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宁妍沉默着没说话，祁凌砚有足够的耐心等到她开口，比耐心方面，很少有人能比的过她。
只是她忘记了，眼前的是宁妍，不是别人。
而且她少算了一个人……
小语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一双眼睛透露出一股机灵，她有点害怕说道。
“为什么不说话。”
“小语，你妈妈没和你提过我吗。”到最后还是要她先开口，她不说，说不定宁妍就等刚才的事情过去了，就不提了。
宁妍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有些挣扎，她摸了摸小语额前的刘海，像是放弃了什么似得说道。
“她是你另一个母亲。”
五岁的小语已经能分别一些事情了，就比如宁妍此刻说的。
“妈妈，你说的是真的吗？凌砚姨姨是我另一个妈妈？”她的语气有点不敢相信，明明是阿洛尔叔叔的朋友不是吗，为什么突然变成她妈妈了？！
“她是我妈咪的话，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小语的眉头皱着，看着宁妍语气有点像是质问。
祁凌砚听到这话，心里一沉，她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了。设想过很多次，真的出现的时候，还是让她有点难以接受。
“因为出了一点事情。”祁凌砚蹲下身，目光尽量平和柔软的看着待在宁妍怀里的小不点，伸手想去摸一摸小语的头。
小语下意识的闪躲着，让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笑了笑，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把手收了回来。
“你出去吧，这里我和小语说。”宁妍看着她道。
祁凌砚点了点头，站起身看了一眼小语，她知道她接下去的事情需要宁妍和小语说，她……不在场比较好。
刚才小语的反应已经说明了很多。
走出去，祁凌砚甚至还体贴的带上门，她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望着楼下的客厅。宁妍说的话是什么，她也猜的到，无非就是那样。
小语只是个孩子，不需要说的清楚，只要让小语知道她是她妈妈就可以了。至于小语会不会接受她，祁凌砚她自己也不知道。
小绿正在客厅里装死，祁凌砚让它没事别瞎蹦跶，所以没事的时候它都在装死。有事的时候喊它，它才会立刻出现。
……
过了一会，宁妍打开门走了出来，小语躲在宁妍的身后看着她。
两人之间之前还算不错的关系，在刚才之后有了点变化。至少小语不会再肆无忌惮的接近她了，祁凌砚说不惋惜是不可能的。
慢慢来吧，小语还是孩子，还有很多的时间。她这样安慰自己。
“小语，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要是不愿意喊我也没关系，像之前一样就可以了。”
小语出于礼貌的回应点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句话也没有。
“我让小绿叫了午餐，下去吃吧。”刚才有人送了餐，小绿此刻正在摆放着碗筷。
下楼，三人坐在桌边，各有各的心事，这一顿饭吃的一点味道也没有。
小绿飞到她的身边，说道。
“主人，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您今天晚上住在这里吗。”
听到这话，她的脸上错线一抹错愕，在宁妍注意到之前就已经消失了。祁凌砚有点想捏死小绿，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还没准备那么快让宁妍知道。
只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她回应的点了点头。
“你也住在这里？”宁妍神情疑惑，。
“嗯，军部分给我的房子，我在帝都没落脚的地方。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可以不住在这里，旅馆里也可以对付一晚上。”
祁凌砚看着宁妍，不在意的说道。心里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她这一招不知道宁妍会不会看破。
宁妍皱了皱眉，她根本没想到会和祁凌砚住在一块，既然这样还不如之前来的好。
“我们可以不住在这里。”她这样说道。
“这怎么可以？之前那地方不太好，毕竟不是自己家。”祁凌砚淡淡的说道，她就知道宁妍会提出来离开。
祁凌砚又道，“我说了你要是介意……”
“这里是你家，你离开还是留下和我有什么关系。”宁妍打断了她的话，看也没看她。
“我不会打扰太长时间的，很快就会离开。”祁凌砚心里因为宁妍的话高兴，这代表宁妍答应了。
“只是暂时住在这里，这次也是因为任务才回来的。”她没有说谎，不知道什么时候军部会有公文下来，她会去哪里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和小语相处一下，她心里打定主意，总不能让女儿讨厌她吧。
“随便你。”宁妍不在意的说着，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留给她。
“你下午要是去看小陌的话，我送你们吧。还有，你的工作……楚凡那里的走秀已经结束了，你接下去要做什么。”
祁凌砚很想说，让宁妍不用出去工作中，只是看起来就知道宁妍不会答应，她干脆就不说了。
“不知道。”祁凌砚以为宁妍是不想告诉自己，实际上宁妍自己也不知道。
上一份工作她实在受不了就辞了，遇到了青岚，这一次……她却是不知道要去做什么，还没找到。
“你喜欢做什么，或者会什么？我让人帮你看看。”
祁凌砚看着她，放下手中的碗筷，微笑道。要去工作的话，她可以帮忙让人看看。只是一份工作而已，现在出去工作的omega不少。
“不用了，我自己会找。”宁妍开口拒绝了她的帮助。
祁凌砚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心里想着，暗地里帮宁妍一把。
小语安静了很多，直到她送她们去医院，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和她说话，也只是点头和摇头。祁凌砚有点担心，但是见宁妍一脸放心的样子，也就没有说话。
小陌没醒，她和小语在医院里呆着，宁妍看完后离开了。不必说也知道是为什么，祁凌砚望向小语。
“你不喜欢我？”她的语气淡淡的，看着小语神情有些复杂。
小语歪头，这个时候就只有她们两个，她怎么装作没听到！！只好转过头，看着以前的凌砚姨姨？现在好像是她另一个妈咪，摇头。
“没有，就是觉的有点难以相信。妈咪告诉我，阿洛尔叔叔早就知道了，是吗？”
“嗯，你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是我、送给你妈妈的。阿洛尔是知道的，也是他告诉我，你们的事。”
祁凌砚看向她脖颈上的链子，说到‘送’的时候微妙的停顿了一下，停顿的间隙并不长，所以小语也没有注意到。
“那你为什么离开妈妈呢。”小语嘟着嘴十分的不开心，看着她不说话。
“我想，不是我自己想要离开。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现在我不记得了。”祁凌砚看着她，清冽的眸子里丝毫没有闪躲。
如果她真的爱宁妍的话，她是不会离开的，除非这里面还有什么事情。
“为什么。”小语纠结的看着她，有些不懂。
她刚才知道祁凌砚是她妈咪的时候吓了一跳，然后有些高兴又有些生气。
为什么她那么久都没有来找她们，要是早一点的话……早一点的话会怎么样？小语也不知道，可是她生气，生气祁凌砚出现的那么迟。
“关于这个我真的很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五年前的事情，我忘记了很长的一段记忆，里面就有我遇见过你妈妈的事。”
“当时我受了伤，医生说能活着就很好了，只是缺失了一段记忆，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祁凌砚想起过去的经历，她当时在知道自己忘掉了过去的时候，有一阵心慌。
她的主治医生说，只是遗忘记忆之后产生的不安全感，等到休养好了也就不会出现了。
军部那边表示了关心，毕竟她的任务是圆满的完成了，过程真的不太重要。
她问过医生，记忆有没有可能恢复，医生说不确定。也许睡一觉就回来了，或许这一生都想不起来。
这个结果让她失望，可是她连找过去都没有方向，两年下来她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要不是宁妍出现，或许也就这样了，过去的也就过去了。
小语抬手在出神的她眼前晃了晃，有些不高兴她的忽视。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对不起，我刚才想起了一点事情，刚刚你说了什么。”
“小语，你是不是恨我。”祁凌砚伸手抓住小语的手，叹了口气问道。
“我为什么要恨你。”小语疑惑的说道，一脸懵懂。
祁凌砚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问一个孩子恨不恨她。
她知道其实她想问的是宁妍，宁妍是不是恨她，恨忘记了所有过去的她。应该是恨的吧，之前的那些表现出来的厌恶和嫌弃，真是让她的自尊心受到打击。
“没什么，我找到你们了，所以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原谅我的机会，让我弥补一下过去。”她看着小语，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我不知道，我从来都只有一个妈妈。”小语不懂，看着她似乎有些失落的样子，抬起手有点犹豫。
最后还是放到她的肩膀上，“但是我很喜欢凌砚姨姨，我觉得妈妈和凌砚姨姨在一起的时候，很好。”
祁凌砚是坐着的，看着小语努力踮起脚绷着脸一脸严肃的样子有些有趣，她笑了。
“是吗。小语喜欢这样叫也没关系，还有很长时间。”她说着，抱起小语放到膝盖上坐着。
“多给我说说你们以前的事吧，你的妈妈可是很不喜欢我呢。”
“才没有。”小语反驳，不高兴她说宁妍，“妈妈才不讨厌你，我以前问你的时候，妈妈说起来的时候眼睛都在笑。”
祁凌砚她有些惊讶，不过她也知道小语嘴里的‘你’，大约是以前的事了。总觉得她的对手是自己啊，过去的自己真的就有那么好，让宁妍频频对现在的自己怒目相视。
“那就和我说说你们在古泉星上的事吧，在遇到阿洛尔之前的事。”
一连过去好多天，祁凌砚都陪着小语，从小语的身上了解她们过去的事情。宁妍每次见她都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她也不在意，两人之间倒是有了些相处的感觉。
祁凌砚本来以为一直要那么休假下去，平静的日子就被一封公文打破了。
宁妍早上起来的时候没有看见餐桌边上的人，有些意外，这几天祁凌砚一直都在餐桌边上等着她和小语。
“夫人好，主人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说了，晚上可能会回来的迟一点。待会儿吃过早饭，由我送你们出门。”小绿见她下楼告诉她。
“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能为夫人服务是我的荣幸。”带着新换的处理器，小绿高兴的回答。
而一早就出门的祁凌砚来到军部，一走进去就觉得气氛似乎有些不一样。居然不止是她来了，还有其他几个虽然不相熟但是彼此之间都见过面的，其余舰队的舰长。
比起她只是个少将军衔，这些人几乎都是上将，中将。
她站在里面，反而是军衔最低的一个。
会议室里，除了她们这些在帝都的舰长，还有许多的是利用全息影像来开会的。这些采用全息影像的人，一般都是距离的太远赶不上这次的会议，才会以这种方式来。
今年六十岁的厄尔斯元帅中气十足的站在前面，看着她们这些坐在下面的人。
“见过元帅！”所有人看到他进来之后，起身敬了个军礼。
祁凌砚也顺势站了起来，她面无表情的随着其他人一起，心里却在想这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乎九大舰队的舰长都到齐了，还有一些其余的人，都是军界的。
“各位都坐下吧，这次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厄尔斯元帅严肃的看着他们说道。抬手把一个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祁凌砚看过去。
帝国最新的防干扰仪，她在安达利亚打上来的报告上看过这个。只是科学院的人一直都在说，还在测试中一直没有批下来。
“我在这里宣布一个好消息。”厄尔斯元帅的表情微微放松了下来，露出了一个笑容。
厄尔斯元帅算是九大舰队的上司，这次找齐他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事情。她坐在厄尔斯元帅的左手边第六个，可以清楚的看见其他的人表情，当视线扫过一个人的时候，被对方看的一愣。
黑发黑眼，偏东方审美的俊朗面容，证明亚裔血统占了很大一部分，看着对方桌前的名牌。
第九舰队舰长，她什么时候招惹过对方吗，为什么好像和她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样的看着她。祁凌砚仔细搜索了一下记忆，确定自己没有招惹过对方，今天也是第一次见。
第九舰队，这个舰队是在银河帝国正式立国之后的编制，那么他可能不是帝国原来的人，而是联邦那边的……
祁凌砚没有出神太久，甚至为了防止被对方发现她发现了他，她打量完在座的人之后，就收回了视线。
那边的厄尔斯元帅也已经讲到重点了，她也就收回了心神，放在厄尔斯元帅接下去的话上。
“银心议会对于我们的申请结果已经下来了。”
听到这里，她的表情一变，其他人的脸色或多或少都有改变。
她们这些舰队指挥官，一个个手里都握有实实在在的权利，舰队的指挥官从来都不是虚职。
关于是否加入银心议会这件事情，每个舰长的看法也不一样。有的觉得是好事，有的觉得未必是好事。
“对方表示同意帝国加入银心议会，但是有一个前提……”
所有人都知道重要的来了，也顾不得礼仪，都盯着厄尔斯元帅，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前提。
厄尔斯元帅并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说起了别的，让他们露出了一丝错愕，在场的都是久经风浪的人精，很快就把错愕收了回去，继续听他说。
“我想大家都知道银心议会在周围几个河系的影响，而我们银河帝国做为人类实际上并没有在银河系里占到多少的优势。”
“这一点，我想各位还没有多少认知。”厄尔斯元帅的话差点让在场的人气的破口大骂，他们哪一个不是帝国的精英，不带那么群嘲的。
能做到一个舰队指挥官的位置，多少都带着点脑子，就算此时心里很生气，也没有把它表现出来。
要是眼前说话的不是厄尔斯元帅，换了别人，这群虽然是指挥官，但是也非常暴力的大老粗绝对会好好教教那个人，什么才是说话的艺术。
“不久前的庆典，是我们融入银河系众多文明之中的机会，但是带来的也并不只是友好的访问。”
“难道有其他文明窥视。”一个人开口问道。
祁凌砚看向发问的人，并不是其余的舰长指挥官，牌子上写着星系军事执政官。
“暂时没发现这样的苗头，毕竟银河系很大，目前还不需要争斗。”
“银心议会问我们有没有兴趣参加文明联盟之中的一个交流。”厄尔斯元帅摇头道。
“其中一个是关于军事上的。”
“军事交流？那是什么东西。”在场的人心里都在思索，演习还是其他？
“你们都是各个舰队还有其余星系的军事执政官，我现在有一个任务给你们，挑选优秀的苗子，然后送他们去上学！”
“上学，我们是不是听错了，元帅。”
“并没有，实际上他们说的军事交流，据说是银心议会里的顶级文明创办的学校，不止是军事上的，还有其余的领域，只是那些就不是你们管得了。”
这个消息让祁凌砚愣了一会儿，其他人也是。很快大家就反应过来，这个是好事啊。
“我想你们也猜到了，根据银心议会的文明评定等级，我们的文明处于四级，不上不下，也就刚好够申请的边缘。”
一级文明只要是智慧文明并且出现文字开始发展，二级文明是指该文明可以在母星之中任意的改造，并初步在母星之外进行探索，三级指的是探索完母星系，向外星系进行探索。
四级，统一文明，开始在其余星系进行殖民……还有很多细分需要的判断。
“而在那所学校里，会碰到许多其他文明送去的人，帝国目前拥有名额是七百八十人，你们的名额是四十五人。”
“这个名额的数量会不会太少。”有人提出了异议，才四十五个人，和没有有什么差别。
能够学习到先进文明的知识，这个名额实际上太少了。
“不少了，七百八十人，涵盖了帝国的各个学科，如果不是军事……名额只会在烧上一些。”
听到厄尔斯元帅那么说，大家也就不说话了。
“你们每个人有五个名额，最后由上层确定，没有问题的话就散会吧。”
随着这句话，所有人对着元帅敬礼一个个离去。偌大的会议室立刻就变得空荡荡了起来，立体影像一个接一个的关闭，祁凌砚正要离开。
“祁少将，有没有兴趣聊两句。”
一个人在她身后叫住了她，她转过身，看见对方的脸。是刚才那个带着敌意的第九舰队的指挥官，她停住脚步。
“我的荣幸。”心里却在想，这个人来找她做什么，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接触吧。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下，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祁少将，这是不记得我了。”
祁凌砚面对这样的视线，下意识的皱眉，“抱歉，我不记得我们见过面。”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还有些事物没有处理。”她毫不客气的说道，对方的军衔虽然比她高，但同处于一个职位，她也不需要看对方的脸色。
祁凌砚愕然的看着对方的影像一瞬间消失，皱眉了皱眉。刚才还一副气的恨不得撕了她的表情，下一秒就露出狂喜，一句话不说直接消失。
莫名其妙。她那么想着，紧接着就离开了会议室。
……
阿萨尔星系第九舰队舰长指挥室
“你们说真的，真的找到她了！”听着下属的报告，脸上的狂喜遮掩不住。
“是的，中将，我们找到她了。就在帝都，您看，这是不是她。”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他嚯的站起身，“没错，是她，准备一下我要去帝都！”
“这次绝对不能在让那个祁凌砚先我一步，呵呵。”冷笑的念着祁凌砚的名字，要不是祁凌砚他怎么会失去她。
“中将，我们暂时不能回去……”他的下属一惊，想打消他的想法。
“没什么关系，这次我们有理由回去。别的你不用管，你现在去……快去吧！”
在属下离开后，他看着光脑里的影像，熟悉的面容，他叹了口气，口吻有些眷恋的道。
“终于找到你了，这一次可不许在乱跑了啊。”
“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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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凌砚莫名其妙的被人敌视了一番之后，回了她的办公室，熟悉的阿洛尔和安达利亚都离开了，她在想是不是要在培养一个副官。
人手不足。
让管理军务的下属把这两年比较出挑的人资料发过来，可是这两年出挑的人何其多，传输给她的是多达上千份的资料。
第七舰队，抹去零头，总计二十万的在役人员。
光是这千个人，已经是千里挑一了。她点开第一份资料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