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事先就觉得这场作战会议并没有本身指导作战的意义我,但却没想到竟然是变相的新一轮选拔。选择留在基地中的一百多人,就战斗意志来说已经是千里挑一,不过,nog显然并不满意,他们将最恶劣的作战环境用隐晦的方式展现出来,并配置了贴身的观察员,这些来自于雇佣兵协会的人造人拥有足够的观察力和坚定的立场,去观察在这种极端环境下,每一个与会者的意志波动情况。能够提前通过事先呈上的资料判断出作战环境的人,在情报分析能力和判断力上自然更加优秀,在明白了作战环境之恶劣,自己的生存几率比自己想象的还低时,仍旧拥有坚定的意志去参与这次作战的人,更是值得另眼相看。通过了这种种隐晦的测试,虽然感到恐惧而生怯的人,只要不违背在参与会议之前就已经提出的警告,当然也算是可用之人,然而,一旦他们违背警告,试图逃走,不管是出于怎样的想法或别样的目的,都会被nog清理掉,就如同nog事先警告过的那般。
承担秘书工作,真正职责是观察员的人造人们,能够利用自身超常的条件,比机械式的检测仪器更有效地筛选可以承担重任的与会者。正如过去编号004,如今被我命名为“江川”的人造人女军官,从和我见面的第一时间起,观察就已经开始了。在我初步审视了资料后,就已经对我完成判定,并将报告上交。至此为止,她最重要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仅仅是根据自己的意愿,有一定波动性的服务项目,她基于自身的思维方式和哲学观,选择彻底成为我的所有物。
雇佣兵协会在培养这些人造人时。刻意在认知方面有过深刻的调教,放弃个体的独立和自由,甚至于抛却一般意义上的尊严,也要为了自己所认定的对象服务。这种无比强烈而决绝,将之视为生命意义的奉献精神,是正常人都不会拥有的。我觉得,这并不是因为她曾经被左江侵蚀过,而是真正出于她与生俱来的调整属性。
这些人造人起源于雇佣兵协会的完美战士计划,虽然就这项计划的预定高度而言,全都属于失败品,但并不妨碍雇佣兵协会认识到他们相对性的优秀。为了这次拉斯维加斯作战,雇佣兵协会开始展现自身的底蕴,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什么神秘组织,都能够批量制造这些人造人程度的战士的。
在江川所知道的人造人批次中,她也自认属于排名前十位的强大战斗力,编号004并非是出场批次,尽管。她的确是第一批最极端条件下制造的实验体,理论上,完全遵循完美战士的设计而产生,但是,编号004,却是在各种测试和实战中所表现出来的综合实力被认可后才得到的。在某种意义上,雇佣兵协会愿意拿出这批人造人。并允许他们寻找自己的“主人”,足以显示雇佣兵协会对nog的支持和拉斯维加斯战役的认可。
“也就是受,编号前三位,在评定上比你更强?”我问到。从江川身上得到的信息后,我已经不在意会议本身了。四周的嘈杂必然还会持续一段时间,这些时间。足以让尚未明白端倪的人审视自身的意志。
“不,编号前十者并非根据实力划分,仅仅是基于自身的想法而已。因为自己想要的编号被其他人提前拿走,因而申请决斗的人有三名,不过。我个人是十分喜欢‘四’这个数字,也没有人跟我抢。”江川毕恭毕敬地回答着我的问题,态度让我觉得有些拘谨,但是,在我提议“随便一点”的时候,却强烈反驳说“为人下者,就应该有必要的礼仪和尊敬”。这个女人,原来是这么死板的人。
不过,一出口就将自己贬低为“道具”,还觉得理所当然的家伙,会有这样的想法,倒也不让人觉得奇怪。我虽然部分认可她的思想,但是,却又并非完全脱离常轨,对她的想法不置可否的地方自然也有不少。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将她当作是道具,在她宣称“随意使用”的时候,也不免在心底某处有点怪异的感觉,不过,她固执如此,让我觉得根本就没有说服的可能,而且,当她对自己的选择感到满足时,也不觉得有说服她的意义。
所以,到头来,也只能她按照她的方式,我按照我的方式,去对待彼此而已。
就某种角度而言,江川其实是一个十分单纯又一根筋的女人,她对于任务之外的几乎所有事情都没有兴趣,虽然也掌握着不少非战斗性的生活能力,例如音乐、烹饪、乃至于两性技巧,但也并非特意去了解和练习过,仅仅是因为人造人固有的强大基础,让她可以在很短时间内,就能将大量技巧掌握得纯熟。虽然就之前和我谈论起*关系时十分露骨和直白,但本身其实对这种事情谈不上有兴趣和没兴趣,仅仅是在为自己所认可的对象服务时,所应该具备的技能。
即便在这个大庭广众之下,如果我表现出兴趣,她也是不会有任何犹豫的,但是,换做其他人的话,却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并非是害羞之类的情绪和两性观念使然,仅仅是认可与否而已。
对于这种态度的落差是否会招来闲言风语,江川本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在意的。所以,当我尝试毛手毛脚的时候,她也是一副平静地迎合的态度,反倒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的“理所当然”的态度,比起被左江侵蚀后表现出来的主动性和侵略性,更让人觉得别扭。我的感觉变化,并没有瞒过江川,她反倒主动将我的手拉进她的衣襟内,平白直叙地说:“主人的不自然,仅仅是被世俗观念约束而已,但是,在对待我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在意那些东西。我是您的东西,主人。无论如何,都请您铭记这一点。在使用我的时候,不需要任何犹豫和顾虑,也不需要被任何道德观约束。更不需要在危险的时候,将我列为顾虑的对象。为您付出一切,就是我的荣誉和生命的意义。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生命,都是您的筹码。若非如此,那必然是我一辈子的耻辱。”平静的声音,却让内容显得有些尖锐。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我可以将之当作玩笑,可是。看着江川平静又认真的目光,我只能不太自然地看向左江。我没有将手从她的衣服中抽出来,因为,她的态度和目光,让我觉得那对她而言。反倒不是什么“尊重”,当双方的观念从一开始就相悖的时候,选择自己认可的,还是选择对方认可的,就变得十分重要了。
“很好,既然你拥有这样的觉悟,我允许你跟随在阿川的身边。”一直带着温柔的表情。注视着我和江川互动的左江,终于开口了,“要不要尝试获得神秘呢?江川。我的能力,正好适合开发你这样的道具。”她毫不犹豫地,就用上了“道具”这个词汇,却不带有任何歧视的感觉。
“开发?”江川有些诧异。她在意的,似乎也仅仅是“神秘开发”而已。
“是的,我觉得,像你这种程度的道具,对阿川来说。用处还是太小了,但是,你的条件十分优秀,本就是基于开发神秘而制造出来的身体,虽然出现了一些问题而无法达到应有的高度,但是,在我这里,却是可以弥补这个缺陷。”左江的声音和表情仍旧温和,就如同家常闲聊一般,但是,随着内容的深入,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变得有些危险,这种危险并不来自于对抗性情绪,因为,我感觉不到左江有这种情绪。危险,来自于她的存在性,是的,那种一直让人感到深入骨髓的本能恐惧。
“拥有神秘的你,一定可以更好地为阿川服务吧。”左江伸出手,抚摸着江川的脸庞。而江川坐姿笔直,没有任何动摇,仿佛我所感觉到的,来自于“江”的异常,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是因为,她的存在,早就被左江侵蚀了吗?我不由得想到。如果是基于这个理由,我相信左江的神秘开发是绝对有效的。
“主人?”江川并没有欣喜地答应,而是朝我看来。
“你自己选择。”我只能这么说,因为,其他的说法都没有意义。虽然江川此时表现出个体的独立性,但是,在会议之前,被左江侵蚀的那一幕,却根本不能无视。无论江川接受还是拒绝,最后的结果,也只掌握在“江”的手中吧。所谓的“自己选择”,本就是一个假象而已,但是,即便只是假象,我也希望,有这样一个过程。我不怜悯江川,只是,我不想否定,江川如今还表现出来的“自我”罢了。
正如,我不想否认自己此时的自我存在性。
“是,主人。”江川得到许可后,才转向左江,仍旧是那副平波不惊地表情说:“感谢您的帮助,我希望可以增进实力,以更好地为主人服务。那么,请问,我该怎么做呢?”
“很简单。”左江的手指沿着江川的脸侧,滑向她的锁骨,然后停留在她的心口,“我的能力叫做妄想体验,可以让你体验自己的妄想,并从妄想中引发你最本质的神秘,这种神秘不一定是强大的,却一定倒映着你的内心。”
“我第一次听说,你的妄想体验还能对其他人的使用。”我不由得插口到。在过去,左江不止一次提起过自己的妄想体验,那还是在她仍旧是魔纹使者的时候,所拥有的超能。不过,到了这个世界,我仍旧是魔纹使者,但左江身上,已经找不到魔纹的痕迹了。
“过去不行,但是,现在已经可以了。”左江微笑着,看着江川说:“那么,要做吗?让我看看,这样的你,在内心深处仍旧具备的妄想。”
“我愿意接受,但是,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妄想。”江川不置可否地说:“我的愿望,在被主人接纳的时候,就已经实现了。比愿望更加狂妄的想法,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于我的心中。”
“是吗?我倒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人造人,心中一定有着比常人更加浓郁。更加强烈,更加深刻的妄想,只不过被人为桎梏了,但是。积累的,无法释放的东西,总会变得越来越浓烈。”左江如此说到,“想要获得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乃至于不可能存在的东西,是任何拥有人格者所必然具备的心理。沉浸于妄想,会导致疯狂,所以,进入妄想体验,也是极度危险的。”
“不要再这里。”我插口道。“会议还没有结束。”
左江放开了江川,对左江那充满侵略性的态度,江川没有表现出任何波动,不过,我总算是可以把手从江川的胸部抽回来了。无论江川怎么说,在我的感受中,这样急促的展开,实在有些不自然,尽管,在“江”出现的时候,一切都是如这般急剧。江川没有任何问题。“江”也没有任何问题,觉得有问题的,仅仅是我自己而已。
会议室中的喧闹声逐渐平息下来,在我的观测中,大部分人都已经有所决定,这种平静。就是心有定计的表现。而这样的表现,并非风暴的落幕,而仅仅是前奏而已。按照江川的说法,在会议结束后,nog就会切实展开行动——为与会者配备的秘书。除非是自己决定,否则是不可能如江川那般明显地,将自己打小报告的动作都暴露出来。周围没有激烈的对抗,多少证明了,人造人们在报告观察结果时的隐秘性。
在人声开始沉寂时,一名身穿军大衣,同样没有任何军衔标识的中年男人走上讲台,看场景,应该是这次会议的主持者。不过,在众人已经对这份作战计划有了本质了解的现在,他上台还能讲出什么东西呢?仅仅做动员工作的话,根本就没有意义,我相信,这里的与会者,无论做出怎样的决定,都不会因为主持者所费的唇舌而改变。如果真有改变这些神秘圈内专业人士的意志的力量,一定是程度极高的意识行走者吧。
不过,在大庭广众下使用意识干涉,是一件十分犯忌讳的事情,我不觉得,nog会这么不智。否则,就算是认同这次作战的人,也会为此暴起攻之。
“想必大家已经明白,这份作战计划的真相了。”主持者环视众人,抓起那一大叠文档,用力撕成了碎片,“是的,它根本没有实际性的指导意义,虽然十分感谢为了收集情报,做出这份计划而献出了精力,甚至是性命的同伴们,但是,我仍旧要说,这份作战计划,是不足以执行的。我们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如果死亡提前降临到我们的头上,也只能悲叹命运的背弃。这是残酷的,却又必须有人去面对的命运。我和大家一样,心中充满了恐惧,敌人的强大,有可能让死亡不再是最悲惨的结果。但是,我仍旧要说,如果没有我们,还有谁可以去完成这个奇迹?”
他大声地说着,用灼热的目光,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们或许是愚蠢的,或许是不坚定的,或许想要钻空子,但是,无论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站在这里,并最终站在敌人面前,都意味着,我们接受了非常人可以接受的使命。响应使命的召唤,本身就是一种勇气。”他低沉而有力地说着:“我为自己的勇气自豪,为这愚蠢的勇气自豪,为这不公的命运自豪。让所有的嘲笑停留在街角,我们就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承载扑面而来的暴风雨。我要说,命运,可以杀死我们,却无法摧毁我们的意志!你们认为呢?”
“干他娘的!”有人大笑起来,会议室中顿时塞满了哄笑。
“说得好,就是干他娘的!”中年的会议主持者也大笑起来,一字一句地说:“没有计划,让我们按照自己的经验和直觉去大干一场,让我们竭尽全力,然后,接受命运的审判。如果我们注定要死亡,那便应该死在一场巨大的烟火中。诸位,还有三个小时,让我们为自己祈祷。现在,我宣布,作战会议圆满结束。”
他端庄地朝我们敬礼,头也不会地朝出口离去。之后,众人一个接一个从自己的座位上离开,整个过程,除了桌椅的碰撞声,寂静得就像是一场默哀。我们三人一直停留到出口的人潮稀薄后,才沿着来时的路返回房间。一路上没什么异常事件,不过,气压倒是比之前更加低沉了不少,我觉得,产生异心者,迟早要行动起来。他们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进行串联,也许布置在房间和通道中的监视系统也无法察觉这种串联,因为,这里并不缺乏意识行走者。
“在作战最终开始之前,还会有一场硬仗吧?”我向江川确认到。
“是的,按照既定计划,逃匿者必须被清理,由主人这样的人负责执行。”江川说:“这又是一次筛选,战斗不仅仅是清理不稳定因素,也是为了大家熟悉彼此,更是为了从中选取合适的各级负责人。”
“其他的秘书也会参与这次战斗吗?”我问道。
“如果他们拥有了自己认可的对象,也许会。”江川说:“我们的任务,并不包含上战场。”
“但是,你是一定会和我们一起的吧?”我笑了笑,说到。
“不,仅仅是和主人您一起。”江川毫不犹豫,也没有任何顾虑地回答到。
“那么,阿江,拜托你了。”我对左江点点头。
“我需要怎么做?”江川问到。
“站着,或者坐着都行。”左江说:“妄想体验是意识层面的神秘,你只需要放弃抵抗,就可以得到最好的效果。”
“我明白了。”江川说着,如同军人般,身姿笔直地坐在床边,闭上了眼睛,她的呼吸开始变得缓慢。
左江没有任何动作,但是,一秒后,她对我说:“妄想体验,已经开始了。”虽然这么说,但是,很难直接从江川身上感受到异状。她的呼吸并不剧烈,身体甚至可以维持笔挺的坐法,没有任何倾斜。妄想体验听起来就像是做梦,不过,按照左江的说法,究竟是美梦还是噩梦,却没有一定的准则。参与者一开始就会忘却自己最初的目的,而彻底代入自己的妄想中,如果无法自行从妄想中挣脱出来,就会沦为植物人的状态。不过,妄想体验确实可以营造出各种光怪陆离的世界,让人从中获得大量的经验,因为是意识活动,所以,时间差很大。而只要有*基础,就可以在妄想属性后,短时间内,依靠妄想体验中的经验,完成对技巧的掌握。
左江在日常表现出来的各种高完成度的能力,就是在妄想体验中建立了各种特定环境,利用时间差,于意识中直接学习和掌握。而妄想体验之所以是神秘,并不是这种体验行为,而是基于妄想而呈现出的各种知识和现象的源头——即便是左江不知道的东西,只要她妄想到了,就会出现。
例如,虽然本人不知道某样菜该怎么做,只是听闻其名声,甚至连听都没听过,但却可以妄想出会做这道菜的人,或者相关的烹饪书,进行学习后,所获得的知识和经验同样可以应用到实际当中——这在某种意义上,就是无中生有。
不存在的,没有认知过的,全都可以在妄想中获得最接近真实的体验,这就是左江的妄想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