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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男子在叶明的介绍下转过身看过来,朝叶楠夕抱了抱拳时,叶楠夕才恍悟为何会觉得眼熟了,因为对方那双眼睛生得跟萧玄很像.萧玄并非是萧时远那等狭长斜飞的凤目,但他的眼尾还是比一般人收得长些,并且睫毛浓密,只是因眼窝略深,所以他睁眼的时候看着并不明显,但他闭上眼睛时,就会觉得他眉下的那个弧度宛若神来一笔。每次两人歇息时,她都会靠近去,偶尔伸手轻轻描摹他的眉眼。因为看得多看得细,所以对这样的一双眼睛,她自然是很敏感。
叶楠夕欠身回礼时,燕容很快打量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
燕容落座后,叶楠夕便有些纳罕地看叶明一眼,只是此时叶明又问起刚刚路上发生的事,同时年氏也在一旁连连道谢,一时倒没人理她这边,似乎叶明刚刚那番介绍,只是随性而为。
只是她却明白她父亲虽是个随性之人,但却不会在这等事上做无意义之事,她如今这样的身份在娘家,照理应该是避免见客的……
叶楠夕暗自出神时,叶明已经问及燕容此行之事:“这么说,你这次上京除了述职外,还负责监送漕粮?”
“是,北边粮草告急,加上皇上回召,大将军实在走不开,又有几件事交代我办,便让我替他提前出发。”
“这么说你这一趟还会在俞川停留些时日?”
“大约会留十天。”
“可找到住的地方?这次过来身边带了多少人。”
“十六人,都住驿站。”
正说着,叶楠峰等人就拥着叶老太太进来了,因燕容也算是救命恩人,所以叶老太太定要亲自过来说一声谢的。
面对叶老太太的郑重道谢,这个铁血汉子面上难得露出几分赧色,忙抱拳道:“刚刚院长和夫人已经道过谢了。老太太实在客气,燕某不敢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叶老太太道:“若是没将军这举手之劳,我不知今日能不能见到我这几个乖孙儿。”
叶明便对叶老太太道:“是我准备不周。让老太太担忧了。”
“你啊——”叶老太太这才看了叶明一眼,本想责备一句的,只是想了想,终是叹了口气。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叶家就算是想抽身都不行了,只能这么走下去,走出最终结局。
似因为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叶楠薇有些不解地看向叶楠峰。叶楠峰却没有看他,碍于叶明和老太太还有客人都在,叶楠薇不好任性胡来。只得不满的嘟了嘟嘴。叶楠峰虽年纪尚小。但身为家中长子,他还是知道一些叶楠薇她们不清楚的事,只是因叶楠薇那坐不住的性子,所以一直就没什么秘密的兄妹俩,唯此事,他从未跟叶楠薇透露半句。而此时的叶楠珍,自刚刚随老太太进来后。就一直垂着脸站在一旁,只有在燕容说话时,才会偶尔抬起眼看一看。
年氏即笑道:“天不早了,燕西将军这一路长途跋涉想必是累了,我已经人在花厅那摆好酒席,算是为将军洗尘。”
“夫人盛情,本不该拒,只是外头还有十来位同袍等着我……”
“本是该连那十几位英雄都一同请上桌的,只是因为太突然了,寒舍来不及准备,加上又是粗茶淡饭,实在怕怠慢个贵客,所以刚刚已经让管家为他们在天香楼那定了一桌酒席,希望将军莫要拒绝。”
叶明和叶老太太亦开口留人,燕容推却不过,只得点头,先出去交代了几句,然后才又回来随叶明等人一块去了花厅。
因叶楠薇和叶南珍是未出阁的姑娘,自然是不能跟男客同桌,加上叶明和燕容还有别的事要谈,因此当叶楠夕这边已吃完离席出去时,屏风那边的那桌,依旧不时举杯互敬。
“二姐!”叶楠夕刚出花厅,叶楠薇就从后面追了过来张嘴就道,“那侯府真的把你休了!”
叶楠夕跟叶老太太去田庄这十来天,她也是被接到别处去的,因此那段时间叶府里发生的一切事情她都不知道,而今回来后,梳头洗脸更衣那段时间,自然是从丫鬟嘴里听说了此事。所以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之前她二姐被棺木送回来,都没有被休,如今什么事都没有,怎么反就被休了?!
叶楠薇性子有些火爆,所以说话时除非特意压制,否则声音总是比一般姑娘家要大许多。而此时,若非听出她这话里明显带着几分怒气,叶楠夕怕是要以为这丫头是故意追过来嘲笑她的。
叶楠薇一出来,年氏也跟着出来,自然是听到了叶楠薇口没遮拦的这句话。她赶紧往花厅那看了一眼,一边估量着花厅里的人听没听到这句话,一边快步走过来,微皱着眉头对叶楠薇道:“怎么说话的,夕娘是和离,不是被休。好了,你这一天也是累了,刚刚还不听话喝了两杯,瞧这小脸都红了,听话,快回去歇着,别叨扰你姐姐了!”
“好好的,怎么会和离?”叶楠薇皱着眉头,“是不是侯府对二姐不好了?一定是,我上次去就觉得那里的人个个阴阳怪气的!”
“她还真是喝多了。”叶楠夕笑了笑,便看向年氏,“花厅的客人还在,太太先去忙,我扶她回去吧。”
年氏看了叶楠夕一眼,迟疑了一会便点点头:“那艾草绿珠你们两仔细跟着,今晚让院里的丫鬟婆子都仔细着些。”
叶楠夕刚刚扶住叶楠薇,叶南珍也走了过来,小声道:“我帮二姐。”
叶楠薇却瞅着叶楠珍吃吃笑了一下:“你放心,看在你之前护着我的份上,我不会说你坏话的。”
叶楠珍脸上一热,不过却是一本正经地道:“你胡说什么,快回去躺着吧。”
叶楠夕打量了她们一眼,没急着多问,只让丫鬟提灯在前头。叶楠薇似乎真喝了不少,走回去的一路上,整个人都有些亢奋,一会说今日他们路上有多危险,一会说燕西将军来得多及时,如何救下她们几个,一会又不忿侯府的作为,将那里面她知道名字的人都挑出来大骂。
好容易将叶楠薇送进她自己的房间,又唤了丫鬟准备醒酒汤让她喝下,叶楠夕才问了一句:“头痛不痛?”
“没事,你们别都当我醉了,我清醒着呢,就是有些,有些激动。”叶楠薇说着就瞅了瞅叶楠夕,然后又瞅了瞅叶楠珍,一时皱眉,一时又各自笑了笑。一会后,她才整了整面上的神色,看着叶楠夕道:“你似乎不怎么难过。”
“你懂什么。”叶楠夕在她额头上轻轻拍了拍,似乎是因为刚刚她对自己和离之事表示出不忿,所以她觉得亲近了许多。她也觉得很奇怪,之前她被送棺木回侯府的时候,这丫头还挺恨她来着,这段时间却似转了性子,倒讨人喜欢起来了。
叶楠夕并不知道,叶楠薇对她的改观,是源于上次在侯府,若非她及时赶到,叶楠薇怕是已被人设计失了清白。叶楠薇并非是只会任性胡闹,什么都不懂的糊涂虫,谁对她好,她心里还是能分的清楚的。加上年氏在叶明的示意下,也不再说一些伤害几个孩子感情的话,因此慢慢的,叶楠薇便将以往那等不忿的心收了大半。加上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些事,好好的一个家差点就分散了,这会儿又喝了点酒,于是那点真性情在酒精的作用下就拿了出来。
“我不懂什么?”叶楠薇又有些不满了,就瞪了叶楠夕一眼。
“算了,不说我的事。”叶楠夕摇了摇头,就问,“刚刚忘了问你们,路上拦住你们的那些贼人,是都被燕西将军拿下送到衙门去了吗?知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
叶楠薇道:“拿住五个,跑了三个,能是什么人,不就是些土匪山匪,你要想知道多的,让三姐帮你去问问燕西将军。”
叶楠夕即看了叶南珍一眼,从刚刚到现在,叶楠薇只要一提起那位燕西将军,就总爱打趣叶楠珍两句。
瞧着叶楠夕的目光,叶楠珍面上不禁又是一热,便皱着眉头恨恨地瞪了叶楠薇一下:“你又扯上我做什么,喝糊涂了就好好歇着,将你送回来了,我也要回去了。”
“你害羞什么,我知道你一直怨着我娘没有给你找门好亲事,如今我替你跟我娘说去,若是那燕西将军还没有夫人,就……”
叶楠薇还未说完,叶楠珍就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作死的丫头,谁让你说这事的!”
她这一下的手劲可不小,而且一下子将叶楠薇的鼻子都给捂上了,叶楠夕只得伸手将她的手拉开,然后笑了笑:“这也不是不可以,而且你年纪也不小了,只是我瞧着那燕西将军已是二十有余,怕是家里早有妻室,总归先让太太着人去打听打听再做打算不迟。”
叶楠珍红着脸看了看叶楠薇,又瞅了瞅叶楠夕,就扭过身,丢下一句“不跟你们一块发疯”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