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对袁世凯道:“大总统,这件事应该与雷将军没什么关系吧,他的职责范围应该不包含这些东西吧。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大总统可以让江公亲自出面来解释一下这件事,我无所谓,可是小凤仙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在我的身边……还希望大总统能够理解。”
我的坚持是故意为之的,这就好像是已经拟定好的剧本一样,现在我与袁世凯的对话就好像是五台上的表演,虽然非常的真实,可是却都是已经安排好的,虽然这个“剧本”不是文字的形式。
而且也不是我与袁世凯之前就商量好的,并且从来都没有经过彩排,但是这却已经足够了,我与他心照不宣这就可以了。袁世凯叹了口气,他见我的“坚持”好像是一块磐石一样,非常的坚决可是他还是要完成他的任务。
“江公年纪大了。”袁世凯动了动身前的公文,放下刚刚还拿在手中的一份,而后对我道:“现在虽然雷将军不在警察署任职,但是实际上警察署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他一手操办的,现在国内外的形式你也知道,所以……”
我没有让袁世凯继续说下去,道:“我明白了,大总统希望您能够理解,这不是我蔡锷不懂大事大非,不懂得时势严峻,而是这关乎到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对于自己女人的责任以及在自己女人面前的尊严。”
说话的时候,雷振春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雷振春这个人怎么说那虽然看起来有些野蛮,粗鲁,而且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东西,可是他却绝不是一个傻子,虽然这一次雷振春来到大总统府看起来是一个巧合。
但是我知道这绝对就是袁世凯有意安排好的,而且之所以把他安排在我来之后再来,其实就是为了给雷振春一个准备的时间,以及我相信袁乃宽肯定已经给他都说清楚袁世凯的想法。
我完全相信,只要今天我的表现能给袁世凯留下一个他最希望看到的印象的话,那么今天只要我不把雷振春给毙了,我就没有事,即便是我废了他,也无所谓。虽然我是一个挂闲的将军。
但是就实际战场上来讲,我的作用还是比雷振春更大的,以及我最后的依靠,数万滇军,这都是雷振春所没有的,他虽然深的袁世凯的喜爱,而且也是那种能够平步青云的人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
可是他没有自己独、立的军队,没有自己能够脱离机制后还能够调动的军队。这就是新军与北洋军的区别。云南的滇军都是和我一同重九之时,浴血拼杀,同生共死之后的人,他们与我的关系,可能我无法叫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可能他们也没有人真的和我一同在一个地方于敌人展开过厮杀,但是,他们还都信奉我,他们认为我是他们的领袖,他们觉得我是可以带领他们精神、战斗的那个人,这就可以了。
而北洋军,虽然也都是袁世凯小站练兵之时,一手带出来,可是他们从没有一同浴血奋战过,而且,北洋将领的更迭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可是北洋军中的人员却是已经更换了许许多多。
一代人不如一代人啊,就好像是前清的八旗子弟一样,随着顺治皇帝,爱新觉罗福临一同入关的那些辽东铁骑,各个凶悍异常,而且在战场上悍不畏死,可是他们的后代那,不往远了说,就是到了乾隆皇帝那一代,八旗兵马的战斗力就已然削弱到了一个深渊。
北洋兵马也是这样,那些当年真正能够奋战厮杀的铁血军人早已经白发苍颜无力挥舞自己的刀枪了,而他们的后代,萌受祖辈福荫加入到了北洋军中,虽然开始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豪情壮志。
可是实际上这些小家伙,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本来就因为祖上的福荫而嚣张异常,再加上一到了军队里,拿起了枪杆子,那更是飞扬跋扈,嚣张急了,三五连肩,横行街市,这是常有的事。
虽然北洋军军纪严明,可是毕竟那个时候国家处于一个特殊的环境下,而且那个时候就是北洋军的铸造者袁世凯也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正打算要争夺国家的最高权力,所以也就对于北洋军疏于管理了。
总而言之吧,现在的北洋军不是不能打仗,只不过就是战斗力比之从前有了天地的差别,而且就是军容军纪上,也都有了大的变化,而且现在北洋军的核心战斗力的组成也都不再是那些当年浴血疆场的老辈了。
但是一旦发生急缓之时,他的作用是绝对没有我能够发挥的大的。雷振春走了进来,他先是看了看我,就从他的眼神中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的,当然了,他和袁世凯礼貌性的说了几句话后,这才开始今天的正题。
袁世凯就这雷振春正要坐定的这个间隙,率先开口了,自然是对雷振春摆开了自己的气势,以及自己大总统的架子,用最为不满的却并不过分的语气对他喝斥了一声,道:“雷振春,雷将军,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和我说点什么吗?”
这个时候雷振春正要坐下,被袁世凯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先是弄得一愣,不过随即便接过了袁世凯的话,解释起来。其实雷振春虽然说了很多,而且他的语气也是抑扬顿挫的,而且极其富有情感,可是总归起来就是一个思想,那就是云吉班门口发生的这件事他还没有查清,而且等这件事查清之后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针对我的话,他原意以自己渎职的名义公开向我道歉。
而且他表示,即便是这件事不是针对我的,就是一次普通的凶案的话,他也要立即彻查清楚,因为这本就是他的职责,而且在北、京这样的政、治权力中心发生这样的凶案,当街行凶啊,放在前朝有这么一句话。
叫“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如果对于这样的事情,不去解决的话,那还何来首善之说啊!
大约有五分钟的时间吧,雷振春这才解释完了,这个过程中我一直没有说话,而袁世凯那,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从他的面色的变化来看,他对于雷振春这样的表现还是非常满意的。
很显然,雷振春这一场表演是非常成功的,雷振春说完了,袁世凯故作无奈的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而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雷振春,对我开口道:“松坡啊,雷将军说了这么多了,你看看这件事要不然就按照他说的这样吧。当然了,也不能无休无止,要是他一年查不出来也不能就这么放下一年啊。”
我点点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这么看着袁世凯,袁世凯也笑了笑,继续说道:“咱们就给他九十天为限,九十天查出来了,他会给你一个交代,要是查不出来……”说到这,袁世凯看向了雷振春。
对其道:“那就是你的问题了,那你就直接把这个责任担下来吧。”雷振春点点头,回应道:“明白。”而后袁世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我道:“你看这样可以吗?”可能是袁世凯认为我有可能不会就此罢手吧。
他又对我说道:“现在是多事之秋啊,松坡啊,你也是军人,有些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国家为重啊。”
这是真情实感的一句话,袁世凯今天从开始到现在唯一一句真情实感语重心长的话,就是这一句了,当然了,我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而且我相信我今天的表现已经足够了,对于袁世凯的话,我也就自然不会否认了。
因为打仗死要死人的,而且也是最消耗粮饷的;所以就拿这一点来对比的话,就注定了李自成灭亡的下场。吴三桂作为军人出身,而且是那种久经战阵的骁将,他是绝不会看不到这一点的。
哪怕是李自成已经夺得了天下,而且是一个安稳的天下,而不是那个时候那样的,大清、前明、以及自己这样的军阀等多方势力交错局势的话,那么李自成依旧无法长时间的坐稳江山。
这是非常可定的结论,吴三桂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最后的选择是大清,而不是李自成大顺王朝。这本来是无可厚非的选择,毕竟要生存或者说想要更好更安稳的生存是人的本性。
那么如此说来的话,所谓的吴三桂之所以拒绝李自成,就成了一个定论,既然是定论,不需要解释的定论,那么又为什么要把陈圆圆搬出来说事那?其实想来就可以理解了,有一句话叫“师出有名”。
无名之师,必然是得不到认可的,那么如此一来,陈圆圆的事情或许是真的,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争夺天下的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彻底改变自己的抉择的,所以即便是陈圆圆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那么也不过就是一个巧合,或者说,这本就是吴三桂给自己找到的一个理由,一个选择投降大清还能够尽可能减少骂名的借口。
袁世凯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虽然他的笑容非常的微小,但是能肯定的是他真的笑了,而起就在此时,他还下达了自己的一道命令,他对袁乃宽开口道:“明天你去吧蔡锷请来,还有,记得一定让雷振春也过来,他们两个人到来的时间你安排一下,不要让他们同一时间走进来,虽然他们是必然要和我一起谈一谈的,但是想办法,做的自然些,让蔡锷先到我这里,然后雷振春吗,前后脚就可以了。”
虽然全国上下的呼声有所不同,但是我知道,其实现在的局面相对来说已经是比较可观且相对客观的了,假如不是袁世凯的积极策略,恐怕到最后要签订的绝不是这个《民四条约》而是实打实的“二十一条”了。
虽然两个条约看起来的差别并不大,但是实际上,对于国家利益来说,这个《民四条约》对于国家利益的伤害还是能够比之“二十一条”要略微的减轻的,而且说起来,虽然上面的时间年限都是九十九年的最高年限,但是好在没有来一个“无限制”的使用权不是。
尘埃落定下的《民四条约》,大街小巷上不断留有非议的“二十一条”,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虽然问题就此暂时搁置解决了,但是我还是看的出,这些天里,那些没日没夜工作,为了应对日本方面的那些大员们,一个个面目上的蔚然与落寞。
他们欣慰自己的行动,自己的努力最终还是为国家争取回了那么一点点的权力与利益,使之落寞的,还是这个《民四条约》虽然大家都知道,心照不宣的清楚,无论其实过程如何,这个不平等条约还是要签署的。
只不过就像现在这样而已,或多或少的为国家的利益,为了民族的名誉为了国人的骨气,多争取一下罢了。虽然结局对于局内人看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至少他们的辛勤努力没有白费。
可是这个结果,又如何能不让人位置落寞那?或许有些人在怨恨吧,怨恨自己,假如在那个时间里,自己能够再多去一个地方,自己少抽一泡烟的功夫,可能就会让这份条约加一步的修改……
可是一切,已经无所谓了,签订了条约,就好像是判决之后的结局,无法改变,可是这也绝不是永远无法改变的。至少或许有一天,不,是会一定有这么一天,当国家变得强大的时候。
能够与世界列强比肩的时候,那么这个所谓的条约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可是那一天需要多久?十年?二十年?亦或是三十年、四十年?没人知道,可是大家依旧还是会为了自己很可能看不到的那一天而努力。
或许掌权者可能在一些问题上的做法是口是心非的,但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老百姓就是老百姓,而领导者就是领导者,接触的不同,看到的不同,自然谋划的也就不同了。或许这就是本分的问题吧,无论是什么人,什么样的身份,其实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当然了,也只有做好本分之后,才有权利亦或是有资格去进一步的参与到其他问题中,然而想要在新的领域拥有权威发言权的话。
那么这个其中的过程的艰辛,自然不需要多说了;其实我知道,现在市井坊间的流言蜚语,真的很让人难过,国、贼两个字不是谁都能承担的起,承受的住的。袁世凯是这样的人,一个有血有肉却又好像没有情感的人一样。
他选择了承担,其实本来这个时候我对于他的看法是有很大改变的,只不过,他召集内阁的一次重要会议上,让我突然地顿悟了,或许我还是看错了他这个人,他可以治理国家可是他做不到绝对的清醒。
或许金钱、色、欲、权利等等一切的一切,对于人的诱、惑力,都是有限的,唯独生存与活着,对人的诱、惑仿佛是无限的,其实想来这并没有错,无论是怎样的诱、惑,拥有的什么亦或是可以把握什么,如果没有生命的话,那么又该如何去消遣、享受啊。
那一次的内阁会议,是在《民四条约》签订后不久召开的,其实我在参会之前,本以为袁世凯这次的内阁会议是为了向大家解释亦或者是说安抚《民四条约》之后,这些内阁人员的情绪的。
可是我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的内阁会议的主题,竟然与《民四条约》毫无关系,或许有关系吧,当然了,这个关系袁世凯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杨度、孙毓筠、严复、刘师培、胡瑛以及李燮和这六个人,在内阁会议上的讲话,以及他们所持有的坚定态度,众人轻松下来的内阁会议,变成了一场没有硝烟且不需要厮杀的战场。
会议上,杨度率先向众人宣布,正是成立“中华筹安会”,虽然筹安会打着“学术团体”的旗号,以研究国体为切入点,但是实际上,从他们的讲话中能够很清楚的得知这样的一个消息。
那就是这个所谓的学术团体筹安会的真正目的在于研究“君主、民、主两个国家体制哪一个更适用于中国的同时,对于两者进行公平且客观的对比,与此同时在得到合理结论后从两者中取其优而去其劣,以为国家体制之衡准。”
简单一点解释,就是要把现在国家实行的民、主制国家与之前几千年来实行的君主制国家进行对比,而且与此同时,也与国际上世界各国的不同国体进行对比,从其中选择最为适用于中国的国家体制机构,而后使之成为国家体制的权衡标准当然了,也是必然会实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