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阴风呼啸，铁链摩擦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响。
沈兴运转法眼，试图看清声音的来源。
“别看啦！你看不见的……”
稚嫩的声音响起，似乎还带着一丝好奇：“你是来杀我的吗？”
“谁？！”
在声音响起的一刹那，沈兴只感觉脑海宛如被针扎了一样，好在还在能被接受的范围，他反手劈出一道刀光，但刀光只燃烧了一瞬间，便被周围的黑暗所吞噬。
“唔……地煞神通的气息……”那稚嫩声音缓缓响起：“还有……祝融宝甲吗？”
“天庭火部战将的制式战甲……你似乎真的有力量能杀死我了……”
说到后面，这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些失落：“我不想死，但是我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里，生活了不知多少年，生不如死，或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你是……烛九阴？”沈兴双目微凝。
“当年那老头的确是这么称呼我的……”稚嫩声音说道。
话音刚落，沈兴下方的无边黑暗之中，突然睁开了一只直径百丈，呈现淡淡血红色的竖瞳。
在这只竖瞳之前，哪怕是沈兴的刀光都无法奈何的黑暗，竟然诡异地被撕开，霎时间，这片漆黑的世界光芒大作，宛如从黑暗来到了白昼。
突然起来的光芒让沈兴双目一阵不适，好在八九玄功自动运转，眨眼间就帮他适应了这种感觉。
直到此刻，沈兴终于看清了竖瞳的主人。
这是一名，人首蛇身的巨大存在，身长不知多少米，浑身呈现赤红色，人首之上，耳朵、嘴巴、鼻子俱在，但眼睛的位置，只有一只竖瞳。
这是沈兴面对过的，体型最为庞大的存在，仅仅一只竖瞳，就堪比法天象地状态下的沈兴，无法想象它的身躯究竟有多么庞大。
在它的身躯之上，缠绕着一层又一层，数丈粗的铁链，铁链上刻画着玄奥的符篆，只要它身躯微微扭动一下，那这符篆就会散发出淡淡的、肉眼几乎不可察的微光，将其无情镇压。
看到烛九阴身躯的一瞬间，沈兴就明白了为什么杨老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其镇压的原因。无他，烛九阴的身躯实在是太庞大了，如果出现在现世，哪怕它没有恶意，哪怕它什么都不做，它都是那种能够改变一地气候的存在，更别提它自身携带的的那种，仿佛能够把人的灵魂都要冻结的寒意……
“你好像被吓到了？”
不知是否是错觉，沈兴从烛九阴的竖瞳之中，似乎看到了一丝笑意。
他突然想起齐前辈所说的，这条烛九阴还未成年，论心性，恐怕也强不到哪里去……
“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沈兴双手比划了一下：“你们烛九阴都这么大的吗？”
“按照我血脉中的信息……”烛九阴似乎思索了一下：“我是最初的衍烛之龙的后代……用你们人类的计量方法，衍烛之龙身长千里，睁眼为昼，闭眼为夜……”
“我虽然没有衍烛之龙那种神通，但身体里的血脉毕竟来自于祂，身躯大一点也是正常的吧？”
“正常，太正常了！”沈兴点头。
双方之间突然双双沉默，然后气氛逐渐变得沉重。
“我们是要直接开打，还是走个流程？”沈兴突然问道。
“直接开打我能理解……”烛九阴有些好奇：“走流程……又是什么说法？”
“就是你有没有什么遗愿，如果在我能力之内，我在杀死你之后，可以帮帮你……”沈兴含笑道。
“遗愿……”烛九阴思索一阵：“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变为衍烛之龙那样的存在……那样的话，或许我就能很自由了吧？”
沈兴：“……”
“要不你换一个？”他无语道：“我就一小卡拉米，不要搞我啊！”
衍烛之龙在《山海经》中被誉为钟山之神，齐前辈也曾以“神属”二字来形容对方，沈兴要有能把烛九阴变成衍烛之龙的能耐，那他也不至于对自己身上的道伤无能为力了……
“哦……”
得到一个否定，烛九阴也不失望，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的确办不到……”
“要不你别杀我了？”它突然开口：“你杀了我有什么好处呢？”
“我能感觉得到，你的身体上有很严重的伤势，就算你身负八九玄功，身穿天庭火部战将的战甲，你也未必能杀死我啊！”
“而且与我战斗，你身上的伤势只会越发严重，很有可能损坏你的根基……”
沈兴摇摇头：“我需要一枚能与金乌阳种媲美的阴种，为我的天枢之路加快进程……”
他沉吟了一下：“从我一些长辈对我的态度来看，他们似乎很迫切地希望，我能尽快成长起来……”
“我有一种预感，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遭逢一场巨大的劫难，我的国家需要我这个战力……”
“原来如此啊……”烛九阴竖瞳之中闪过一丝难过，它被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深渊之中已经不知多少年了，这么多年来，沈兴是仅有的几个，真正来到它面前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愿意跟它说这么多话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它倒是挺愿意与沈兴成为朋友的，这无关立场，无关身份，只是一颗孤寂太久的心，迫切希望自己能找到一处归宿罢了。
“我可以化作龙魂，与你并肩作战……”它怀着一丝希望说道。
沈兴有些犹豫，烛九阴的话，他并不是很明白，但想来应该是变成战宠之类的存在，如果能这样，他倒是很愿意的。
烛九阴毕竟与衍烛之龙有一些关系，战力毋庸置疑，如果能成长起来，一定是个巨大的助力。
但若是没有烛九阴的阴种，那么他突破天枢境之时，就得靠时间去磨了，或许要几十年他才能完全统合阴阳……
杨老他们等得起吗？或者说，秦国……等得起吗？
这不是优柔寡断，烛九阴毕竟没有作恶，而且还没有成年，灵智也与人类无异……
若是杀了它，总让沈兴有一种杀死一个三好学生的负罪感……
“你能为我找到一枚，同品质的阴种吗？”沈兴问道。
“如果不能，那就抱歉了，就算我不想杀了你，我也必须杀了你了……”
气氛陷入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