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犹豫杀死了黑岩射手的行为真的吓了其他人一大跳,他们从来都没有想到我的行为会如此jiliè。我敢肯定,当黑岩射手摆出一幅不肯善罢甘休的姿态时,他们也想过会发生争执,但并没有太多人站出来表示说和,他们的态度和想法就像是摆在台面上一样明显。我不喜欢以恶意去揣测他人,但习惯于以恶意去揣测他人。我不为黑岩射手以及他人的行为愤怒,也很理解他们这么作的初衷,但同样的,正因为不愤怒,可以理解,所以,我也不会对自己如此jiliè的选择感到歉意。
他们这么做了,所以,我也就这么做了。我不觉得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的处境变得更好,或者,是我太过愚蠢,所以才想不到其他选择。但对我来说,既然只想得到这个办法,自然会附之行动,因为,沉默对被排挤的境况毫无帮助,任何选择,哪怕是这种jiliè的选择,也要比什么都不做,任由他人团结起来继续这种有意识的排斥更好。
在我杀死黑岩射手之后,虽然也不能完全杜绝他们团结起来排斥我们耳语者和锉刀小队的可能性,我们耳语者的行动方针和地盘区域本来就和这些欧美区的神秘组织有着重大分歧。这种排斥并不是刚刚才产生的,在我们进入基地,参与这起“欧美区的自家事”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只是越临近整个计划的末期,这种排斥便渐渐转向台面。
从一开始,我就对这样的情况发展有所预计,就连锉刀本人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本来我们双方的同盟,就隐约建立在这种排斥上。
不过,这种被一致排斥的可能性。如果只是沉默应对的话,会百分之百变得更加严重,而杀死黑岩射手之后,这种一致性排斥则有可能会重新由明转暗。在各个神秘组织受创严重的情况下,以jiliè的态度展现的力量,才能够让对方有所顾忌。这种顾忌。能够让他们重新思考一下,在这个时候因为几个死人找一个强大势力的麻烦,是不是真的值得。
秋后算帐也许不可避免,但至少,在这个时候,我们可以获得相当主动权。只有对这些人有说“不”的力量和态度,才能够让其他人“顾全大局”。
我的选择,就是将这个力量和态度展现出来。而锉刀虽然有些吃惊,但是。她随后的圆场行为,却很好地将我的想法贯彻了下去。而我们的队伍里有她的存在,也是我选择这种jiliè应对的重要原因,她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润滑油。
锉刀小队和我们耳语者的合作,单单从口头说“守望相助”,或是单纯的“一起行动”,是没有意义的。现在正是展现这种合作互惠性的重要场合。想必锉刀本人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在吃惊之后,就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责任。况且,如果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他人的排斥,对锉刀小对所代表的雇佣兵组织来说,也是很有意义的。
当然,相对的。在这之后若发生了类似等级的情况,我们耳语者也必须付出相同的努力。在可以预见的不远未来,在亚洲区的行动中,他们会很需要耳语者的帮忙。
因为锉刀警告式的表态,让走火有了插入的余地。而走火的妥协态度,则让其他人也有了后退的梯子。
只要走火愿意妥协,荣格就更不会为难我们。现在还存活的人们,已经完全集中在这两人所领导下,没有第三方的抗议,杀人事件就会不了了之。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呢?我可不打算继续下去,太麻烦了。”
众人交头接耳,没有一个打算在这个时候还硬顶到底。
如果,黑岩射手还有朋友的话,从一开始就应该站出来了,也许,他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是觉得会有这样的朋友的。如果他能够不那么轻易就被杀死的话,麻烦也会倾斜到我这边来,但是,真是遗憾,在我的斩击下,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我松开高周波泛域切割装置的扳机,将之扔回锉刀的手中。这是结盟时承诺的礼物,在危机的时候拿来一用就罢了,就此拿回霸占的话,虽然对方也没什么好办法,但也太小家子气了。
锉刀接过临界兵器,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把刀上,临界兵器可不是每个神秘组织都能得到的“宝具”,暴露出来后,遭到他人的侧目是不可避免的,不过,也没有必要再藏着腋着了。
“锉刀,你不是说这把临界兵器是这位高川先生的吗?”有人故意问道。
“没错,不过,也是我们之间合作的信物。”锉刀毫不掩饰自己的笑容,然后,朝我轻快地眨了眨眼睛。
“合作信物?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会拿一把临界兵器当作合作信物。”那人叫起来。
“我也是第一次接触。”锉刀耸耸肩膀。
“所以,你们打算和这个亚洲小子共进退?”又有人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高川先生可是个优质客户。”锉刀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到了这个时候,大局已定,无论其他人怎么冷嘲热讽,都改变不了结果了。
正如我所想的那般,之前仿佛一触即发的凝重气氛,在一片纷纷议论中逐渐缓和下来,锉刀小队的其他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之前的情况对他们来说,是相当艰难的,弄不好就要面对各个神秘组织的围攻,处境堪忧。而且,这种对抗关系,说不定还会延续到这场事件之外,给今后的人际关系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好在结果并没有朝那个糟糕的方向发展。
的确,为一个和自己没什么太密切关系的死人出气,对比起有可能会在这种事上死掉的自己,还没有到手的利益,以及获得一个强大的关系者等等,的确有点不值。我一开始就不觉得。这个叫做黑岩射手的家伙,和其他人的关系有多深。即便是一个神秘组织,但是,既然成员全部死在这里的话,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神秘组织之间的合作,总是相当困难的。不同神秘组织的“朋友”,也往往不会有太深刻的友情。
“真是好办法,算盘打得不错呀,亚洲的小子。”有人还是冷眼嘲讽,但是,同样没有意义,其他人都懒得理会。
“高川先生,很强。”走火环视已经有了决定的诸人,说道:“只要强的话。就没有问题,是这样吗?诸位。”
“这个嘛,虽然听起来很不舒服,但就是这么回事吧。”另一个人说:“不过,这不代表我就要和他好好相处。”
“没有人让你和他好好相处,只是,目前来所,和一个强者开战的确不是一个好主意。而且。将自己的道理灌输到一个强者身上,也不是什么正确的行为。”走火冷声说:“黑岩射手死了。他的初衷没有问题,但方式错了,错误就会死,这一点也没有问题吧?”
“是的,没有问题,虽然不舒服。但我能理解。”又一个人应答到。
“一切结束之后,你们私下打算怎么做,我不理会。但现在,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一个棘手的。必须要精诚合作才能对付的敌人,我希望大家可以团结起来。至少,暂时为了这个共同的敌人团结起来。”走火继续说到:“如果,因为一个错误,诞生了另一个错误,就此循环下去,不是很令人痛惜吗?谁也不愿意见到这种事。所以,现在,都给我闭嘴!”
在走火的一番重话后,场面冷却下去。这一次,末日真理教的反击已经彻底宣告失败,而他们也没能活着离开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唯一剩下的敌人,就是攻占了拉斯维加斯城的纳粹们了。无论从数量还是准备程度上,纳粹们无疑才是真正棘手的正戏,凭借当前的人手,就算获得了一个瓦尔普吉斯之夜作为基地,也很难让人对反击产生太大的信心。我觉得,不少人都在思索,接下来的行动,到底是选择反击,还是就地防守,将拉斯维加斯地区变成一个持久性的战线更好。
如果不能说服其他人的话,五十一区的反击计划是不可能执行的。到底能不能让其他人继续赞同这个行动,还得看看五十一区势力联盟的准备,是否已经充足到预想了当前这样惨烈的情况。应该有不少人,在事情最终变成现今这样前,是真的没有想过会如此惊险的吧。
当初聚集在五十一区基地中的参与者,已经十不存一。即便五十一区还有武装到牙齿的军队,但那些军队到底还只是一群普通人,而乘坐那些巨大飞艇降临此世的纳粹们,其士兵也定非是不能用“普通”和“正常”来形容的。正如末日真理教的正规作战部队是“巫师”一样,从旧末日真理教中分裂出来的纳粹,其主力也必然和“巫师”一个档次。
原本五十一区拿出的反击计划,是一种闪电式突袭飞艇内部,对其关键进行斩首的计划,并不打算在人数上硬碰硬。以当时聚集在基地中的神秘组织数量,配合普通士兵构成的特种作战部队,在加上五十一区做出的“将所有人直接传送入飞艇内部”的承诺,的确让人觉得有成功希望。但是,现在再进行同样的行动,却再没有那么多的优势了。虽然,在这里的幸存者,除了锉刀小队之外,都是自认是战力超常的精英,在实力的“质”上要超过纳粹的最高战力,至少也是持平,但是,主力作战人员在“量”上的差距实在太大。
“还不能离开吗?走火,这里的火焰真令人心烦。”有人打破沉默说到。
“快完成了。”走火说:“虽然过程有些意外,但情况还不是太糟,空间结构稳定下来,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正如他所说,马赛克现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数量消退,虽然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构成,像是灰雾的弥漫,将正常世界中的基地给整个儿转化了,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正常的基地还是存在的,所以,才叫做数据对冲,而不是数据转化。“对冲”这个词汇,本就意味着主体至少要有两个正常的数据和不正常的数据的交互,形成了一个不稳定的灰色地带。这便是临时数据对冲空间。
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哪怕是瓦尔普吉斯之夜这样的特殊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也总会有一个固定通道供以进出,只是,这个通道的构建,要在空间情况相对稳定的情况下才能进行,否则,通道本身就是一种陷阱。
不管其他人对这样的一个空间的称呼是什么,这些都是常识。就算有些灵活变动,也不会在本质上有太大差别。
他们都知道这个常识,但是,还是忍不住做出无用的抱怨,已经足以显露出,这一场形同惨胜的战斗,让幸存者们有多么疲倦了。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突然有人说到:“这些火焰……好像不太对劲。”
“才注意到吗?这些火焰没有扩散的情况。也没有损坏任何结构,而且一直在产生灰雾。”另一个人用冷淡的语气说到。
“这些火焰归根究底。还是末日真理教带来的,只是连他们也自食其果而已。这个邪教的最终手段,会产生这样的效果,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可以看作,是一种献祭,死掉的家伙。都成为了祭品。这些灰雾,本来是为他们准备的。”那人又说到:“我担心的是,不会连高塔里的家伙都被献祭了吧?”
“不可能,空间结构正在完善。”走火说:“中枢的运作十分正常。”不过,他说完之后。隐蔽地朝我看了一眼,似乎有一些其他的顾虑。我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造成火焰的眼球在我身上,火焰正在对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产生影响,即便现在看来是正面的,但这种影响本身,就是一种对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干涉,所以,他会觉得,我正在,或者,有可能对成型后的瓦尔普吉斯之夜有额外的干涉能力,也是不可避免的。这也未免不是他之前妥协的原因之一,以我可以干涉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猜测来评估当场翻脸交恶的后果,会显得格外严重。
虽然,我可以说,是“江”有这样的能力,而且,必然会有这样的能力,但也不可否认,“江”的正体位于我的体内,也总会伴随我的行动产生额外的影响。在结果上,和我主动进行干涉没什么不同。
和其他人一样,其实我并不希望这些火焰存在,因为,这些火焰代表着“江”的意志。它对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干涉,会进一步削减我夺取精神统合装置的可能性。不过,同样的,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去熄灭这些火焰。
左眼已经沉寂下来了,但我不觉得,它会始终这么沉寂下去。任何转变,都需要时间,任何变化的产生,都免不了变动因素的积累。如今,我们就处于这样一个时间段,在我们无力做出任何改变的时候,“江”的侵蚀,正在默默地进行着。
不久,火焰像是燃料用尽一般,渐渐熄灭了,但是,在火焰灼烧过的地方,那种血红色却没有消退,高塔外壳也免不了染上了这层淡淡的色泽,就连高塔中枢的光影中,也免不了偶尔闪现游走的血丝。而且,这种血红色,还在以缓慢的趋势,随着灰雾的流淌向四处扩散,越是扩散,就越是淡薄,不过,就算视觉中已经看不到了,也不意味着,这些颜色已经彻底消失总有一些因子,存在于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填充着,改变着,侵蚀着。
我闭上眼睛,连锁判定传输到脑硬体中的感知图像,清晰地点缀着这样的红色斑点,它们就如同病毒一样。
“开始了!瓦尔普吉斯之夜!”不远处的丘比突然轻声说到,一旁的魔法少女们,尤其是小圆、晓美和学姐三人,都不由得紧张的表情。
另一边,龙傲天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他和丘比,是对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变化最为敏锐的两人,其他人落后了三秒左右。而更明显的现象产生,则是在五秒之后。整个废墟开始震动起来,并非是空间的震荡,而是物质性的地震,就像是有一股力量正在拖动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不断有杂物尘屑从墙壁和天花板上抖落下来。
“怎么回事?”
“走火!”
“不要惊慌,正常情况,这个空间在进行最终的磨合。”走火沉稳地说,他看了高塔中枢一眼,对众人说:“走吧,该是离开的时候了,通道不在这个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