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溪何时回的京城,刘瑾和钱宁一无所知。
沈溪回京后悄无声息也就罢了,居然能这么准确找到宫外专门为朱厚照准备的秘密宅院,只有两种解释。
要么沈溪一直盯着朱厚照的行踪,知道皇帝就在这个宅院中;要么就是朱厚照写信给沈溪,告之在宫外相见之所。
钱宁紧张地问道:“刘公公,这……这下可怎么才好?听说沈大人刚正不阿,不好相与,他……他乃领兵之人,手下都是百战精兵,要对付你我就跟宰鸡一般容易……”
“打住!打住!”
刘瑾一脸愠怒:“你慌什么?沈溪是什么人咱家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子就算再有本事,也是外官,焉能威胁我等安危?再说了,他应该没带兵马进城,否则咱家身为御马监监督,不会不知道。他偷偷摸摸进城,只身来这里求见陛下,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咱一边,岂会怕他?”
“稍后咱家进去通禀一下,看看陛下怎么说。如果陛下说不见,便可将人赶走!你说,这里是朝臣见陛下的地方吗?也不看看这会儿陛下在做什么!”
经过刘瑾的提醒,钱宁才反应过来,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而且还有皇帝作护身符,一个地方督抚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就算皇帝荒唐胡闹,也不是他和刘瑾的责任,是朱厚照自己主动出宫,天塌下来自然有地位最尊贵那位顶着。
刘瑾想了想,道:“你先跟咱家去门口看看,到底是不是沈溪,如果确实是他,咱家再去跟陛下通禀……”
二人还没出门,却听侍卫的声音传来:“……沈大人,您不能进来,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必须要传报获得准允才行!”
沈溪的声音传来:“本官奉皇命回京,知道陛下在此,有何不能得见?让开,否则本官不客气了。”
听到这声音,刘瑾心中“咯噔”一声,嘴上嘀咕:“这小子,来得够快啊,这下可不好应付了,快……咱家这就去禀告陛下,你……你去阻挡此人,怎么都得拖住他一刻钟,不然来不及……”
说话间,沈溪已进入院子,径直往月门而去。
刘瑾一路小跑进到后院,还没等他进主屋,便大声喊道:“陛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朱厚照正在酒桌边,对一名满面羞红的妇人动手动脚,听到刘瑾的咋呼声,不由气恼地喝斥:
“没出息,何事如此慌张?”
刘瑾站定,见到那美**人衣衫不整,连忙侧过头,战战兢兢地说道:“陛……陛下,沈……沈大人来了。”
“沈大人?哪个沈大人?”朱厚照皱眉。
“就是……您任命的三边总制沈溪沈大人啊!”刘瑾回道。
朱厚照一听,顿时慌了,一把抓起地上散落的衣衫,直接往身上套,嘴上骂骂咧咧:“我靠,你……你怎么不早点儿说?沈先生不是说他本月下旬才回京城吗?这上旬还没过,人就到了?”
“你……快……快帮朕整理衣衫,你个没用的奴才……真是气死朕了……”
以刘瑾的判断,朱厚照如此慌乱,显然未将他在宫外的安乐窝告诉沈溪,那么就是沈溪自己找上门来了。
刘瑾心道:“沈溪真是疯了,明知道陛下在这里享乐,还敢过来打扰,这是诚心要被陛下厌憎?可是……陛下的行径被他撞破,如果借此大做文章,那又当如何?”
就算刘瑾知道沈溪可能会因为此事被朱厚照厌恶,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心,因为沈溪的手段实在太多,在他众多的假想敌中以沈溪的实力最强,不敢轻易招惹。
朱厚照衣服还没穿完,院子里已传来钱宁的声音:“……沈大人,陛下真不在里面,您不能擅闯啊。”
沈溪道:“既然陛下不在里面,凭何不让本官进去?难道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朱厚照顾不得穿上鞋子,只是将外衣整理好,便匆忙过去打开房门,见是沈溪活生生站在面前,眼前一亮,用谄媚的语气招呼道:“哎呀,这不是沈先生吗?哈哈……”
朱厚照见到沈溪,虽然有久别重逢的兴奋,但更多地却是做贼心虚,他正要走下台阶相迎,忽然发现脚底不对劲,转身回去穿鞋已经来不及了。
沈溪走上前,往朱厚照身上和旁边打量一眼,刘瑾正在忙着关门,沈溪当然知道朱厚照之前在屋子里做什么。
虽然沈溪在心理上对朱厚照占有优势,但君臣之礼不可废,依然恭敬行礼:“臣见过陛下。”
朱厚照笑着扶起沈溪:“先生多礼了,应该是朕见过先生才是。先生里面……咳咳,先生忽然大驾光临,朕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到前厅说话吧……”
朱厚照担心沈溪知道自己胡闹的事情,诚惶诚恐,根本就不敢看身后的房间,里面隐约还传来女子的声音,他试图加以掩盖,捂着嘴假装咳嗽。
沈溪没想揭破朱厚照做的糗事,道:“臣知道陛下召见,星夜兼程赶了回来,只为早些见到陛下,并争取在大雪封山前赶到延绥镇……臣不准备在京城停留太长时间,以免三边局势恶化。”
朱厚照赞叹道:“沈先生为大明江山鞠躬尽瘁,让人钦佩……还等什么?快送沈先生到客厅,为沈先生准备好茶点。”
此时的朱厚照,别提多尴尬了,暗自庆幸沈溪没细究自己的荒唐行为……在沈溪面前,熊孩子一直以学生自居,这是因为他打从心眼儿里佩服沈溪,想跟沈溪学真本事,知道得罪沈溪就等于失去一个最得力的帮手。
……
……
到了客厅,朱厚照迟迟没有就坐,等沈溪坐下来后,他才拘谨地坐在一边。
沈溪看了刘瑾和钱宁一眼,皱了皱眉,朱厚照一个激灵,赶紧一摆手:“朕要跟沈先生商量军国大事,你们别在这里碍眼,出去等候吧。”
刘瑾和钱宁第一次看到朱厚照手足无措的样子,震惊于沈溪对小皇帝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大,一时间噤若寒蝉,生怕沈溪追究自己的责任。看到朱厚照挥手让他们退下,如蒙大赦,赶紧退出厅堂外,顺带连房门都关好。
朱厚照这才道:“先生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沈溪没好气地道:“陛下可知现如今在做什么?”
朱厚照尴尬一笑,道:“朕……朕没做什么啊!”
沈溪盯着朱厚照的眼睛,似笑非笑:“臣在武昌府时,听闻京城发生劫掠女子案,这几起案子,不会都跟陛下有关系吧?”
朱厚照更觉得沈溪“神机妙算”,心想:“我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沈先生,就算我在京城他在江南,远隔千里他依然掐指就算出我做了什么……鞑靼人输在沈先生手底下真不冤,谁让他们不懂堪舆玄空之术呢?不过论堪舆玄空的道行,到底是沈先生强还是司马真人强?”
朱厚照心里面已经妥协,但嘴上却不承认:“先生,您可别乱想,我……我怎会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你也知道那不是好事!”
沈溪看着朱厚照,语重心长地说:“身为一国之君,该知道何为礼义廉耻,以陛下身份,要何等女人不能从正常渠道找到?何必要动用一些不可见人的手段?陛下私下里做过些什么,臣一清二楚,请陛下明白,这世上没有不透风之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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