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醒醒。”
“嗯......师姐再让我睡会儿......”江月初翻了个身,正准备继续睡,下一秒,脑中突袭来某个画面,她猛的坐起。
“啊!”动作之大,惹得她头传来一阵刺痛,“好痛......”
施自君忙坐到床边,替她揉了揉脑袋,“怎么了?还痛?师姐帮你揉揉。”
江月初看了一下房间,是疑非疑,“这是客栈?”
施自君小弹了下她脑袋,“你是醉酒了又不是失忆,当然是客栈了,昨日你同大师兄一起下的山,你忘了?”
昨日下山后,江敛秋带着一众弟子在遥仙山山脚探查了一路,只发现那被害的三具尸体皆是女尸,皮相尽毁,血肉被吸干,惨不忍睹,仔细查看,脖子处被留下蜘蛛红纹。
杀人剥皮,倒是妖邪作恶的惯用手段,只是一般的妖杀了人都会想尽办法将人吃干抹净,骨头渣子都不剩的,这妖物只吸干了血,躯体还在。而就算是剥皮的妖,也应该是将整张皮剥下来的,哪有只剥脸的?
更让人疑惑的是,自古以来,妖见了求仙问道者便避退三分,从不主动张扬,而这妖物不仅连害三人,更是作案留痕,像是巴不得路过的修仙家族不知道是何妖所为一般。
祁跳跳看了看,笃定道:“是只蜘蛛精!”
有人点头附议,“一连害三人,还死的这么惨,这蜘蛛精不仅喜欢剥皮,还单剥脸皮,她拿这么多皮做什么呀!”
江月初觉得这三具无脸尸体瘆得慌,自己已在悄无声息中退开了两步,她不退便没什么,她这一退,上明弈却刚好找着了空处,自然而然迈腿便站到江月初前面,这个角度,却也正要帮她挡住了尸体。
江月初心下纳闷,自己又挡到他了!?
她侧眸望了一眼,上明弈直直地盯着地上的三具尸体,脸上毫无表情,更没有一丝恐惧。
原来他真是为了查看尸体才往前站的,再想想自己,瞬时羞愧,未免再妨碍到他,江月初不好意思地再往左移开一步。
江敛秋:“此事疑点颇多,现下先于自君会合,再查清楚。”
众弟子:“是。”
江月初点点头:“师姐他们在前面的镇子,我们现在就去吧。”
就这样,一行人在傍晚前赶到了施自君所在的镇子,本以为施自君能追查到妖物,不料她却说,“这妖精有几分修为,我只与她过了几招,让她跑了,不过我在镇内设了阵法,她逃不走,现在应该还在镇内,只要她出来,我们即刻行动。”
江敛秋凝眉道:“看出是什么东西吗?”
施自君摇摇头:“先前以为只是修为百年的蜘蛛精,但后来发现并不是。她动作极快,我只与她过了两招便让她跑了,她有意用灵力掩饰原型,看不清脸,也查不到。”
这妖物狡猾至极,似是有意留下蜘蛛作案痕迹,引人往错误的方向去想。
却又行动灵敏,一时抓她不得,众人只能在这镇子守株待兔了。妖作案可是成瘾的,断不可能今日害了人,就修养一段时日,除非她灵力能支撑她即便不吸人的元气也能保持人形。
要想不掉修为,她三天内必会有所动作。
江敛秋便是想到这一点,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无论如何也要降了此妖。
“既然如此,我们便先行投宿吧,一切伺机而动。”
施自君似是早想到这一点,“客栈我早就找好了,就等大师兄你们来。”
以免突发情况惊扰投宿镇民,施自君将整家客栈都包了下来,如此一来,便有很多空房可供选择。
江月初走上二楼,来到一房间前,指道:“我就住这间吧,哥,师姐,各位师弟,你们请便吧。”
她说了要如何,果真就转身进了房,对着众人礼貌一笑,反手便将门关了。
江月初想到此处,整个人如被一道惊雷劈过头顶,她啊的一声大叫。
施自君见她这般反常,忙摸了摸她额头,也没发烧啊?
下一秒,似是又想到什么,江月初被针扎到一般,突的尖叫,“啊!!唔......”发现自己的不受控制,她忙双手捂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双眼瞪大,表情惊恐无比。
施自君吓坏了,“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江月初松了松捂嘴的手,对着皙白的指骨咬上一口,表情生无可恋,“师姐,我好像.....好像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自知是江月初想起发生了什么,施自君却不认为是什么大事,轻轻拍着她的背,毫不要紧道:“不就是喝醉了跑错房间了吗,上明师弟会理解你的,谁让你拿酒当水喝了。”
江月初坐在床上细细回想,每想到一个场景,便不自觉地咬一下指骨,那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比看到无脸女尸还要精彩多了。
昨夜。
江月初一人在房间可谓闷得发慌,都怪第一个进的房门,现在连谁住在隔壁都不知,她有些好奇地打开窗,向外看去,只发现隔壁那房间的窗也是开的。
会不会是师姐呢!?
江月初靠在窗边,半倚着身子微垫脚尖,向隔壁开着窗的房间看去,微忽荡漾的烛光透出,映着她浅笑的脸。江月初伸出一手靠在嘴边,压着声音喊着,“师~姐~,师姐?”
声音轻飘飘地回荡在暗色中,却迟迟得不到回应,犹如下水之石,连个回声都没有。
没人应她,应当不是师姐了,江月初闷闷地返回房中,一眼就看到方才伙计送来的两个瓷白瓶子,花边雕刻,小巧精致。
图案也是花纹的,怪好看的。
她凑上前拿起来闻了闻,还怪好闻的。
喝了一口,醇香甘甜,还怪好喝的。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足足喝了两壶桃花酿。
喝时如梦如幻,喝完便天旋地转了。
晕完的江月初清醒了,她趴在窗边看着隔壁的房间,她喊了一声,“喂,有人吗?师姐!?”
这举止,这言语,一看便知不是正常的江月初!
也只有她自己不觉得,嘴里还念着隔壁开了窗的家伙真是不礼貌!她还要找人家说理去。
于是乎,她便真的去了!
并非开门走过去的,而是直接跨在窗外,就这样爬到隔壁房间。到底是醉了的人,脚下倒还不忘贴着横木走。
她小心翼翼摸索了一路,双手终于攀到隔壁住户的窗边了,双手抓牢了后,似是翻山越岭般劳累,她先是大大呼吸了一下,连人也没看,抬头便道:“喂,我方才喊你你没听到吗?”
抬头之时,一男子正面露冷色,双手负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是上明弈!
醉都醉了,可见到上明弈那毫无悦色冷冰冰的脸,江月初依旧很不知所措,这种不知所措不知在何时,已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寒而栗。
随之她身子一震,脚下一空,正要从窗外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