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十念穿到宝庆公主身上后还是第一次走出凤仪宫,从前他们一家远在千里之外的靖南王府,父王也只有述职时才会来上京,陆十念却从未来过上京,更别说进这皇宫了。
皇宫比靖南王府可大太多了,放眼望去,宫墙高耸,亭台楼阁,一眼望不到边。
路过的宫人们见了陆十念全都恭恭敬敬行礼,看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陆十念深感宝庆公主得宠的事实,可惜了,萧云妍和生育她的长孙皇后一样是个福薄之人。
去未央宫的一路上陆十念算是把这场吵架的原委弄清楚了。
四公主萧云澜清早去御花园收集露水遇见了一早去摘花的五公主萧云湉,萧云湉便把萧云澜还未来得就收集露珠的花朵给摘了。总之就是,但凡萧云澜看上要收集露珠的花,每一朵全都给萧云湉抢了。萧云澜气不过与她理论,两人互不相让就扭打了起来,年长一岁的萧云澜力气自然更大,一个不慎就把萧云湉推进了月季花丛中,萧云湉当即哭得大半个皇宫都听见了。
陆十念听完阿徊的叙述不免冷笑一声,幼稚。
三人刚到未央宫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
陆十念蹙眉。
啾啾小声道:“五公主殿下还在哭呐!”
陆十念快步入内,只见一个小女孩跪在院子的地板上,极度害怕却又不得不伸出双手迎接一下又一下落在掌心的板子。她身边还跪着一个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婢女,也是红着眼睛跟着在受罚。
阿徊诧异道:“咦,是四公主殿下在挨板子啊。”
陆十念瞬间想到了姜妃倚靠沈贵妃的事来,那冯妃所出的萧云澜会被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她又往前走了几步院子里的人都注意到她来了,宫人们纷纷朝她行礼。
萧云澜幽幽转过头来,两滴眼泪正好挂在眼眶,才七岁的女孩瞧着我见犹怜。
陆十念被迫与她对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对方毕竟是姐姐,便上前规矩行了礼,尽量温柔打了招呼:“四姐姐好。”
明显看见萧云澜整个人一颤,没跪好就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
一侧行刑的嬷嬷忙咂舌道:“殿下怎么还耍赖坐下了呢,您就好好跟五公主殿下道个歉您也好早解脱啊。”说着便伸手将人拉起来。
萧云澜死死咬着牙不松口,面前的手板便又狠狠抽了下来。
陆十念这才发现别说未央宫的宫人们,就连阿徊啾啾两人都撑大了眼睛看着她,她刚想问她们怎么了就听说话声从未央宫正殿传出:
“冯妃姐姐也不必在本宫面前哭哭啼啼,本宫虽然位分高过你,却还得尊你一声姐姐,可姐姐瞧瞧你都把四公主教成什么样了?”
冯妃不甘道:“此事澜儿虽然有错,可要不是五公主她强行摘澜儿的花也不至于发生冲突,御花园那么多花她为何偏偏要摘澜儿的花,这不是摆明了想挑事吗?我倒也想问问姜妃这是怎么教育五公主的呢!”
姜妃委屈道:“姐姐言重了,我家湉儿其实也只是想同她四姐姐开个玩笑,不曾想四公主竟然当真了。”
很快萧云湉就附和道:“对啊,我只是开个玩笑,可四姐姐竟然这样对我……我的脸疼死了!呜呜呜——”小公主委屈地哭了起来。
冯妃冷笑:“是不是玩笑你们心里清楚!”
沈贵妃的口气严厉了些:“妹妹若犯了错,当姐姐的好好说她几句便是,可四公主不但不好好爱护妹妹,竟然还把妹妹推进月季丛中,连脸都划花了!难道冯妃姐姐家里是这样教导姐妹相处之道的吗?”
沈贵妃这话又狠又准,冯妃瞬间没声儿了。
沈贵妃又道:“公主们都是千金玉体,这若是日后留下什么伤疤可如何得了!陛下不在,本宫代行皇后之则,今日之事小惩大诫,以防她将来再犯更严重的错误!”
内殿沉默片刻,冯妃终于哽咽道:“那……那打得也太狠了,求娘娘高抬贵手!”
陆十念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这是完败啊!
冯妃手握皇子皇女的气势哪儿去了??
真是不怕坏人坏,就怕坏人讲道理有文化啊!
里头的冯妃正听沈贵妃的训示思忖着要不要让女儿磕头认错之际,听闻门口一道稚气女童的声音传来:“贵妃娘娘说姐姐应当爱护妹妹,我深以为然,今日四姐姐去收集露水是为我入药的,这件事五姐姐也是知晓的,她若爱护我就应该帮四姐姐一道收集,而不是把花直接摘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门口看去。
屏风后,那抹小小身影绕过来,陆十念继续道:“再者说,凡事都是相互的,姐姐需爱护妹妹的同时,当妹妹的难道不该敬重姐姐吗?五姐姐当众同四姐姐动手那又是什么道理?难道姜娘娘家里便是这般教姐妹相处之道的?五姐姐既不爱护妹妹,又不敬重姐姐,难道她不该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