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但神态却十分相像的脸。
这张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明媚如春的笑意,而且她的眼睛明亮又好看,笑起来特别招人喜欢。
视线从她上挑的眼尾,一点儿点儿往别的地方移动。在她的眼窝处有一点不怎么明显却又让人忽略不得的黑痣,极具特色,为她添了几分魅惑感和记忆点。
顺着眼窝往下,紧接着是一个并没有太高但也不是很低的鼻子,虽不是特别精致,但也依旧好看。
再往下是一张有些没什么血色的嘴巴,不过并不会让人觉得没有气色,因为她本来带给人的感觉,就十分活泼具有生气。
离醉的视线在她的唇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他知道这是一个特别没礼貌的行为。原本他是打算就此移开视线的,但当他真的那样做的时候,突然发现,桃七上嘴唇中央靠近人中下面的地方,又是一点小巧的黑痣,淡的几乎看不见。
看到这个痣时,离醉那一直紧皱的眉头,瞬间便散开了。
他甚至,还勾起唇角笑了笑。
如今的桃七,表面上和以往已经大不相同,但若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和以前,其实没有多少区别,只是长的不太一样了而已。
仅仅如此。
莫名压在心口的大石头很快就消失不见,离醉舒畅的长出了一口气。他将落在桃七脸上,并且停留了好久的视线收回,安静地等待着,等着她先适应了如今这副身体,然后再开口和他说话。
萦绕在周身的红光已经消散的寥寥无几,桃七睁开眼睛,先是低头将自己打量了一番。
不过因为能看见的角度有限,她盯着自己看的动作就显得有些艰难。
见状,离醉便适时捏诀,利用那些飘落在院里的枫叶,在她面前幻化出了一面巨大的落地镜。
感觉到面前有术法波动,桃七抬头瞥了一眼。当她看到那面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落地镜时,便想要朝离醉道谢般的笑一下,结果却在同时,从镜中猛地看到了如今的自己。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桃七忍不住凑近,她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镜子里的那个人。
“这是……我吗?”许久之后,她夹杂着震惊和怀疑的声音,在院里响起。
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一旁站着的离醉耳中,他看着她,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开口和她说些什么。
现在她还没有完全甚至是一点儿都没有接受自己的新面孔,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开口,不管是和她说什么话。
而且,她问的那个问题,只是在问她自己而已,并不是想要让旁人回答她什么。
问出问题之后,桃七盯着自己的眼神就变得平静多了。看到自己不再是以前的样子,尽管这是她期望的结果,也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视线未曾从镜中离开过,她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接受镜中的自己,也就是现在的自己。
等她接受了之后,便长长地出了口气,抬头一脸轻松地朝已经在院里站了好久,此时依旧看着她的离醉看了去。
她的视线落在了他脸上,他就再一次将自己的视线,停留在了她的脸上。不过,并没有她看向他时那般轻松和坦荡。
“如何?”桃七在他的注视下转了个圈,询问着他,她现在这副样子看起来如何。
离醉先是愣了下,而后快速反应过来,回答她道:“嗯,很不错。”
比起这个回答,他其实更想说,她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她,完全没有什么变化。但有些话不能说出口,因为比起说出口,它们更适合被埋在心里。
离醉给了她一个还算是不错的回答,而且他态度诚恳,想必必定是实话实说吧。
想到这里,桃七就盯着离醉的脸,注视着他的眼睛,观察着他细微的表情。
知道她的意图是什么,离醉就任凭她看着,越是被她这般盯着看,他就越是能装的平静淡然。
过了好久,她在离醉的眼神里和脸上根本看不出来什么过于奇怪的情绪和反应,就被迫收回了视线,深深叹了口气。
不过,尽管如此,桃七还是觉得他的回答不能完全相信,毕竟他们两个认识,那就难免离醉在看她的时候,不会有滤镜在。
桃七刚刚化形,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的真实模样到底如何,所以就想着通过别人的判断来得知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但因为他眼中对桃七有了滤镜,样貌就会有所偏差。因此若想要知道她现在这副样子到底如何,还能不能看得过去,得让旁人发表意见才行。
“时衡呢?他什么时候过来?”桃七将主意打在了今天还没有看到的时衡身上。
毕竟这个旁人,能在短时间内指望得上的,就只有时衡了。
她问出这个问题时,离醉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于是如实回答了她:“晚些时候应该就会过来。他现在可能正在寝殿里睡觉。”
经过这一段时间日以继夜,不眠不休,勤勤恳恳,时刻保持着努力的修炼,时衡觉得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于是,在昨天下午暂时结束一段修炼之后,离醉就给了他这个机会,准许了他一天假期,让他好好睡一觉。
时衡开心极了,回去以后倒头就睡,这一睡就睡到了刚刚。
他们开始念叨他的时候,他不过刚刚醒来,结果刚醒来,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鼻尖养,耳朵热,无缘无故打喷嚏,时衡揉了揉鼻子,开口骂了一句,“哪个龟儿子在骂老子!”
他觉得一定是有人在骂他,所以他才会打这个喷嚏的,但只是一个猜测罢了。
揉了揉鼻子之后,时衡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起身穿好衣服,下了床。
勤奋了这些日子,一闲下来他还有些闲不住了。
反正已经醒来了,那不如就趁早去接着修炼吧!
时衡这样想着,将自己收拾了一番,然后出门又直奔离醉的小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