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龙那一笑,气的槐纤芷伸出纤纤玉指,指着孙厚德怒道:“吃吧吃吧,我看你文不成武不就的,也就剩个吃能拔个头筹了。”
说完不再理会,转身就走,只留下满桌的公子们忍不住的笑意,孙厚德这回气的头上冒烟,无奈槐府小姐跑得太快,只能生生受了这个闲气。
平安度过这一天的及笄礼,唐氏和陈国安两人分别拜谢离府的女客和男客,三三两两的马车相继离开了陈府。
虽然上京还如此歌舞升平,但是西北边关的急奏却是一道又一道的程到了圣乾帝的桌前。
近几日,西北地区许多鞑子部落纷纷偷袭村庄,竟然把那些远离城区散落在外的小村庄一个个的灭了村。
驻扎在西北边疆的二皇子,现在的西北王也几次出兵。只是鞑子们十分狡猾,并不与其发生正面冲头,只是采用游击战术,敌进我退,敌退我抢的政策,根本无法缓解现在的局面。
西北亲王也是连奏三本,希望朝廷能播些粮草军费,计划组织大规模长期的追堵计划。
陈舒在第二日去长公主府上谢礼时,看到其面有忧色,和母亲唐氏一起开解劝慰,才得知长公主忧心的是边疆老百姓的连连战火。
陈舒在现代时期就是在新疆长大的汉族人,都是祖父外祖父支援边疆时期开拔过去的国企,对新疆地理位置和游牧民族的特点十分了解。
想着这些鞑子们不过就是仗着自己骑术好。来无影去无踪,才敢如此放肆。
不由得小声说道:“其实女儿有个想法,想说与两位母亲一听。”
长公主和唐氏都微微点头。陈舒慢慢思索了一番说道:“西北都是游牧民族,冬季寒冷白雪覆盖,他们不善耕种,到了冬季自然是缺衣少粮。女儿是想,如果我们能开放边关,允许自由买卖,我们元朝百姓可以提供粮食盐巴等物资。换取他们的羊群马匹岂不是互利互惠。尤其是那些上好的战马,换回来还能改良我朝战马品质。”
长公主笑着道:“这个方法以前也试过。只可惜吐蕃那边部落众多,众口难调,最终还是难免引起争抢。”
又笑着和唐氏解释道:“我那二弟从来不相信这些鞑子们,想让他同意边境贸易。恐怕十分不易。我元朝多少良家子弟的性命都丢在了那边,这几年更是一股不死不休的局面。”
陈舒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提议首先实施起来很有难度,其次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就当下这种战况,怎么可能还坐在一起进行异族买卖。
想必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们,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
“母亲,我想明日十五去大国寺给那些死在战乱中的百姓和士兵上香祈福,希望他们能早日往生西方极乐净土。”
长公主笑着道:“乖孩子。难得你有这份心,后日我们一起去吧。”
又看着唐氏还是有些虚弱的身体道:“妹妹,现在进了腊月。天气越发寒冷了,你身子弱就不要出去吹风了。明日还是我和舒姐一起去吧,到时候我去陈府接她。”
西北边外准格尔部族王的帐篷里来了一位贵客,这个男子身着华服面带黑纱斗笠遮面,身边围着八个身穿黑色劲服的男子,手指和虎口处都有着厚厚的老茧。小腿略微罗圈,一看就是骑马射弓的好手。
就听到这个男子低沉嘶哑的声音说道:“巴彦大王。我主让我带来他最诚挚的问候。”
一个头戴红宝石宽边绣花帽,满头梳着小辫子,带着蜜蜡绿松石红珊瑚穿成的宝石长项链,身穿内羊皮外缝褐色锦缎的络腮胡体型壮硕的男子坐在高坐上微微点头面露笑意。
这时这名带斗笠的男子拍拍手,帐篷外面推进来十个面露惧色却容颜秀丽的汉族女子进来。
“巴彦大王,我主为了表达他的诚意,特送来美人十个,粮食百车,还有些盐巴和江南茶叶,还望大王笑纳。”
“哈哈,你家主子太客气了。”巴彦大王笑声隆隆如雷声入耳。挥了挥手,让自己手下出去派人接收这些物资。
“我们都是这几年合作的老伙伴了,说吧,你家主子还有什么要求?”巴彦一张阔脸上显露出酒色后松弛泛红的皮肤,只有那双浑浊的眼睛中透露出一丝狡猾。
“巴彦大王,我家主请您后几日仍旧如此即可。”这个带斗笠的男子说的十分含糊。
巴彦当下就明白了其中含义,笑着道:“好的,你回去给你主带话,告诉他这几日我会让其余部族继续对边境扫荡,远离城池,让他放心。”
说完后,这个男子起身行礼后,并不多留,带着八个护卫迅速离开了巴彦王的帐篷,就好似从没来过一样。
腊月十五,陈舒陪同着长公主母亲一早来到大国寺进香祈福,在法相庄严的释迦牟尼佛祖面前,陈舒虔诚的低头许愿,保佑元朝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如果说原来在现代的陈舒不信佛,认为不过是迷信之说,那么自从穿越后的陈舒越来越感觉到冥冥之中似乎有着一根叫命运的东西牵引着自己来到了这个国家。
上香祈福后,陈舒和长公主来到皇室偏殿,长公主的房间内稍做休息,长公主因为想去捐些香油钱和点长明灯,被小沙弥带了出去。
剩下陈舒和素兰两个人在屋内等候,陈舒看着素兰好奇的望着外面,想着难得出来一趟,就笑着说道:“素兰,你要是想出去看看就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就好。”
素兰被小姐看出了心思,忙不好意思的低头说道:“我哪都不去,不能把小姐一个人丢下不管,我就端茶倒水。”
陈舒笑道:“看你说的,我自己难道连水都不能到了啊!去吧,难得出来一次,别走远了,稍转转就回来啊。”
素兰看着小姐点头赞许,十分开心,笑着道:“奴婢就在外面四处看看,不会走远的,小姐有什么事情就叫奴婢。”说完,开心的推门出去看景色去了。
这大国寺本就是元朝国寺,修的十分庄严大气,皇室休息的偏殿也是干净整洁。
陈舒在这暖暖的软椅上,闻着淡淡的檀香烟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团团的白雾在自己眼前挥之不去,陈舒站在其中向四周望去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间好似天地间传来一个老者慈祥的声音:“你来了,我在这等你许久了。”声音不喜不悲,就好似一直在这等着陈舒似的。
“你是谁?你在哪里?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吗?我怎么样才能回去?”陈舒大声的声音里有一丝激动的颤抖,自己能回去吗?陈舒想着自己能回去,反而是有些悲喜交加的感觉。
“你见过我的,我就在你身边。”这句话说完后,陈舒就看到眼前端坐着一个须眉全白的老和尚。
这个人老和尚左手行佛礼立在胸前,右手攥着一串佛珠,双目紧闭,面似佛爷似的端庄慈祥。
陈舒总感觉自己好似很眼熟似的,慢慢想着就连那声音听来都好似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有缘之人,来到这是你命中注定,记住,一切要跟随本心,切记!切记!”这声音越来越远,虽然人近在眼前,声音却好似来自九天之外,虚无缥缈。
陈舒只看到这个老和尚慢慢变得透明,消散在天地之间。所有的大雾突然一下全部散开。
“啊!”陈舒声音充满惊惧的叫了出来,因为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幅炼狱般的场景。
这还是那个繁华热闹的上京吗?城门被巨树撞开,冲进来无数反贼,城门外还站着无数士兵,举着被风吹的卷成一团的大旗,上面的字看的并不真切,只是远远看到一个身穿龙袍的霸气男子坐在一匹乌黑油亮的高头大马之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上京守卫和皇家近卫军死伤无数,陈舒亲眼看到骁勇将军被箭雨射钉在墙上,赵之龙,陈舒瞳孔收缩了一下,赵之龙就被三四个反贼用长刀生生砍死。
血洒了一地,满地散落的都是胳膊大腿等人的四肢,陈舒又惊又怕,浑身冒着冷汗,却发现根本喊不出声。
长公主捐完香油钱后推门进来就看到舒姐一个人软趴趴的靠在软椅上,双手放在桌前垂头而睡。
“素兰呢,怎么不在一边儿伺候着,就把小姐一人丢在这。”长公主有点不快的和宋嬷嬷说着。
再一细看,长公主才发现舒姐两鬓湿漉漉的都是汗水,整个人在睡梦中还浑身颤抖着。
长公主暗道不好,忙上前,轻柔的推着陈舒,嘴里低低的叫道:“舒姐,醒醒了,舒姐,快醒醒。”长公主看着舒姐这样恐惧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也是十分焦急,手上更是用力的推了推。
“啊!”陈舒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冲向自己,狠狠把自己推出这个场景,然后就感到突然间回到了现实,睁开眼就看到长公主的焦急神色。
陈舒呆呆的唤了一声母亲,仍旧坐在软椅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就好似从水中捞出来似的,只听见心跳的砰砰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