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七,是长安的满月日,姚旭辉请了醉仙楼的大厨回来备了一桌酒席,又特意请了两位生意场上常来往的一户人家的当家奶奶过来,专门介绍给叶楠夕认识,并且还请了几个乐户在院子里弹唱助兴.
叶楠夕原本没准备办什么酒席,只是昨日紫萱去找姚管家要些红纸,并且请姚管家明日给煮几个鸡蛋时,姚管家一问之下,才知道明儿是长安的满月,紫草和绿珠要给长安做些红蛋庆贺。于是姚管家知道后,就便去跟姚旭辉说了一句,故而才有了今日的热闹。
姚旭辉正愁没个合适的机会对外介绍叶楠夕的身份,一听有这个日子,即过来跟叶楠夕说了自己的建议。因叶楠夕不是只住三五日就离开,起码是要留个一年半载,而他这里没有女主人,如今这么不明不白地请叶楠夕住进来,时间久了,附近的人定会知道,到时各种猜测出来,定会污损到叶楠夕的名声。
因此跟叶楠夕商议,将叶楠夕说成是自己的妹妹,总归他父亲生前处处留情,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有十来个,不说外人了,就是同宗的那些亲戚都不一定清楚他父亲到底生了几个孩子。
林家的大奶奶和二奶奶是结伴过来的,两人一时摸不清姚六爷口中说的这个妹子到底什么情况,只知道叫晚娘,才生了孩子没多久,男人就出了意外。跟夫家那边似乎也有点矛盾,于是就抱着孩子回了娘家,然后又跟着姚六爷来了俞宁。
跟姚家有生意往来的,多少都知道一些姚老爷的风流韵事,因此对姚旭辉的说辞倒不怀疑。只是姚六爷一直以来跟家里那些兄弟姐妹都不怎么亲,往年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有往来,所以忽然听说姚六爷将一位妹妹给接到俞宁来。她们心里都极为讶异。如今林家在香料上的买卖还依仗姚家,所以既然姚六爷开口了,她们自然要给面子,但在送礼上,两人倒是有些拿不定主意。这见面礼,什么样的人意思一下就行,什么样的人不能怠慢了,都是有讲究的。若是一开始就弄错了,那么往后弥补起来可就要多费一番心思。
最后两人商议了一下,姚六爷这是第一次带妹子过来。还特意为孩子办满月酒,这礼只能重不能轻。结果今儿过来一看,瞧着叶楠夕后。再加上姚府的准备,两人便都暗幸自己今儿的礼物准备得恰到好处。
“这孩子生得真漂亮,瞧这小嘴唇,是继承了晚妹子的美貌呐,长大了必是了不得了!”林大奶奶笑眯眯地恭维一句。然后就让丫鬟将自己今日带来的那个纯金的九连环拿出来,放在长安跟前对叶楠夕道,“昨儿才知道晚妹子过来了,正好今儿还赶上孩子的满月,都来不及给准备个像样点的贺礼。这是我家哥儿小时候玩的东西,听说孩子从小玩这个。长大了比别的孩子聪明,我家哥儿不到四岁就会背三字经了。可见这说法也是有些依据的,只是这是个旧物。晚妹子可别嫌弃了。”
金子哪里会分新旧,旁边的林二奶奶心中暗叹,她大嫂还是不改那德性,送礼送得体面,话也说得漂亮。一个自家孩子玩过的金疙瘩送过来,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她跟林大奶奶自小就认识。所以相互攀比惯了,特别是嫁入林家后,两人无论任何事都会暗中较量一番的,久而久之,这既成了两人之间的习惯,同时也变成了她们的一种乐趣。
而今日这见面礼,她们俩送的东西其实价值差不多,但她却比林大奶奶少了个说法,所以今儿她算是逊了一筹,因而心里不怎么得劲,话也就少了。
叶楠夕客气道:“这太贵重了,长安还小,哪会玩这东西。”
林大奶奶即笑道:“不过是些俗物,衬不得贵重,好在对孩子有好处,我才给送过来。这么大的孩子是一天一个变化的,一不留神就能爬会走了,到时不用你教都自会自个玩。”
才说着,长安就被那金子折射出来的光亮给吸引了注意力,从叶楠夕怀里扭过头,肉呼呼的小手就朝九连环伸过去,嘴里还咿咿地叫着。
林大奶奶笑了,将金灿灿的九连环拿到长安跟前:“瞧长安喜欢。”
这孩子瞧着什么都新奇,叶楠夕被长安的表情看得心软,便道了谢,然后微笑着伸手接过来,用手指勾住其中一个环,其余的垂在长安跟前。长安乌溜溜的眼睛安静地瞅了一会,小手伸出去,在那环上碰了一下,金环左右摇晃时,有金光在上面流转。长安眼珠儿亮晶晶的,又碰了一下,然后就扭过肉鼓鼓的脸蛋,瞅着叶楠夕乐。
林大奶奶即道:“这孩子真聪明,瞧着这双眼睛,生得可真漂亮,像会说话似的。”
叶楠夕心里一怔,随后一叹,那个男人,安静地看着她时,那双眼睛也似藏着千言万语,像漩涡一般,轻易就能将她卷进去。何止那双眼睛,那些年,有时就只是看他的高大挺拔的背影,都能让她心跳不已。
真是,不知不觉就想起他……
片刻后,叶楠夕对林大奶奶和许二奶奶道:“我才过来这边,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虽身边有个哥哥,只是六哥他平日里要忙生意上的事,我一个女人家总不能给他多添麻烦。所以以后若是有什么事要请教两位夫人,还望两位夫人能多多提点我些。”
林大奶奶即道:“可别说这些客气话,我们老爷跟姚六爷可是亲如兄弟,那么姚六爷的妹子,自然也是我们的妹子。我只盼着你也将我当成你亲嫂子一般,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那我就先谢谢两位嫂子了。”
林二奶奶便问:“晚娘这是打算在俞宁长住吗?”
叶楠夕将慢慢阖上眼的长安交给紫萱,然后才摇了摇头,微微一叹:“我夫家在鲁阳,只是如今鲁阳城已破,不得已我才离开那里。如今住哪都一样,只是不知那边的战事到底如何了,有没有个结束的时候。”
林大奶奶和林二奶奶都跟着一叹,轻轻劝慰了几句,随后林大奶奶便道:“听说晋王起兵这事,如今是越闹越大了,晋北那好多人都被晋王抓了去充军,所以这战也打好几个月了,可是晋王军的人数却还是那么多!”
叶楠夕心里微提,之前她就从姚旭辉那知道,林大***娘家是专门做茶叶生意的,每年都要往北送大量的茶叶,所以她便借故打听几句,商人走南闯北,消息要灵通一些。
不过还没等叶楠夕接着问,林大奶奶就道:“不过这事姚六爷知道的或许更加清楚些,姚六爷前段时间不是回家祭祖了,你们姚家可就在晋北呢,男人对这些事总是要比我们女人敏感些。”
叶楠夕暗暗吃了一惊,她一直以为姚旭辉是俞宁这边的人,却不想其根竟是在晋北。叶明之前没跟她说过,而在船上那些天,她因是在坐月子期间,跟姚旭辉也不熟,两人连碰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所以她一直就没有打听姚旭辉是哪里人。
送走林家两位奶奶后,叶楠夕也觉得有些乏了,进去时,正好长安醒了,小家伙一扑到她怀里,就熟门熟路地往她胸口钻去。
下午,姚旭辉从外回来后就找到她这边,站在外头问了两句,叶楠夕便抱着长安走出去,谢过他今日的安排。
“不用这么客气,既然答应了叶院长会要好好看顾你,我自是要尽心尽力。”姚旭辉摇了摇头,然后就看着长安笑道:“长安今天怎么样,看起来精神多了!”
“姚先生请坐。”叶楠夕让姚旭辉看了长安几眼后,就抱着长安在小厅里坐下,然后才道,“我今日才知道,原来姚先生是晋北人,之前一直以为您是俞宁这边的人。”
姚旭辉笑了笑:“我母亲是俞宁人,我是在俞宁长大的,成年后才回了那边,如今就主要是这两本来回跑。”
“如此晋北起战乱,姚先生这么两头跑,想必会有许多不便。”
姚旭辉点头叹道:“确实比以前不便了许多,如今也就走水路才能省去许多麻烦,但是花在路上的时间却又拉长了许多,而且水路也不能一通到底,还是有需要走旱路的时候。”
叶楠夕关心道:“这么说那边的情况很严重了?”
“之前从一个叫岗井的地方经过,那里刚刚打过一战,那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人口一下子就锐减了三四成。”
“那是谁胜了?”
姚旭辉有些诧异叶楠夕对这等事这么关系,只是也不多问,沉吟一会便道:“最终燕军还是守住了岗井,只不过估计也只能算是惨胜,总归是付出不小的代价。”
叶楠夕惘然,心头莫名的有些不安。
许是心有灵犀,就在叶楠夕心感不安的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萧玄一下子陷入危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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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每次封推时,给做的大封图都让我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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