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姚梦云就带着夏月菲、姚大彪等人离开要塞,赶往月季城。
田力没有跟着去,他转身回了青茉山庄。得知了姚梦云的真实想法之后,他知道自己还得继续“闭门思过”,等夏易之主动上门。现在想想还真是歪打正着,如果当初不是给顾漫漫挖了一个坑,挫了她们的锐气,夏易之不会这么谨慎,也许直接来硬的了。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有实力。没有实力,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有。
田力回到青茉山庄,重温初到这个世界头两年的旧时光。恍惚间,他觉得自己仿佛又重生了一次。
自从跟着姚梦云离开青茉山庄,赶往茉莉城,他几次回家都是来去匆匆,能在家住一晚都不容易,像这样一连住上十天半个月几乎是不可能。一闲下来,心里倒有点空落落的。好在他心里有事,知道自己不久将去牡丹城,面对的困难和对手不知有多少,不敢怠慢,抓紧时间练武。不过比起跟在姚梦云身边,他毕竟还是有了一些空闲时间。
这时候,他就会和姚小蛮一起抱着孩子出去转转。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河边的草慢慢的绿了,江边的竹林又恢复了生机,厚厚的落叶下面冒出了不少笋尖。大战过后,江岸经过修整,已经是一个初见规模的港口,无数大大小小的船只聚散,帆影如织。春耕还没开始,很多农户都在江边揽活,不仅有青茉山庄的,还有紫茉山庄的,甚至有远道而来的。
青茉山庄,特别是田力所在的村子自然是主力中的主力,村长田壮女更是亲临现场指挥。江边的山坡上——田力第一次与桓十七交手的地方建了一个凉亭,供商贾在山坡上歇脚。田力走到那里的时候,正好有两个女子坐在亭中闲聊,一个穿深红长衫,看腰身应该年近中年;一个穿杏黄长衫,腰身纤细,应该是个少女。
田力耳力好,老远听到那杏黄长衫的少女说了一句:“茉莉国富了,对我们可不是好事啊。”
田力心中微怔,着意看了那两人一眼,年长些的女子回过头来,看了田力一眼,不动声色地碰了一下那年轻女子。年轻女子一动不动,依然看着江面,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田力心中警惕起来。那年轻女子暂且不说,这年长的女子警惕性很高,武功不会差,但她的身份明显不如那年轻女子,这两个人应该不是商人,至少不是普通商人。
田力转身对姚小蛮说道:“你先去妈那儿,我等会儿过去。”
姚小蛮不虞有他,抱着妞妞过去了。姚梦虹本来也想跟过去,却被田力拽住了。姚梦虹无奈,只得跟着田力向前走去。走到凉亭旁,那黄衫少女才转过头看了一眼,装作一副才发现的样子,站起身来,让出一点空间。
田力也不客气,走进凉亭,在女子对面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姚梦虹站在他身后,仔细打量了那两人片刻。远处站在一起的两个雇佣骑士发出了这边的异状,正准备赶过来,那年长的女子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稍安勿躁。
“足下是……田国士?”黄衫少女眨眨眼睛,露出灿烂的笑容,露出两颗小虎牙。
“为什么这么说?”田力笑笑。这姑娘有眼力,但更自信,居然一口叫破他的身份,而且这么笃定,难道是在哪里见过?他仔细地打量着她,却发现面生得很,一点印象也没有。但他也不是一无所获,这姑娘有意无意的将右手藏在身后,而左手也一直在用拇指摩挲着食指的第二指节。
田力是练武之人,知道常年累月的练武通常都会留下特有的印迹,比如老茧,比如指关节变形等。对于经验丰富的武者来说,看看对方的手脚,甚至看看对方走路的姿势,就能猜出对方使用什么武器,武功境界如何。他没有那么丰富的经验,但是他能看出这姑娘有武功,只是一时猜不透她用什么武器而已。
“这个太简单了。”少女笑得更加开心。“这儿是青茉山庄,是国士的出生地,在码头主事的那位就是国士的母亲。刚才抱着孩子去找她的那位应该就是国士的夫人姚小蛮,你们又走在一起,你不是国士还能是谁?”她瞟了一眼田力身后的姚梦虹。“能让这位骑士做侍从的男子,总不能是个农夫吧。”
田力笑着点点头。“姑娘好眼力。没错,我就是田力,不知道姑娘又是哪一位?”
“我……”
“我们是来做生意的。”那中年女子抢过话头,微微欠身。“少君,我们的货装好了,可以上船了。”
那少女有些不愿意,却又不敢违抗,只得冲着田力强笑了一声,拱手施礼,转身准备走。田力也不说话,微微颌首致意,等少女走出凉亭几步,他突然扬声道:“姑娘,不如让我也猜一下吧。”
少女犹豫了片刻,停住脚步,转身看向田力,粲然一笑。“好啊,国士说说看,我是哪里人。”
田力抬起手,指指大江。“江那边的。”
少女脸色变了变,随即又笑道:“怎么,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蛮子?”
田力不答反问。“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猜出来的吗?”
“你是……”少女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打住,转了转眼珠,又说道:“……国士,是贵族,但也不能鄙视商贾,须知国士身上的衣服可都是我们商贾转贩而来。”
“是吗,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月季城到这里有多少里,茉莉城到这儿又有多少里,向东北方向走,遇到的第一个花国是哪一国?”
“我……”少女语塞,随即又说道:“我刚到此地,正准备向东去,没有上岸,又怎么会知道?”
“既然是向东去,那你就是由西而来了?”
“是。”
“那我问你,你经过小茅山时,是哪位百花骑士负责水面巡逻?朱骑士还是西门骑士?”
少女强笑了两声,扬扬手,转身要走。“西门……骑士。”
田力眼尖,一下子看到了少女右手略有些变形的手指,立刻扬声道:“姑娘,你用多大的弓,能射多远,快得过我的枪吗,既然来了,何不较量一下?你要是怕输的话,我让你三箭!”
少女脚下一滞,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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