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再一声锣响。
司仪趁势宣布道:“请陈空,陈瑜莉,指派第一轮出战的选手,题目必须紧扣《麻婆》和《豆腐》!”
闻言。
陈空的麻婆宫这块。
“我先出去?”陈空跃跃欲试,“我去点名邀战陈瑜莉,先拿下一个开门红,哪怕不幸败了,也有向恩大人和赖贺杨仕先生为我托住大局!”
三轮两胜。
陈氏子女先上场,打响第一战?包括评审台的地方官员、厨联长老,都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凤凰麻婆字号的反应,施施然登台的那个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我上去了。”
挥挥手,夏言步调不疾不徐的,踏入自己这一方的露天厨房区域。
而陈瑜莉微微一笑,对麾下这个年轻的外援,信任到极致的样子,说道:“那就先谢谢你为我取下第一场的胜利了。”
“就一场?那怎么够。”
那背对并走向厨房的身影,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
陈瑜莉笑容微滞,望了望周围的一色慧、绘里奈等人,迟疑问:“他,打算多赢几场?”
一色慧手插在衣袋里,“是啊,一场怎么够,这个魔王,胃口大得很呢!”
察觉到陈瑜莉视线在自己几人身上迟疑着。
一色慧哈哈笑:“陈小姐,你该不会我们要上场,并且有上场的意思吧?”
“错了!”
“我们就是啦啦队,呃,可能你不知道‘啦啦队’什么意思,但呐喊助威、摇旗喝彩,总该知道的吧,对我们就是过来充门面,壮声势的——”
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完全不像是摸鱼人士的口吻。
薙切绘里奈则直截挑明:
“我们的厨艺,不支持我们参加这种规格的比赛。”
说着瞟一眼抱臂而立的四宫小次郎。
“所以,陈小姐,你可以认为,除了朱七,实际上登台帮助你对阵的……”
“咳咳,只有夏言一个人。”
陈瑜莉娇躯晃了一下,妹妹陈美玲在后方撑住她腰,发出疑惑的低呼,“姐姐你中暑啦?”
扶住额头站稳,陈瑜莉强颜欢笑:
“够了。”
“他拿下一场,我拿下一场。”
“胜利稳稳到手……?”
却说已经登台,步入凤凰麻婆阵营厨房区域的夏言,目视万福桥的另一端,语气带着满满的恶趣味:
“我点名了啊!”
一丈青向恩心惊肉跳的,察觉到恐怖的危机。
可夏言的视线,毫不停留的越过了她。
显而易见的,点名对阵这个绝巅特级,已经称不上有难度的挑战了。
“双尾蝎赖贺。”
“青面兽杨仕。”
“你们谁先来?”
一阵沉默。
万福桥上,运河两岸长长的、黑压压的围观人群,唰啦的鸦雀无声。
嘉宾台,姜亲王差点一口气没喘上:“开局就死亡点名‘麟字’?”
兰飞鸿盯着厨房区域屹立的人影,眼神复杂:“果然是这样么,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啊,自从在广舟击败伪麟华逢春后,美食界就称颂他的战绩,说他已经走在破麟的道路上,而今十有八九……”
这是旁人的视角。
以向恩、陈空的立场,开局就被人一记劈头盖脸的下马威,简直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
“赖贺!杨仕!”向恩嗓音沉下。
这两名麟厨,你望望我,我看看你。
迟疑几秒钟。
“我上?”
“还是你上吧。”
“你上比较好。”
“滚,当爷不知道那小子滑头?有那么好对付的么!”
“那你让我先上什么意思,当我是探路炮灰?!”
俩麟厨当着陈空,颇有撸袖子干架的趋势。
陈空傻了。
向恩脸色更难堪。
响当当的正牌麟厨,被一个疑似已经破麟的后浪,死亡点名了,不仅没携带雷霆怒火登台,给后浪一个人生的教训。
反而在这,内讧,自乱阵脚?
这时候,向恩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有一次凯由送来的私密手书上,如此提醒她:
“赖贺杨仕之流,不足以倚仗和信任,他们是梁山泊麟榜石碑下的尸骸,败犬罢了,早就失去了气魄。”
一记空灵不带杂质的嗓音,让赖贺、杨仕齐齐停嘴:
“赖贺,这第一阵,该由你上。”
“你极精火工,在《麻婆》和《豆腐》题目上,做不出革新的内容也无足轻重,只要把你麟字的火工发挥出来,烹煮出比较有个人特色的麻婆豆腐菜肴,他一个伪麟顶天的对决菜品,大概率挡不住你的锋芒,会被撕得粉碎。”
未摘下斗篷兜帽,如影子,站在向恩身后的青眼虎密拉,声音飘忽而平静。
“是,密拉大人!”
天王的咖位在这时就显现出来了,双尾蝎赖贺没多余的废话,直截登台了。
这一幕。
让向恩秀眉抽了抽。
她有点回过味了,赖贺、杨仕对她百般讨好,各种舔狗姿势,实际上是在舔她背后站着的那位凯由首座。
向恩略微低下了泛起阴霾的脸庞。
“麻婆宫应战者,赖贺。”司仪宣布道,在锣声中退场,“不设置烹调截止时间,场上任意一位选手完成烹调,举手示意,那该轮对决即强制结束,两位选手都要即刻向评审席呈交菜品。”
对决刚开始。
嘉宾台的姜亲王就指向夏言所在的厨房区域,嘴中“哇啊”一声,对兰飞鸿低声问:“他这是,在干什么!”
“豆腐块,被他切得就像开屏的孔雀羽毛那样!只是这羽毛,不是五彩斑斓的,而是纯白,细腻,被临近中午的太阳直射,晶莹剔透的,仿佛在沐浴着光芒啊!”
兰飞鸿一脸的不意义。
把做麻婆菜品所用的豆腐素材,以精细、惊艳的刀工,切得细碎,如一根根飘逸的白色羽毛?
虽说尚不知道夏言在《麻婆》和《豆腐》题目范围里得思路。
可是,兰飞鸿越是细看,越是觉得一阵莫名的熟悉感。
怎么感觉。
一条世界线在收束了?
“啪。”
冥冥中,风筝线断了的既视感,而后丝线在另一段连接的菜品、食谱画面,在飞速离他而去。
兰飞鸿额头不由得流下一滴冷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