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十念一路往宫门口跑去,承影和澄砚追了她一路。以她现在的功夫,他们两个一个也拦不住她,但她不想被绊在这里。
七公主和两个侍卫在宫里搞追逐赛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梁策安闻言赶来。
来的好!
陆十念喝道:“策安,拦住他们!”
梁策安是陆十念的人,自然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飞身拦住了承影和澄砚。
承影急了:“让开!吾等奉太子殿下的命令!”
梁策安不为所动,拔剑迎了上去。
陆十念脱身至宫门,直接砍断祝絮阳马车的马驹,她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守宫门的侍卫这才反应过来:“殿、殿下?”
侍卫们面面相觑,看着倾倒在一侧的马车,没记错的话,这是赵侍郎的马车啊,现在马都让七公主起走了,一会让赵侍郎出来怎么走?
……
此时的赵侍郎还没想那么远的事情,毕竟他再不小心就要在冷宫被原地送走了。
萧氏兄弟倒是上下一心,萧长澹对着祝絮阳更是招招毙命。
萧长涯也看出来了,这个赵侍郎功夫不一般,他微微束起衣袖,正打算帮萧长澹一起将此人诛杀。
祝絮阳眼看连温润儒雅的太子都要上手了,暗叫不好。
他一脚踢开萧长澹的剑尖,往后跃至墙角,喘息着道:“你们就真的不怕七公主去刺杀陛下吗?”
萧长涯功夫不行,脑子一流:“七妹妹就算有些矛盾也不至于到那地步,就算本宫的人没拦下七妹妹,晋州有晋王的人,七妹妹会被拦在那里。”
祝絮阳快骂人了:“晋王拦不住她!”
萧长澹甩去剑尖的血珠冷笑:“都这个时候了,赵侍郎还想着拖延时间?”
祝絮阳豁出去道:“晋王一直想用当年靖南王府冤案动摇陛下根基,如果七公主假扮陆嫱,晋王的人根本不会拦她!”
萧长涯的脸色一变,陆嫱这个名字他第一次听到是八年前,七妹妹来冷宫质问沈氏时,沈氏说了一句,父皇当年爱过的人不是安阳郡主陆嫤,而是陆嫱。
他后来查过这个陆嫱,她是靖南王府的十姑娘,也是靖南王世子的双生妹妹,当时陆嫱都死了十年了,同七妹妹更是不可能会扯上任何关系,他便只当沈氏病中糊涂,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而刚才,沈氏分明说“你是陆嫱,你别过来”,她到底为什么会把七妹妹认成陆嫱?
这件事似乎越来越令萧长涯心惊了。
“大哥,别听他胡说八道!”
萧长澹打断了萧长涯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三弟说的对,当务之急是让赵楟闭嘴!
旁的,都不过是他们萧家的家事罢了,不管七妹妹同父皇之间生出了什么嫌隙,他们兄弟都能好好从中周旋的。
“殿下!”外头,澄砚气喘吁吁跑了进来,“七公主骑马走了,属下没能拦住!承影派人去追了!”
萧长涯冷着脸,没有斥责,只道:“承影,进来帮你主子诛杀反贼赵楟!”
承影大吃一惊,他没回过神来赵侍郎怎么就成反贼了,不过听里面的打斗声,他没有犹豫,抽剑就冲了进去。
祝絮阳一个头两个大,萧氏兄弟不会叫禁军进来,但心腹侍卫可以参与。
现在他以一敌三,真得折在这里!
萧长澹和承影主仆早年在战场上就一起磨练了八年,两人的默契程度已经无需言明,祝絮阳明显招架得吃力不少。
他惊险避开承影的剑,一口气没缓过来,低头便连着吐了两口血。
银针定穴,再配合药物易容会扼制他的内力,如今他强行运功,体内真气紊乱,撑不了太久了。
萧长澹见他吐血愣了下,刚才他们虽然打斗激烈,但赵楟身上应该全是一些划伤,这人怎么就吐血了?
不过当下他没时间多想,出招更加狠厉,他趁着承影刺伤面前之人右肩的瞬间,飞身朝赵楟胸口刺去。
他见赵楟反手往后颈抹了把,接着什么东西刺破了空气朝他射来,萧长澹反手用剑身一挡。
“叮”的一声,一枚银针被弹开,插\/进一侧的木桌上。
萧长澹扭头见那人踉跄往后退了数步,扶着身后墙壁才站稳。束发的履带早就被砍断,散开的长发遮挡住赵楟的脸。
萧长澹瞥一眼桌上的银针,冷笑着上前:“赵侍郎一个大男人,竟还用娘们唧唧的暗器,也不嫌丢人……”
正说着,那人轻笑着抬起头来。
凌乱乌发被拂开,露出了一张同侍郎赵楟完全不同的脸来。
这张脸……他见过的!
承影在另一侧,没看到祝絮阳的脸,他看自家主子差点被暗器所伤,咒骂着持剑朝祝絮阳刺去。
“承影!”
萧长澹的身影一闪,沉着脸用长剑架住了承影的剑。
承影愣住:“殿下……”
萧长涯也呆滞在了门口。
祝絮阳抬手拭去唇边血渍,吐了口气道:“我知道两位殿下有很多话要问,但现在真的没有时间了,必须马上拦下七公主。有什么话,我们边走边说。”
他说着,快步朝外面走去,路过那张木桌时,他顺走了上面的银针。
承影这回看清楚了祝絮阳的脸,他一惊,看向萧长澹:“殿下,属下是眼花了吗?为什么觉得今日的赵侍郎有点像……像当年的世子?”
承影没有眼花,因为萧长澹也觉得赵楟像祝絮阳!
萧长澹顿时觉得手里的剑沉得要命,祝絮阳不是早就死了吗?他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赵楟?
七妹妹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
萧长涯最先反应过来,他追着祝絮阳出去,一把拽住他的手臂:“絮阳?”
祝絮阳回眸冲他笑了笑,他的气息还不稳:“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们的,还请殿下暂且为我隐瞒一二。”
说着,萧长涯见他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吞下,反手重新将银针插\/入颈后。
再看,眼前的人又逐渐变成了赵楟的脸。
祝絮阳蹙了蹙眉,胸腹间一阵血气翻涌,他驻足低头又是吐了口血。
“絮阳!”萧长涯一把扶住他,“三弟,他怎会伤得这么重?”
刚收剑跟上来的萧长澹惊了惊,他也不知道啊!
明明刚才也吃了药,但祝絮阳的头还是开始疼起来,他捂着胸口,苦忍不住,接连又吐了两口血。
萧长澹大步上前,扣住祝絮阳的脉,他很快皱眉,怎么全是内伤?
目光落在他脖子后,萧长澹伸手一探,直接撤出了银针。
“殿下……”祝絮阳没拦住。
银针退出,快炸裂的脑袋终于缓下来,他紧抿住的唇微微松了些许。
萧长澹捏着银针,冷着脸问:“这是什么鬼东西?”
祝絮阳挣扎着往外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去拦下七公主。”
他现在觉得整件事实在太诡异了,虽然靖南王府冤案他们查了许多年,表面上看查得很辛苦,但此刻细细想来,似乎所有的一切证据早就准备好似的,就那么等着他和陆十念去发现。
从王琏一案,到梁州那些地道开始,再到沈轻舟……
他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