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明弈将江月初轻轻放了下来,将她脸上凌乱的碎发挽过耳后,目光浅柔,道:“初儿,等我一下。”
江月初身子僵硬动弹不得,只能愣着双眼看着他,手心已在冒汗。
江敛秋眼下一沉,是江家仙风道骨大师兄少有的阴寒,他右手用力,握紧了追风,剑锋直指上明弈,提脚一跃,江敛秋飞身前去,接着一道白光向上明弈猛然击去。
上明弈将江月初拉到身后,一手捂过闪着红光的折坤,站于她面前,用力挥剑,生生挡住了那道凶猛的白光。
江敛秋被逼得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地后,令道:“布阵!”
一声令下,高一级的弟子提剑迅速将上明弈围住,下一秒,蓝光从数十把仙剑中迸射而出,直指上明弈。
此为降妖阵,在此阵下,论它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通通皆会现出原形,在剑光下痛不欲生,直至法力全失毫无反抗之力。
上明弈一手握着折坤向上打去,将道道压下的剑光挡下了,江月初颤着眼眸看着眼前的男子,只是他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并没有所谓的现出原形!
她心紧紧提起,却又说不出话,心急如焚地,她额间渗出了热汗。
撑了好一阵,上明弈神色忽的有了变化,他寒厉的双眉骤然一蹙,似是再隐忍不了,鲜红的血迹从嘴角溢出。
江月初一怔,眼眸不禁闪过一丝慌张,心下喊道:上明弈!
一弟子震惊:“他吐血了,他的血是红色的!”
修仙界人人得知,妖的血可以是黄色,黑色,白色,紫色,绿色.....就是不可能是红色,只有人的血才是鲜红的。
可为什么上明弈的血是红的呢?
“大师兄你看!难不成他不是妖?”
江敛秋双目一沉,并无收回命令,而是道:“或许是他欺瞒你我的又一诡计,把他拿下!”
命令一下,众弟子再无多问,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给阵法又加了几层灵力。上明弈正用折坤阻挡剑光,江敛秋抓住空隙,快速闪身上前。
上明弈余光一闪,看了一眼江月初,随后用力一挥,砰一声,数十名弟子连人带剑被红光掀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上明弈快速转身准确无误地对着快速闪来的白光重击了一掌,江敛秋奋力迎了这一掌,坚持了半响终究不敌,被击得连退五步。
上明弈微微顺了下气,转身正要拉江月初的手,他要带她走,马上走!
熟知,他刚一转身,胸口突如其来一阵刺痛。
他身子一愣,微红的眼眸颤颤抬起。
眼前不是他人,正是江月初!
上明弈双眼微微睁大,正要有所动作,不料胸口顿的加速凉了半分。
江月初见他要动,便将手中之剑推进了三分,她看着他胸前血迹缓缓渗出,带着余温的血滴划过冰冷的剑身,最终坠落下地,他本是苍白的脸色愈加无色。
她脸上毫无怜悯,平静如水,双眼只是死死地看着上明弈。
众弟子从地上爬起,看着眼前这一幕,无比失惊万状,无不觉得月初师姐这是幡然大悟,明辨是非,公正无私,大义凛然要亲手除掉上明弈!
“我就说方才月初师姐是被上明弈施了什么法术胁迫的!你看她刚才那副惊恐的脸色,哪有半分愿意跟他走的!”
“就是,好在月初师姐恢复法力了,上明弈这般胁迫她,她怎么可能放过上明弈!”
“上明弈是妖!月初师姐怎么会看上他,本就是他一厢情愿!”
江敛秋神色微怔,看着江月初毫不犹豫地刺向上明弈,他也是意外无比。
惊异,怀疑,嘲讽,落井下石,上明弈皆是漠视,他一手紧握住胸前的利剑。见此,江月初双眸一蹙,正要用力插进去。
上明弈加重了几分,五指已被划出深浅血痕,他淡着眼眸看向某处,随后用力将剑拔出,见江月初眼神一沉,正要有所动作,他快一步上前将人打晕,再将人接住。
同时,折坤快速飞出,红光绕了一圈,所有人都被一沉红光狂风吹糊了眼睛,呛了一声扫去红烟,上明弈与江月初已然消失在浓雾后。
江敛秋怒不可遏,紧紧握着手中之剑,“追!”
.
“杀了他!”
“不要.....不要!”
“地上的剑看到了吗,捡起来!对着他的心口,刺下去!”
江月初迷迷糊糊听着,突然觉得身子不再僵硬,不可控地,她真的捡起了地上的白剑,看着红光之下,黑色的背影,她犹豫了。
一声音催促道:“对着他胸口!刺下去!”
刺下去,刺下去.....看着那人转身,江月初眼眸微红,手里已经有了动作,她毫不犹豫地,将剑刺中他的胸膛。
看着鲜血淌淌流出,她非但不觉心痛,反而一种快感袭来,心底的欲望席卷而来,如江涛海浪般汹涌而至,滚滚热浪将她吞噬,失去自我,不明是非,不辨黑白,剩下的只有无知的恶性,无尽的欲望。
再深一点!江月初,再深一点!她握了握剑柄,再往深处刺去。
“杀了他!”
江月初双眸一怔,双手颤着离开了剑柄,她红眼看着自己的十指,染满鲜血,她慌乱地擦着手上的血。
好脏!
怎么会这样!
再抬眼看去,上明弈已躺在血泊中。
她心下一紧,疯了跑过去,擦着他脸上的血,“上明弈!?上明弈!?你醒醒,醒醒!”
噩耗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杀了他!杀了他!
江月初大喊一声:“不要!!!”
“不要!”
她猛然坐起,无力的双手紧紧揪住身上的被子,大口大口吸气,脸色苍白,额头渗着冷汗,活像丢魂散魄般,她重重呼了一口气。
“做噩梦了!”
缓过气后,抬眸扫视一圈,这房子除了她,再无别人。
她心下疑惑,这是哪?顿了一下,突的想起什么,上明弈呢!
江月初正要下床,正于此时,房门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位穿着朴素,打扮朴素,怎么看都是普通妇人的穿着打扮,可她却是长相清丽颇有英气,有着村中妇人没有的气质。
“你醒了。”她语气淡薄,并不带感情。
江月初好奇,道:“这位大婶,请问.....”
妇人表情有些不满,未问先答:“不要叫我大婶我不喜欢这个称呼!”顿了顿,道:“我丈夫姓赫。”
江月初即道:“那赫夫人,请问.....”
赫夫人瞥了她一眼,知道她要问什么,干脆不等她一句一句问了,一口气说完,“你在抚月轩,可以理解为是我家,和你来的那位,正躺在隔壁床上,还没死,还有什么要问的?”
江月初一怔,忙不迭跌撞身子翻下床,心急如焚往隔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