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孤注
黄斌接到黑衣人的消息的时候,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的懵了一瞬。
“你具体说说,究竟怎么回事。”上了年纪的人,不服老不行,这半夜的猛不丁被人吵醒,还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他只能靠在床架子上,暂时起不了身。但也不能叫下面的人看出他的疲态。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坚定缓和,仿佛天下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
黑衣人头垂的更低,“……主子,您之前特意让我注意别院的安全。我也已经将消息递出去了。按说,早该有消息传回来了。但是,直到昨天傍晚也没有任何消息。我不得不在老地方等着别院的人,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人没等来,只在周围找到一只咱们的信鸽,却已经是死的了。还好信件是在的,信上说,镇子上闹起了疫病……“
黄斌的身子不由的直了起来,“疫病!怎么会有疫病。”
“好在疫病不仅咱们的镇子上有,其他相邻的镇子上也有。”黑衣人安抚道。
黄斌皱了皱眉眉头,不置可否,吩咐道,“你继续说。”
“但是,让我不安的是,送信的鸽子死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鸽子。这次不仅动用了鸽子,鸽子还恰巧死了。您知道的,山腹里咱们不能靠近,走官道得两天的行程。也就是说,咱们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基本与别院是失去联系的。”黑衣人额头上已经有了冷汗,“几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
黄斌顿时眼前一黑,“别院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咱们没有快速通道,这个时间差简直就是致命的。两天时间,什么东西都已经处理干净了。”
黑衣人面色一白,“主子,那可是咱们最后的老本了。”
“你先出去,让我想想。”黄斌打发里黑衣人,一个人沉浸在黑暗里。
对方的出手太快,快到没有给他任何准备的时间。毫无疑问,这场疫病应该就是人为的。而能让人毫无所觉的中毒,又是如此一个奇怪的毒,除了护国公主不做他想。
他想起护国公主这些日子一直以养身体为由从不露面,难道……难道她早已在暗处悄悄的盯着他,准备断了他的后路吗。
大意了!
沈家早就不能用了,高家本就是在左右徘徊。
大皇子明显的已经在疏远他了,醇亲王缩在王府,机会没有任何存在感。
还有谁能用了。
黄斌想到了耶律虎。这个人能用,但又不好用。他能给与耶律虎的,太子也能给与。因此,这是个不能信任的合作伙伴。
如今,离开的必须的。但怎么才能顺利离开,黄斌觉得,自己手里的筹码还有些欠缺。
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徘徊,终于让他想到一个人,一个可以给他借一次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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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孝坐在苏清河的对面,视线却落在大殿之外。老天格外赏脸,等一切后续都处理完了,才下起了雨。
第一场秋雨,带着丝丝的凉意。
苏清河翻看着手里的账本,眉头紧皱,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多亏你反应快啊。即便黄斌死了,这东西真要落入别人的手里,数年之后,只怕又是一个黄斌。”
“尽快查账,看还有没有隐藏的银子。以黄斌的性子,是不会将银子藏在票号了的。所以,即便还有,也应该在别院里。”沈怀孝轻声道。
“你说的没错。黄斌现在所有的依仗都失去了。都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是不信黄斌会老实。所以,你还得小心的盯着他,看他都跟谁联系。”苏清河扬了扬手里的账本,“他手里的资源太丰富,谁知道那朵云彩会下雨呢。”
沈怀孝点点头,‘这些不要你吩咐,我现在更担心你和孩子的安全。谁知道他会不会……“
苏清河摆摆手,“我知道。会小心的。你也一样。”
沈怀孝深吸了一口气,宫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起身,“也不知道还需要多长时间才结束。”
“快了!”苏清河笑道,“哥哥那边怕是已经得手了。马上就能回来。”
沈怀孝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点点头,转身出宫了。
张启瑞送沈怀孝离开,回来小声道,“礼部尚书大人和理藩院李怀仁大人求见。”
苏清河将账本一放,皱眉道,“他们怎么凑在一次过来了,来干什么。”问完恨不能打自己嘴巴,真是忙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快请进来。”
张启瑞皱眉道,“殿下,日子要不要改啊。主子……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苏清河摇摇头,“哥哥心里有数,一定会在正日子之前回来了。再说了,钦天监提前算好的日子怎么改,咱们把各国的使臣都请过来了,临了了换了吉日,这不是摆明了有事吗。先把人请进来再说吧。”
她之前险些忘了太子的册封典礼。
张启瑞这才不多话,转身出去了。
两人进来汇报了一下册封典礼的准备情况,看看太子这个当事人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按礼仪程序办就好。”苏清河笑着道。
礼部的老尚书松了一口气。前一位太子被册封时,还是怀里抱着的孩子。加上当时太上皇还在,是没有什么册封的典礼的。再往上就是端慧太子的成例可以借鉴。但端慧太子到底是没有走到最后,多少有些不太吉利,犯忌讳的。他真是怕东宫挑理啊。
又跟理藩院商量了一下座次,才打发二人离开。
苏清河用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案几,知道最后的收网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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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虎看着眼前的青衣文士,淡淡的笑了笑,“诸葛先生,你们主子现在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吧。能跟他合作的人不多了。本王可以说是跟他合作时间最长的一个。先生以为呢。”
诸葛谋呵呵一笑,“大王所言甚是。但对于大王来说,此时的处境,不该是最好的吗。”
耶律虎眼睛一闪,“脚踩两只船,本王是怕一个不小心两脚都踩空了。”
诸葛谋给耶律虎斟了茶,“大王放心,有我们主子给大王兜底呢。”
耶律虎接过茶盏,“你们主子的心意,我自是知道的。可本王在这里也是无根的浮萍啊。如今大周的京城风平浪静,浮萍嘛,自是随波追流的。”
诸葛谋垂下眼睑,“风平浪静还是暗潮汹涌,大王想必自有判断。”
“暗潮汹涌与我这水上的浮萍又有多大的关系呢。”耶律虎看着诸葛谋的神色,带上了几分郑重。
“大王不用着急,静观局势就好了。这京城,风浪可能就要起了。”诸葛谋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么说是你们主子要兴风作浪了。”耶律虎好笑的的接了一句。
诸葛谋皱皱眉头,这话说的可不怎么客气。如今,主子手里的筹码是不多了,今时不同往日,对于这样的话,他还真得受着,不能计较。他呵呵一笑,“不是兴风作浪,是翻云覆雨。大王,风险与回报是等价的。”
耶律虎没做承诺,只是漫不经心的道,“大周护国公主,那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这就是暗示他已经见过护国公主了。
诸葛谋眼睛一亮,谁都知道护国公主闭门谢客,休养身体。可偏偏见了耶律虎,见也就见了,外面却没有一点风声。只能说他们的会面非常的隐秘。
能透露这一点,这就证明耶律虎确实有了几分合作的意思。
诸葛谋点点头,“主子让在下转告大王,小心格桑公主。”
耶律虎眼里的寒光一闪,“直接说吧,你们是想让我在格桑那动手脚,是吗。”
诸葛谋一笑,“如此,才能最不动声色啊。”
“带杀手容易,杀人也容易。但你又怎么保证事成之后,控制那所皇城的是你们呢。”耶律虎轻声问道。
“我们主子自然是不行。但是有人行啊!”诸葛谋淡淡一笑,“东宫的太子才做了几天的嫡皇子。您别忘了,那位六皇子可是从一生下来就是嫡皇子的。皇上为了一个女人,抬举这个女人生的儿子。可是,从上面跌下来的女人会甘心吗。人都说最毒妇人心,这位当了二十年皇后的高氏,可不是好相与的。”
“你是说出身良国公府的高贵妃。”耶律虎挑眉,诧异的道。
“不错!”诸葛谋淡定的道。
“这位皇六子荣亲王难道真这般蠢不成。”耶律虎带着几丝疑虑,因为牵扯到良国公府,他有几分慎重。
“大王,若是您有且只有这一次机会,您会不会孤注一郑。“诸葛谋问道。
会吗。
会吧!
与其在别人的手底下忍气吞声,为什么不为自己拼搏一次呢。
他将手里的茶杯朝诸葛谋举了举,就代表这次合作基本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