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这一声惊天动地断喝的不是秦风,而是一直冷眼旁听的欧云飞,此刻他须发白眉,胡须『乱』颤,显然十分的震怒,吓得前来诊病的病人们都有些噤若寒蝉,谁也没想到这个有几分仙风道骨,看起来一脸慈祥的老家伙发起火来如此吓人。
“你们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大吵大闹,满嘴污言秽语,成何体统!”欧云飞怒道。
李红毕竟有些理亏,她这个妈真是走到哪都不让人省心,虽然本意是护着她,可话确实说得太难听了,换个立场考虑,如果有人张嘴闭嘴骂自己贱人,那也是要打人的。她连忙打圆场道:“对不住了欧前辈,我妈不太会说话,您千万别见怪,我替她向你道歉。”
“向我道歉做什么,她骂的人又不是我。小李,护短之心人皆有之,但总要讲一个理字,你们心里有怨气可以理解,但不能骂大街,这是起码的礼仪问题。张嘴骂的虽然是别人,但丢脸的是自己,我想这个道理你应该懂。”欧云飞这番话让欧桂花又差点暴走,这老家伙摆明是站在秦风这个混蛋一边,可人家毕竟在给自己看病,多少要给点面子。
余昔致歉道:“欧前辈,对不起,是我失礼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请您谅解。”
双方都开始给欧云飞道歉,但却拒绝向对方示好,好像她们都做了对不起欧云飞的事,让坐在院子里等待诊病的病人们哭笑不得。
欧云飞站起身,对排队等待诊病的病人们说道:“各位,休息十分钟,我处理点事情再继续回来给诸位诊病。”说完冲着秦风和余昔说道:“你们跟我到内堂,小李,还有你妈,都一起过来,今天我这老头子就多管一回闲事,你们的矛盾我来给你们调解。”
扔下这句话,欧云飞背负着双手往内堂走去。秦风无奈,也只能跟着他一起走进去。接着,余昔也跟着进去了。李红咬了咬嘴唇,搀扶着欧桂花也跟着去了。
“都坐下吧。”欧云飞坐在内堂的太师椅上,指了指两边的椅子对跟着进来的四个人说道,很有一幅居中调停的法官架势。
秦风和余昔坐在欧云飞左侧,李红扶着欧桂花坐在欧云飞右侧,双方谁都没给谁好脸『色』,呈分庭抗衡之势。
欧云飞端起紫砂茶壶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谁先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边都不吭声,这事还真没法张口,好说不好听啊,每个人心里都有点小心思,小算计,说起来都是屁大点事,不值一提,可是梗在胸口却让人堵得难受。
还是余昔先开口,因为她最无辜,说道:“前辈,你都看到了,我们来看看你而已,有些人一张口就阴阳怪气的,搁谁谁心里舒服。起因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前几天我们吃饭的时候碰到她们一家子,这位阿姨就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大街上就追着秦风开骂。秦风是什么身份,你女儿好歹也是刑警大队长,多少要顾忌些脸面吧,大街上吵吵闹闹的,也不怕路人笑话。”
“谁让他说我是势利眼了,我怎么就势利眼了,我不就看不上他离过婚吗,离过婚的男人难道自己就没一点问题,全是别人的过错?哼,想追我们家李红,他还不够格,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们家,我们家差到哪啦?”欧桂花不服气地反驳道。
“你们家是没差到哪,可人家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力,你是不是势利眼自己心里没数吗?离过婚怎么了,谁还没犯过错误。你看不上就看不上,人家也没纠缠你家闺女不放是不是,这种事当父母的搀和进去算什么?你还能替你闺女谈恋爱吗?”余昔针锋相对道。这人一旦有了立场,错的都是对的,都是各说各的理,所以往往吵架都吵不出结果,争吵最后发展成殴斗,谁的拳头硬谁就更有理。
李红张嘴说道:“余总,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就算你说得有道理,可你这么跟长辈说话也不对,你就不能好好说吗?”
“我不认识她,对我来说她只是一个人而已,她是你妈,不是我妈,如果你是我的朋友还好说,可我跟你也只是泛泛之交,我有什么理由非要让着她。”余昔冷笑一声说道。
欧桂花还想反驳,欧云飞说道:“够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有数了。小李,说句公道话,你们两个都是好姑娘,我也很欣赏你们,但我觉得小余的话说得在理字上,人再护短也要讲一个理字,你们年轻人的事最好自己处理,长辈跟你们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也不是一个观念,最好不要让长辈搀和,两个人的事,两个人解决,人越多越『乱』,我相信你不是不明是非的人。”
李红低下头,嗫嚅道:“道理我都懂,可是心里就是不舒服,我妈再不好,她也是我妈,我总不能为了一个男人跟我妈反目成仇吧。”
“这你就错了,你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为了别人。我明白,道理是道理,但情绪归情绪,感情上的事本身就没有多少对错,更不应该由外人来评判。”欧云飞说道:“恕老夫直言,你妈妈的头疼病跟自己的气量有关,气大伤身。人老了,观念和习惯是改不了,可还是要想办法调解,不能纵容自己的坏脾气,对自己必须有要求,否则自己的日子会被自己的坏脾气搞得一团糟,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
欧桂花不服气道:“欧老先生,我怎么听着你全是帮着这小子说话,既然要调停,你就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全偏袒他们。”
欧云飞气得胡子都开始抖了起来,手里的紫砂壶一用力给捏碎了,茶水和茶叶撒了一地,怒道:“我没有一碗水端平吗?我是站在理字上,谁也不偏袒。年轻人的事难道不应该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吗?”
“妈,你别说了,欧老先生说得在理,这事我们有不对的地方。”李红羞红了脸说道。她与欧桂花不同,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不可能什么事都较真,蛮不讲理,非要别人偏向自己心里才舒坦。
这时候秦风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鹤翔打来的,走到一边接通电话问道:“什么事?”
“头儿,那两个小仙女送到银城来了,你在哪儿接收啊,嘿嘿。”鹤翔在电话里笑道。
秦风挠了挠头,说道:“送到市委招待所吧,二牛和铁蛋他们还在那呢,我现在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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