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眼睁睁地看着这扇“天门”,就有着大量描述这个“天门”的概念信息流入脑海之中。
末日真理教在这个中继器世界,开启了通往自己中继器世界的大门。我意识到,它们完成了中继器之间,最为直接的对接。
但是,这个对接还没有完成。这样的感觉十分清晰,巫师们无论想做什么,都需要更多的时间,而和它们对抗的,毫无疑问就是控制着这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纳粹。另一方面,我也猜测,同样拥有中继器的五十一区和nog也有插手。但是,这个战场位于一个难以观测的层面上。
即便头顶上方出现了末日真理教的“天门”,但在地面上战斗的众人也没几个人可以发出惊呼,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早就想到会变成这样的情况,但有一方面我十分肯定,那就是面对异化右江势如雷火般的侵攻,仅仅是保全自己就已经足够吃力了,根本无暇他顾。悬浮半空的末日真理教巫师就好似施了一个障眼法般,哪怕有飞起来的人或非人,也只在它们下方朝异化右江猛扑上去。
异化右江完全是以一己之力对抗其他的任何存在——神秘专家的总数在所有和异化右江对抗的存在数量中只占据极少的比例,数量最多的无疑是来自统治局维多利亚重工物化区的安全警卫,这些全身由构造体材质做成的杀戮兵器形成一股灰白色的洪流,从万米范围的每一个角落钻出。在我直面异化右江争取到的短短几秒钟时间,荒原变成了构造体,巨大的管道从泥土中拱出,原先被黑水开辟出的裂缝和暗道中,也裸露出构造体材质的表壳。
原本由黑色和黄色构成的荒原大地。在眨眼之间就被一根根灰白色的管状物贯穿,可以用肉眼看到的部分管状物很直观地给人一种错综复杂的根系形态,体积有大有小。数不清的螺丝和线路穿插在砂石中,偶有被激战的冲击破坏。就会释放出高能的闪光,以及电气火花般的喷溅。这些管状物不断堆叠,将原本就已经处处龟裂的万米范围的地面撕扯得七零八落,仿佛要隆起成为一座巨大的山丘。
不知道在何处生产的安全警卫拥有明显的外型模板——四只手足,快速爬行,如同猿猴一般灵活,但身体和头部都极度接近人形,头脸没有毛发。眼睛、鼻子和嘴巴就像是雕塑一样,并不让人觉得其有相应的器官功能。它们面无表情,冰冷生硬,却又让人感到阴森恐怖,就像是刻意要让拥有感性的人们感到恐惧,以这种感性的恐惧做为它们的第一个武器。
安全警卫和我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看到的死体兵极为相似,重点就在于它们身躯的材质,那些灰白色的外壳虽然不比素体生命更加坚硬,但也绝对不逊色于构成维多利亚重工物化区的管状物,临界兵器的威力以下。大多数兵器都无法打穿这层硬壳,对于没有特殊攻击能力的神秘专家来说,任何一个安全警卫都是棘手的敌人。况且。这些安全警卫会以成群结队的数量出现,如果连应付一个安全警卫都感到吃力的话,很快就会淹没在源源不绝的数量中。
正因为超巨型魔法阵召唤的不仅仅是素体生命或安全警卫,而是统治局的某一个巨大区域“维多利亚重工物化区”,再加上不清楚他人在维多利亚重工物化区里做了些什么手脚,眼前从纵横交错,横亘万米的管状物中涌出的安全警卫数量,几乎是我的认知中最多的一次。
它们就像是自然界中以生育速度和数量著称的虫子,每时每刻都在增加。哪怕被杀死,只要不是被彻底粉碎。零件也会重新被组装起来,或者弥补身体受损的安全警卫。亦或者重新构造出新的安全警卫。在我的观测中,并没有什么特殊型号的安全警卫来单独进行这种维修,而是所有的安全警卫都有这样的能力。另一方面,它们的索敌机制,是完全依靠于安全系统,所有不在安全名单上的东西,都会成为它们的攻击对象——无论是人或非人,无论是神秘专家还是异化右江,唯独例外的只有部分素体生命,以及那些正在召唤“天门”的巫师们。
安全警卫攻击或不攻击素体生命,都是我可以理解的,安全警卫所隶属的整个安全系统,原本就是统治局的造物,用以维持秩序,打击敌人的安全防护系统。据说在统治局崩溃之后,这个囊括了整个统治局区域的安全系统也因为区域的分裂和闭锁被分割成许多区块,进而一些区块的功能出现缺失和逻辑混乱,也被后来残存于统治局遗址中的生命,以及进入统治局遗址进行搜索的神秘专家称为“发狂”。但是,在可以收集到的资料中,这些安全警卫所要打击的敌人,就是灰雾恶魔和素体生命——两者也一直被统治局视为自身神秘技术发展而出现的毒瘤——至今,安全警卫和分裂发狂的安全系统,也一直恪守着这份职责。
不过,在经过了不知多长时间的交锋和发展后,同样拥有智慧的素体生命不可能对这个在统治局崩溃后,长期得不到维护的安全系统视若无睹,它们也会研究并改造这个系统。据说在有一些统治局遗址区域的安全系统和安全警卫已经被素体生命完全驯服。
据我所知,末日真理教和素体生命在交流层面上有了新的进展,两者结盟在一些神秘组织的高层眼中,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么,末日真理教的巫师和部分素体生命被安全警卫忽视,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情况。而仍旧被安全警卫攻击的素体生命,也大概不是来自于维多利亚重工物化区之外的素体生命。根据我的观察,素体生命虽然拥有比人类更强的逻辑思维能力和机械般的理性,但却同样会因为自身的思维方式展现出与众不同的个性,而是否会遭到安全警卫攻击,又是否会攻击安全警卫。也应该是由素体生命自身的个性和行为方式所决定的吧。
我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根据眼前展现的情况做出猜测和推理。
素体生命比大多数神秘专家都要强大,进入统治局遗址的神秘专家。一旦遭遇素体生命,生存几率将会降低到百分之一。甚至是更小。每一个素体生命,就像是一个独立于安全系统的安全警卫的强化体,拥有独立的智慧和个性,拥有独特的技巧和武器,而无论其擅长什么方面,其身躯是由更加坚硬的构造体材质构成,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哪怕是临界对冲兵器正面命中,也不一定可以在一击之内将其摧毁。而素体生命特有的,宛如是其身体一部分的武器,更是普遍拥有接近临界兵器的威力——和奇奇怪怪的超能力、神秘现象和灰雾法术不同,我所见过的素体生命,在身体能力的运用和武器的运用上都是极为直接的,从作战风格上,和寻常的最终兵器也有着极高的相似度。
以最终兵器为标准,向上划分出“特性强化的最终兵器”,向下划分出“全方位弱化的最终兵器”,那么。前者就是异化右江和富江之类,后者也正可以视为素体生命。再以素体生命为标准进行弱化,自然就是安全警卫了。从这些仿佛一脉相承。有迹可循的特点中,也完全可以接受“安全警卫”、“素体生命”、“最终兵器系列”在某种意义上,全都是统治局技术产物的结论。
此时的战场上,异化右江、安全警卫、素体生命、变化或召唤出来的灰雾恶魔、不明其状的沙耶,持有各种神秘的人类就好似好几团浓郁的色彩混作一团,虽然可以分辨出,哪些颜色的量最大,但是,却同样可以确定。暂时没有一种颜色可以完全覆盖另一种颜色。不同颜色的混淆,让鲜明的战场完全陷入一种混沌的黑色中。这场混乱的战斗。几乎可以视为让统治局崩溃的那场持久战的延续。
管状物还在上升,堆叠。黑水就如同油一样,在管状物的表面和内中流淌,时而低落裂缝的深处,时而从被破坏的管道中喷涌而出,在损毁的部分进一步扩大之前,那些剧烈释放的高能现象就会被黑水吞没,然后黑水的色泽褪去,如同补丁一样凝固在破损的构造体上。而这些构造体也无法一直保持自身的材质形态,因为沙耶的存在,有一种莫名的无可阻断的力量,让任何有机和无机的物质变成血肉。沙耶本身就是整个已经开始上升的管状物区域中最大的一颗肿瘤。
灰烬变成灰雾,灰雾汇同黑水,从无形的精神态向有形的物质态转化,然后又渐渐被沙耶的异常血肉和异化右江的红色围巾所化的妖异红色侵蚀。变成有机无机交织,血肉和机械共生,灰白色和红色同存的世界。
眼前的景象是如此的超乎想象,是如此的混乱而又疯狂,眼睛看不到的力量彼此纠缠,让正常人无法呼吸,无法生存,必然巅峰和死亡。相对的,可以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活动和战斗的人们,也自然不可能是正常人。
所有幸存到眼下这一状况的人,都或多或少有着正常人无法比拟的地方——但在我看来,这些无法比拟的地方并非是优势,而仅仅是将他们区别于某一类人的记号,是一种病态和恶性的体现。这些人除了还拥有标准人类的形态之外,其内在的特质更接近于我所想象过的那些妖魔鬼怪,狂人恶徒,当然,我也并不质疑这个想法对我自己也是正确的。
想要和不正常的东西战斗,那么,除了将自己变得不正常之外毫无他法。因为人类是以共性维系社会,以个性推动社会,以社会做为前进载体的生命,“不正常”就意味着“少数”,所以,不正常之人的所作所为,自然不是大多数人可以理解的。
换句话来说,倘若觉得自己可以理解,那么,自己也大概同样是这“不正常”的一员吧。
安全警卫前赴后继,它们的能力足以杀死大多数神秘专家,而大多数神秘专家的攻击却不一定可以击破它们的躯壳,可是,这数量,这硬度,这毫无畏惧可言的压上,对异化右江却完全构不成压力。在异化右江的反击中,它们倘若用数量挤压空间,就会在短时间内被清空数量,它们的构造体材质躯壳在她的肢体攻击下如同鸡蛋般脆弱,而速度更是远在下风,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着大量的安全警卫在爆炸中飞腾起来,朝四面八方甩去,或者彻底分崩离析,或者肢体残缺,根本就没有一个是形状完好的。
明明无论击杀了多少,这些安全警卫的数量也未曾降低,异化右江也从未表现出尽力乃至于吃力的状态。她可以腾出空间和精力,去反击那些纠缠不清的神秘专家,沙耶的异化血肉也不曾在她的肌肤上留下半点痕迹,在素体生命放弃攻击之前,就将它们击退,少许可以跟上其速度的素体生命,也无比狼狈地倒飞出去,比安全警卫更加坚硬的身体上,露出了无法弥合的伤痕。
在这个巨大而混乱的战场上,神秘专家们逐一被分割,要不独立战斗,要不结成临时的小团体,但哪怕是团体,在这个非人者密密麻麻涌动的区域里,也宛如随时会被倾覆的小船。哪怕一时释放出巨大的力量,也无法压制蜂拥而来的险情。众人就好似被大水冲垮的蚁群,一下子就深陷在捕食者的沼泽中。
而发展到如此这般景状,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仿佛也只有我始终没有忽略过头顶上方的巫师和“天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