠娘感觉到那种孤立无援的滋味,再去跟她说关于接沈泓回去的事。他明白很多事既不能强迫,也不能一味顺从,因为惠娘的性格太过倔强,没法心平气交流。

……

……

年关将近,沈溪回朝后公务繁忙,不过腊月二十之前相对好一些,他只是做一些简单的交接,本身吏部两位侍郎,孙交和王敞基本已把事情做好,只等过了小年,用两天时间完成官员考评即可。

如此一来,朱厚照的日子好过不少,终于不用再为朝事烦忧。

沈溪回朝最省心的人就是朱厚照,他这个皇帝终于可以不用再听张苑啰嗦,吏部和兵部可说是大明琐事最多的两大衙门,旁的衙门的事基本很难烦到他,但即便如此,朱厚照仍旧有一件事不能撒手,那就是外戚谋逆案。

“……这么多天,还没拿出结果来,光靠眼前这点证据,就能证明两位国舅要谋朝篡位?”

腊月二十一这天,朱厚照在例行召见张苑时,用苛责的口吻喝问。

这已是朱厚照这几日屡次对张苑督促和喝骂了,就算张苑从沈溪那里得到一些帮助,但他拿出的证据仍旧不能让朱厚照信服。

张苑道:“陛下,国舅不可能会把通番卖国的证据留下来,作为政敌攻击他们的凭证。这里几封书函,都是倭寇写给建昌侯府的,还有侯府运送物资到沿海地区的通关证据,另外这里还有几份江浙厂卫的回报,以及地方官府上报……”

张苑把他觉得有价值的证据全部拿出来,逐一摆在朱厚照面前,每一样都让朱厚照皱眉,却连连摇头。

显然朱厚照要的是确凿的证据,而不是这些旁敲侧击的佐证。

皇帝要惩罚太后家族的人,必须要做到无可抵赖,让世人信服,对这点朱厚照脑袋还是清醒的。

在很多事上,朱厚照并不会听信别人谗言,这也是刘瑾后他形成的一种思维惯性,被人骗多了,也就有所防备,对太监的信任就不会跟以前那般盲目。

等张苑把证据罗列开后,朱厚照皱眉:“张苑,朕问你一句,你觉得现在把两个国舅叫来,拿出这些证据,说他们跟倭寇勾连,甚至还指责他们要谋害朕,你觉得他们会承认吗?”

张苑摇头:“当然不会承认。”

朱厚照怒道:“这就说明这些东西没有说服力,拿出这些他们大可巧舌如簧,横加抵赖,甚至提出很多问题,朕会无言以对。既如此,你查证的这些究竟算什么?你怎么不拿他们亲手写的书函,再把相关人等抓起来审问,指证两位国舅犯罪?为何不把当时试图谋刺朕的凶手严刑逼供,弄清楚幕后主使?”

“啊?”张苑一听,好么,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支支吾吾道,“这……这有些困难……”

“简单的事还用得着你去做?朕觉得你现在不但不如一头驴,甚至连一条狗都不如,至少狗还能嗅着气味去把贼给抓出来,你倒好,随便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糊弄朕?”朱厚照气急败坏地怒斥。

张苑被朱厚照骂,可不觉得是自己失误,心里有些恼恨:“都怪我那大侄子,他派人送来的证据,根本不够看啊……这些证据都太过流于表面,本来以为能起点作用,至少能应付一下,谁知道陛下根本就不接受。”

朱厚照道:“年底前,你能查出朕想要的结果吗?”

张苑一怔,本想叫苦,但想到叫苦的结果可能要被皇帝怪罪,只能硬着头皮应承道:“能。”

“那好,年底前把最终的结果送到朕这里,若是你送不来,朕就把这些所谓的证据交给两个国舅,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朱厚照站起身,恼火地往内院去了……此时已到朱厚照要吃喝玩乐的时间,根本没闲暇招呼张苑。

张苑站在那儿发呆,心里无比苦涩。

“这可不行,距离年底还不到十天,我上哪儿去把事情查个一清二楚?”

张苑心想,“之前我那大侄子不是说要用狠招,以恶制恶么?他倒是恶给我看啊……他自己不给我一些有用的证据,难道让我去编造伪证?对了对了,必然是如此,他自己不想当这个坏人,所以才会提醒我,让我来充当恶人。这小子……”

……

……

建昌侯府内,张延龄接连几日都在派人打探朝廷调查通倭和谋逆案的进展,到现在都没什么有用的消息。

钱宁那边他所知甚少,不过大概知道钱宁没再出过京城,而张苑也留在京城,甚至张苑还要处理很多朝事,根本不可能有太多时间拿来查案。

“雷声大雨点小,本还以为出了天塌的大事,谁知道我那草包大外甥这次派的是张苑和钱宁这两个熊包,能查出个鸟来啊?人都不出京城,就能查到我的罪证,这是痴人说梦吧?以为自己是谁啊?”

张延龄的心跟着安定下来,但他也防着一手,自然就是沈溪插手案情。

沈溪回朝,最担心的人其实是张延龄。

“侯爷,这两天您怎么有些心不在焉呢?”旁边一个柔媚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之前江栎唯送来,比较受他宠幸的一个女人,但因有花妃的经历,张延龄总觉得不是那么称心如意。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自从他把花妃送到豹房并且得到朱厚照宠幸后,张延龄后悔自己不识货,否则后宫佳丽几千,为何皇帝独宠花妃、丽妃二人?

至于眼前这个女人,虽然也很好,但相比于花妃,他总觉得有诸多不如意。

张延龄拿起酒杯,冷笑不已:“老子心不在焉又如何?是亏待你了么?老子心情好坏,关你何事?”

那女人脸色多少有些尴尬,显然张延龄的脾气太过暴躁,而且本身也不是什么做大事的材料,她自问跟了张延龄太亏,却又无可奈何。

张延龄最大的凭靠,就是那层国舅的身份。

女人端起酒,重新送到张延龄跟前,好像是求饶一样道:“侯爷,奴家敬您一杯。”

张延龄道:“喝酒是这么喝的吗?府上那些女人,没教给你怎么伺候老子?”

女人一怔,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非常恼恨,这女人并不是为了攀龙附凤才来到张延龄跟前,更像怀有一个不可告人的阴损目的,唾面自干,依然笑着说道:“奴家自然明白,奴家会好好伺候侯爷……”

张延龄见女人识相,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这还差不多,若是你伺候不好,老子就把你送去窑子,再找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光顾,看你吃不吃得消!”

……

……

夜深人静,京城已彻底安静下来。

街路上甚至看不到行人,这几天虽然天放晴,不过气温已久很低,到晚上街路上基本没什么人影。

恰在此时,一队人马从城西而来,绕过皇城,往豹房而去。

这队人马停在豹房门前,马上有锦衣卫过去盘查,但见马上跳下来一人,却是江彬,江彬一脸气势汹汹的模样:“谁敢阻拦?”

锦衣卫指挥使钱宁不在,守门的锦衣卫不敢造次。

江彬从马车上接下来一人,或者说是押下来一人,随即那人被人塞进小轿,豹房里已有人出迎。

“江大人,您这是作何?”

出来之人,乃是豹房供奉太监张忠。

江彬冷声道:“奉皇命带回来的人,谁敢阻拦?”

说着,江彬直接抽出腰间佩剑,这一套他是从钱宁那里学来的,别人若对自己不敬,便可以拔剑,拿出一种忠心护主的模样,别人就不敢靠近自己。

果然这招很好使,不但张忠不敢靠前,就连那些锦衣卫也都乖乖靠边站,而江彬直接让侍卫抬着小轿往里面去了。

豹房内院,朱厚照本在戏楼看戏,突然小拧子上楼来,在他耳边说了一番话。

小拧子原本是要告状的,但朱厚照听说江彬回来,在豹房门前大耍威风时,却高兴地说道:“他回来了?真是让朕好等啊。”

小拧子有些迷糊。

江彬到底去做了什么,小拧子完全不知情,眼下江彬并不隶属于朝廷任何系统,只归皇帝调遣,小拧子没法挟制。

朱厚照一摆手:“让他们别演了,朕没时间听戏,赶紧摆驾,朕要出去迎接。哈哈,朕可是等了好多年了。”

小拧子又犯迷糊了,心想:“陛下说的是一个人么?难道江彬是去找人了?到底是谁啊?”

大惑不解中,小拧子陪同皇帝一起下了戏楼,然后出了院子,刚来到回廊,便见江彬上前来,跪下行礼。

朱厚照一抬手将江彬扶起来,道:“事情可完成?”

江彬神情振奋:“陛下,小人幸不辱命,人终于给您找回来了……这次多亏弟兄奔走,小人不过只是出城把人接来……陛下,您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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