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七被离醉紧紧抱在怀里,她动弹不得,更看不清楚他都有哪里受了伤。但鼻尖萦绕的浓重血腥味,让她清楚的知道,离醉此时一定受了很重的伤。
只是就算在这他强烈的需要灵力来给自己治疗的紧要关头,他依旧没有先顾及自己,而是还在往她体内送着灵力,来缓解她身体上的疼痛。
桃七十分担心他,她迫切地想要抬头朝他看去,却在刚抬起的瞬间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重新按了回去。
“好好待着。”离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就像他此时的动作一样。只是桃七能清楚的听出来,就算他强撑着,他的语气也极其微弱,想必目前的身体也特别虚弱。
他不希望桃七看到他这副样子,但桃七却没有顺从着他的意思。
“离……”
“离醉!”
醉。
桃七想要叫他的名字,却被紧跟着而来的时衡给打断了。
“离醉!”时衡跑的飞快,旁边还跟着被提溜来的齐渊。
他们两人快速来到离醉身边,而离醉则停下来,不耐烦地看着他们问了句:“怎么了?”
时衡打量了他一眼,问他:“你怎么样?”
齐渊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在看清楚他的伤势后,眉头瞬间紧皱,担心地说道:“将军,你的伤……”
没等他说完,离醉就开口打断了他:“无事。”
就这淡淡的两个字,算是回答了他们两个的问题。
桃七还是想要看他一眼,只是脑袋依旧被紧紧按着,她根本挣扎不开。
“都这样了你还说没事!”时衡围着他打量了一圈,然后在他面前停下,伸手想要强行将他怀里的小狐狸抱走。
桃七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一道劲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时衡的惨叫声紧随而至。
“离醉!你干嘛!我只是想要先替你照顾小狐狸,让你好去安心闭个关疗伤!”时衡满脸怒气地皱起眉头,气鼓鼓起瞪着他,“真是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不愿意就算了!你居然还打我!”
他气的面目都狰狞了,整个人都不再好好站着,摆动着胳膊朝离醉发着火。
离醉冷眼看着他,在他重新朝他看去时,瞪了他一眼。这一眼让他立马闭嘴,更紧跟着老实了起来。
“真是的!早晚有一日老子要比你厉害!到时候让你怕老子!”时衡在心里暗戳戳地和离醉说道,但在面上他却还是丝毫都不敢放肆的。
安静了一会儿,他瞥了眼被离醉紧紧抱在怀里的小狐狸,又放低姿态和他打起了商量:“我先帮你照看着小狐狸,你赶紧去闭关疗伤吧!”
就他现在这副模样,得立马去闭关才是,若是再这样继续拖下去,这伤恐怕就久不能好了。
方才听他大吼大叫的时候,桃七就想接话了,但当时离醉按她脑袋按的紧,她的嘴巴被牢牢按在他怀里,根本说不了话。
如今,不知是因为听了时衡的话,心里开始犹豫了起来,从而放松了些按着她的力道,还是因为身体的缘故,离醉的手松了,她也终于得了自由,适时接过时衡的话,着急地劝他:“大人,他说的没错啊!你不用管我,我没事的,我真的没事,你快些去疗伤吧!”
她顺着时衡的意思劝他,在心里乞求着他能不那般执拗,好将她丢下,赶紧去闭关去。
离醉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能从和言轻涯打斗的地方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况且还耗费着灵力在给桃七疗伤。
如今被他们这一叫,他一停顿,丝毫都没有抱着桃七回到小院的力气了。
于是,他就在桃七也开口劝他之后,认真考虑了下,然后答应了她。
“嗯。”随着一声直接从喉间发出的应承声响起,离醉瞥了眼时衡,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来。
后者会意,立马上前从他怀里小心翼翼地接过桃七,然后轻手轻脚将她抱在了怀里。
彻底得了自由,桃七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抬头朝他看去。可离醉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不等她抬头朝他看来,他就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和灵力,捏诀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等桃七看去时,什么都没能看见。她盯着面前离醉方才站过而此刻已经空无一人的那处地方,心里复杂的不知要作何感想。
离醉就此开始闭关,桃七被时衡抱了回去,就像他和离醉保证的那样,他真的每时每刻都在好好“照顾”桃七。
“咦?呀!啊?哦!嘶——”各种奇怪的声音从时衡的寝殿里传出,站在外面把手的侍从都纷纷堵起了耳朵,丝毫不愿意去聆听这“美妙”的声音。
桃七被时衡安置在他的寝殿里,作为离他最近的人,自然饱受摧残和折磨。
短短几日,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过了一辈子了。这漫长心烦又无能为力的日子,让她咬牙切齿又无处发泄。
在这期间,她每日都煎熬地待在时衡身边。时衡不干正事,吵得她一刻都不能安宁。
“你能不能别再发出噪音了!”忍无可忍,桃七朝不远处坐着正在折磨她耳朵的时衡怒吼道。
虽然她不能按照内心的想法暴揍他一顿,或者让他直接闭嘴,但她还是可以朝他吼几句,打断他几回的。
“干嘛!?”时衡回过头来,满眼幽怨地瞥了她一眼,“不想听耳朵堵住!我让你听了!”
最近他迷上了人族的乐器,每日都总要用他那烂到极致的技术练上好几个时辰,同时也折磨桃七好几个时辰。
就刚刚那一会儿的功夫,桃七已经听他摆弄了好几种乐器了。
古筝、琵琶、笛子、箫,最后是二胡。
弹古筝的时候,他看错了谱子,在疑惑的声音中,转战琵琶。
在摆弄琵琶时,他扯断了琵琶弦,发出了惊讶的声音,然后摸出了笛子。
接下来就是吹笛子了,结果吹了半天一个音调都没有吹出来。于是就烦躁的将问题按在了笛子上面,觉得是它的错,害他一个音都吹不出。
紧接着是和笛子外形相似的箫,他又吹了好久,还是一个音调都吹不出来。这下他终于意识到是他的问题了,但态度极其随意,概不承认。
最后,是二胡。
其他的那几种乐器,桃七还是能忍的,但这最后一样,她是真的忍不了了。
“就你拉的这一手堪比鬼哭狼嚎的二胡,你就算掏钱让我听,我都不带理你一耳朵的!”桃七白了他一眼,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四肢,“瘆死个人了!好好的没事都能被你给拉死!真晦气!”
她看都不再看他,快步朝寝殿门口走去。
时衡原本被她说的根本不想理她,但感觉到她的动作,他就猛地回过头来,起身朝她吼道:“你去哪儿!?”
“……”又一次“越狱”失败,被看门的狱卒抓回来的桃七,一脸木然地回头看向他,“我听不起您老的天籁之音,我出去躲躲还不成吗?”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出去,其他的都是次要。
但时衡哪里会放她出去,这几日来她连他的寝殿都踏不出去半步。
“那不行,我可就你一个观众,你走了,我拉给谁听!”时衡和离醉保证了要好好照顾她,在离醉没有出关之间,他就不可能让她离开她的视线。
万一她跑出去受了伤,那离醉回来还不得活撕了他啊!
时衡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所以他得牢牢看着这只不听话的小狐狸才是。
桃七哪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见出去是无望了,她就和他打起了商量:“让我好好待着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答应我不再碰你手边的那些东西了,我就老老实实待在你身边不走。”
她是真的再也不想遭受这种精神攻击了,要不然的话,等不到离醉出来,她就疯了!
桃七这几日的心情本来就特别不好,她只想安静的待着,但奈何时衡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这不,现在他依旧不想给。
“那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点儿事儿做,我要是不练了,我干什么呀!”时衡将不务正业说的理直气壮。
在这几日的相处过程中,桃七深刻的认识到了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懒惰,胆小,怕麻烦,整日不求上进,无所事事,将各种他不应该做的事当做正事,一点儿都没有一族之主的样子。
真不知道时御当初为何要将王位传给他,难道就是因为他体内流着和他一样的血吗?
要是换作她的话,就算是将王位拱手让给一个外族人,她都绝对不可能选他!
真是个废物!
桃七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她好好看了看此时她所在的位置和之间的距离,又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门,最后毫不犹豫,回过头来快步跑了出去。
“小狐狸!!”时衡惊恐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但桃七出去之后更是头也不会,飞快奔跑着逃离了他的视线,最后直到他的声音也彻底消失不见,她才松了口气,慢慢停下来。
跑的时候只顾着跑,根本没有注意方向,现在停下来她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竟下意识地随着本能跑回了离醉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