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右江终于出现了。
当她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我的心底就好似被搬走了一块沉重的石头。我有想过会在这个半岛出现多少强大的敌人,异化右江毫无疑问是最让我心生警惕的一个。我对异化右江的了解不多,但是,我对“江”,对最终兵器的了解,都汇聚在她身上,形成一种沉重的第一印象。哪怕四天院伽椰子的登场超乎意料,而四十多亿人的黑水,以及月神那无可阻挡的意识侵蚀,让我和其他神秘专家一直落于下风。除此之外,还有爱德华神父和nog的某些人在背后虎视眈眈。这一切给我的压力,却在想起异化右江的时候相形见拙。
四天院伽椰子、月神、爱德华神父、命运之子、中继器玛索都是十分不讲理的战斗力,其他神秘组织暗中的谋划也让我难以预测。这些人和事正在将半岛之战推向一个*,但是,作为主人的纳粹却一直没有声息,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哪怕眼下这个月神是纳粹的造物,它的入场也意味着纳粹正式登上这座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舞台,月神的背景和此时所展现出来的力量更是让人感到惊惧和庆幸,势必会有人不禁想到,如果不是在半岛上完成了布置,众人就无法对抗月神吧。但是,在我看来,却是一个相反的结论——哪怕为了半岛的布置,众多神秘组织默契联合,重重设计,可谓是心血之作,最终才让月神提前诞生,并被暂时禁锢在半岛上,可是。当敌人是控制中继器的纳粹时,是不是仍旧太轻易了一点呢?
在各方谋划的过程中,很难想象他们可以把所有的环节都严格保密。也很难想象,身为中继器主人的纳粹。无法从中继器世界的变化细节中瞧出端倪。我从来都不小看纳粹,对我来说,“纳粹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这个结果一直都是这次攻略行动的大前提,那么,一直都不动声色的纳粹,只在最后才让月神登场,而且还是强行被各方神秘组织拉扯出噩梦拉斯维加斯的早产儿,这样的声势和被动。是不是太异常了呢?
倘若说,纳粹被其他地方的异常,例如末日幻境的局势,以及末日真理教、nog和五十一区的小动作等等牵扯了注意力,这个可能性并非没有,但却又很难让我相信,情况就是这样发展的——纳粹蓄谋已久,从月球降临,侵攻地面,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计划性。哪怕联合国和神秘组织早有预计,但鉴于众势力的犬齿交错和复杂关系,想要联合起来一致对敌。势必要在外来的压力抵达某个临界点的情况下才有可能。
对纳粹的抵抗和反击,不可能从一开始就顺顺利利,这是我审视历史,分析现在,和nog的人进行过交流才得出的结论。我十分相信这个结论,以这个结论为前提,认为纳粹会在拉斯维加斯中继器被攻下之前,更占据大势上的优势,也是我认识的不少人赞同的结论。
那么。如今纳粹在中继器世界里所表现出来的弱势和被动,到底是各方神秘组织的进展太过顺利。还是其中也有纳粹的阴谋在内呢?我不清楚其他神秘专家是怎么面对这个问题的,但我一直都认为。其中必有蹊跷。
在更早些的时候,我就不断从约翰牛口述的情报推敲各种事变的细节,而这些细节让我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在尚不清楚各方神秘组织到底要做什么,打算如何攻略这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时候,我就有一种预感,被众人推动的中继器世界的变化,其实对纳粹也是有利的——这才是纳粹一直沉默旁观的原因。
纳粹控制着拉斯维加斯中继器,在月神上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可是,如果月神一出现就落入了各方神秘组织的陷阱中,而这样的情况也仍旧是纳粹的放任所导致的结果,甚至,也仍旧是在纳粹的计划中,是纳粹认为对己方有利的形势。那么,纳粹方面又有谁可以收拾这个残局,亦或者说,有怎样的力量,可以让纳粹一举扭转此时看起来的被动和弱势呢?
虽然一开始,中继器世界的形势就十分复杂,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计划纠缠在一起,根本没有清晰而决定性的脉络,那么,发展到半岛之战时,这些脉络就已经开始清晰,并迅速勾勒出一条主脉。简单来说,五十一区是目前最大的获利方,四十多亿人转化的黑水,以及掌控黑水的四天院伽椰子就是他们精心策划的成果,如果说,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神秘有相当一部分体现在这个世界的构成上,那么,将四十多亿人转化为黑水,无疑就是将这份神秘啃噬了一大块。
而纳粹改造了拉斯维加斯中继器以培育月神,这一点也已经被众所公认。
如此一来,纳粹的月神和五十一区的四天院伽椰子加起来,足以视为由两者分割了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最大份额。但是,倘若有例外的话,这个例外出现在纳粹一方,比出现在攻略中继器的nog一方的可能性更大。
五十一区可以利用nog和自身对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了解,一举成为最大的获利者,可谓是老谋深算,让人惊叹,可是,它的获利是否将纳粹一方占据的优势,削减到了持平,甚至是倒转的程度了呢?
我认为不可能。
我不觉得,纳粹是因为轻敌,才导致一步步的被动。
哪怕月神被禁锢在半岛,纳粹也仍旧占据优势,他们深藏的底牌,拥有瞬间扭转这种被动,并让各方神秘组织的计划为之做嫁衣的可能性,在我看来是极高的。哪怕这只是我个人的判断。
那么,以这个判断为前提,去分析纳粹可能拥有的底牌。除了纳粹对拉斯维加斯中继器先天具备的控制力之外,就只剩下异化右江而已。
纳粹改造了拉斯维加斯中继器,孕育出月神。这样的行为会对纳粹在中继器世界中的控制力产生影响,这也是各方神秘组织都认可的结论,那么。将异化右江作为底牌的优势,就比纳粹单纯利用自身作为中继器主人的优势更大。
我不了解异化右江。但是,就我得知的情报进行分析,异化右江至少会和三个概念靠拢:一个是“最终兵器”,一个是“江”,还有一个是“病毒”。无论哪一个概念,都让异化右江拥有极端的特殊性,而显得在潜力和高度上,比月神更加强大。
倘若月神被各方神秘组织的诱出。是在纳粹的计划中,那么,纳粹这么做究竟是想要达到怎样的目的呢?这个答案,只需要看看中继器世界和半岛上的情况就足够明白了。
半岛之外的世界已经处于一种末日来临的状况,各方神秘组织的人手已经不剩多少,最精华的部分已经聚集在半岛上,联合抵御月神。假设一下,如果纳粹把异化右江当做扭转乾坤的底牌,直到这个时候,才派遣到半岛上。那么,异化右江到底需要怎么做,才能压倒一切?
仅仅是和月神联手吗?
各方神秘组织的默契计划让月神早产。倘若也是纳粹的计划当中,那么,让异化右江和这样的月神联合,不是很没道理,让纳粹显得十分愚蠢的行为吗?
那么,纳粹是愚蠢的吗?之前的所有计划,包括放任月神早产在内,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倘若不是的话,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异化右江要吃掉月神,再吃掉四天院伽椰子。或者可以看作是。纳粹一开始就打算让整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成为异化右江的食物。正因为异化右江无法直接吃掉中继器,所以。才需要对中继器进行调整,制造出月神,再利用月神和各方神秘组织的计划,对中继器的神秘进行转化——就如同将食材进行预处理,然后再进行烹制。
假设各方神秘组织没有到来,那么,月神一样可以完成对中继器神秘的转化,但最终却需要异化右江直接面对完全状态下的月神,一旦出现闪失,对纳粹来说也是一场灾难。
而各方神秘组织的到来,以及他们计划的执行,实质结果却是产生了一个早产的月神,以及一个四天院伽椰子,无论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神秘被两者分割后还剩下多少,但是对于纳粹方面来说,这种分割反而更利于异化右江入口和消化吧。
这么考虑的话,各方神秘组织的计划,所推动到眼前的结果,的确是对纳粹有利的,也足以解释之前纳粹的种种表现,以及以这些表现为基础,所假设出来的种种前提。
在看到异化右江的一刻,这一也许不太严谨的逻辑便在我的脑海中成形了,我所得出的结论,让我也感到吃惊。在纳粹之前,有人想过让“最终兵器”和“中继器”结合吗?
异化右江通过吃掉月神和四天院伽椰子,继而吃掉整个中继器,最终所能达到的强度,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而推动这个计划的纳粹也是极度疯狂的——我觉得,他们的这一行为,简直就像是要“造神”。
我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我希望纳粹其实很愚蠢,掉以轻心,所以被各方神秘组织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落得一个被动的结果,此时让异化右江登场,也不过是他们试图亡羊补牢。可是,我的思维逻辑,让我下意识更倾向于最坏的结果:各方神秘组织的行为被控制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纳粹看穿,并沉默地推动这一计划,在各方神秘组织沾沾自喜时,就会强势夺取最终的成果,进而完成自身的计划。
异化右江此时现身,正是因为,纳粹的计划已经到了发动的时刻。
也正是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所有角逐胜利的角色,都已经登台亮相,才让我反而感到一阵轻松,因为,已经不需要再去猜测了。阴谋正渐渐浮上水面,剩下的,就是正面的较量而已。
只要击败眼前出现的敌人,就能取得真正意义上的胜利——局势变得如此简单明了,反而是我最乐意见到的。我不够聪明,又只是一个人,在谋略上难免处于被动,但是,正面碰撞的话,谁输谁赢还不一定,我是四级魔纹使者,但只单纯用魔纹使者的力量来衡量,那就大错特错了。
异化右江就这么从我的身侧走过,连一眼都没看过来,真是让我松了一口气。如果要成为异化右江登场的第一个对手,我是敬谢不敏的。我相信,再没有人比我更相信异化右江的实力,她的敌人必须是月神和四天院伽椰子那样的怪物,哪怕是命运之子也有所不及。是的,虽然命运之子诺夫斯基和中继器玛索都能利用中继器的一部分力量,进而在这个中继器世界中展现出高人一等的实力,但我从来不觉得,诺夫斯基和玛索,与月神和四天院伽椰子,在生死搏杀中可以相提并论。
反而,如果是铆钉等人,尤其是爱德华神父,哪怕一直都以弱者自居,我也觉得,他们面对月神和四天院伽椰子时,不至于完全不是对手,甚至于有胜利的可能性。
我的计划已经做出调整,异化右江必须至少要和月神、四天院伽椰子以及爱德华神父三人发生碰撞,否则我这边也没有多大的获胜几率。
异化右江离开了,却留下了她肩膀上的乌鸦。
我觉得眼下的自己,是受到了月神的意识侵蚀,又因为异化右江的某种神秘,而处于一个奇异的意识态世界里。
这是异化右江刻意为我和这只乌鸦开辟的战场。
而眼前的乌鸦,不是曾经的电子恶魔“夜鸦夸克”和末日代理人“卡门”的结合体,又能是什么呢?
在“病院现实”里,乌鸦夸克被视为高川心理的一部分,末日代理人“卡门”则被视为高川生理的一部分。这些情况我都有印象。
那么,眼下的这只奇异的乌鸦,视为某种意义上的“高川”也无不可。
我的对手,就是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