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了。”野龙咩胜道。
琼娘探出头看了一眼,说:“官人,小心。”
王巨点点头。
仅是几十名杂牌军,用不着太担心,可是刀剑无眼,况且这些厢兵还带着大量的弓箭,小心是必须的。
野龙咩胜问:“少保,要不要披戴铠甲。”
王巨摇摇头:“勿用,一披戴铠甲,就不会有好戏了。不过一会儿,不妨杀几个宵小。”
野龙咩胜立即将话传达下去,这就是王巨下达的命令。
那几十人迅速向这边扑来。
过往的行人都知道要发生大事了,皆散于道路另一边准备看热闹。
刚才张难陀打开银箱,也有行人看到了,还有人知道有好事发生了,于是留了下来,此时站在路边,将刚才的经过告诉了其他人。
未必所有人都指责胥吏的贪婪,有不少人相反的说王巨这行人傻,财不露白,难道不知道吗?
李老汉却是很担心,用手将王巨招过去,说:“你们快上马,逃!”
“翁翁,不用担心,我还要替你讨公道呢。”
“哪里能讨公道哟。”
“看吧,一会儿,我就替你讨公道了。”
王巨在安慰,李老汉的老妻却浑身哆嗦着。
那群厢兵就扑过来了。
领首的胥吏大声喝道:“宋都头,这群龟儿子来历不明,速将他们全部拿下。”
至于拿下后怎么办,他未说,但相信不会真拿下的,一旦送到大牢,那么瓜分的人就更多了。但可以在拿下的过程中随便找一个借口。就可以将王巨这一行击杀。
其实都说了的,那个宋都头与他手下皆心领神会,一部分人提着兵器扑过来。还有一部分人取弓搭箭。
“杀。”野龙咩胜喝道。
仅是一个字,十几名侍卫骑着马抽出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扑过去。
同样他们也分成两拨,一拨拦住前面的厢兵,还有一拨以更快速度扑向后面的弓箭手。这玩意儿太恶心人了,虽然不怕,可他们都没有披戴铠甲呢。
“踏白刀……”那个宋都头迟疑了一下。
踏白刀指的就是野龙咩胜等人手中的提刀,也就是王巨在军器械改良的战刀,一分马刀,一分步兵刀。当时还是叫提刀,都是从宋朝提刀基础上改良的。
早先这些先进的器甲是为了满足西北战场需求,因此最先武装的是陕西各营军队。后来又将许多器甲调到南方。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生产了许多,还不能满足宋朝所有军队的换装。
但有一部分器甲也调到巴蜀各支军队里,包括这两种提刀。
然后是踏白军。
虽然有人说王巨是屠夫,但王巨在军功上,谁敢否认?所以王巨的一些做法,逐渐让许多人佼仿,包括踏白军。
在王巨带领下。各支军队已经对精锐斥候部队产生更多的重视,先后建了踏白营或者踏白小分队。这些踏白军不仅是打探消息,还是关健的冲刺队伍。所以要求更严格。
巴蜀也开始成立一些踏白队伍,因为是次战场,朝廷调配的器甲数量不多,多先让踏白军种武装起来,因此在巴蜀有一些士兵称这种新式战刀为踏白刀。
既然个个手中有踏白刀,那么这一行当真是普通人?
但他反应得太迟了,或者说他们太心急,导致冲突迅速爆发,双方又离得如此之近。
就在他想的时间里。战斗已经爆发!
数量上是不对等的,可是他们仅是普通的厢兵。而王巨这些侍卫那一个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虎贲之士,并且个个多次在真正战场上厮杀过。更致命的他们在马上,虽然步兵能破骑兵,然而能是这些厢兵能破的?
几名侍卫在前面拨马来回奔跑着,主要是保护王巨。实际也无所谓,若不是害怕后面的弓箭手,就是这些厢兵,王巨在马上也不会害怕。
另外近十名侍卫已经扑到后面弓箭手身前,个个手起刀落,就这样,居然还有人及时放出箭,并且射伤了王巨手下的两名侍卫与三匹战马,一匹战马吃痛,将马背上的侍卫掀翻下去。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野龙咩胜手起刀落,劈死了一名厢兵,却驳然大怒:“你们是吃屎长大的!还能让这些杂牌军弄伤!”
但他喊完后,这群厢兵有的已经开始逃跑,有的趴在地上求饶。
终是一直生活在和平环境里,看到眨眼之间,便死了近十几名同伴,那一个不害怕。那几个胥吏更是脸色苍白,一名胥吏都吓得在裤裆里尿尿了。
“不准逃跑,立即伏于地上,饶尔等性命,”野龙咩胜又大声吼道。
战斗很血腥,但战斗也很快,仅是盏茶功夫,这些厢兵要么被格杀,要么就被抓俘。
王巨走了过去,来到刚才进城的胥吏面前说道:“某要你的供词,你进城带来这群人对本官不利,究竟是什么打算?”
“你们是什么人?”那胥吏吓傻了。
一是刚才犀利的战斗场面,二是非是南方口音,而是官话,三是本官。
怎么可能是“南蛮子”。
王巨走到那箱子边,打开箱子,从里面将那小盒子取出来,说:“你们不是要想看这盒子里是什么贵重的物事吗?本官给你们看。”
说着,他用钥匙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三样物事,一是朝廷的诏令,二是王巨的私人印信,三是王巨的官印。
“少保,不,王公,小的有眼无珠。”那胥吏看到后,人整傻了,然后拼命地抽自己嘴巴。
围在两边的行人立即嗡嗡地议论起来。
“某要你的供词。”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还不说,咩胜,将他拉下去杀了。”
就凭借刚才他们向王巨放箭。王巨将所有人杀了,朝廷也不会怪罪。而且这件事天踏了。一群官兵与胥吏为了一点财富,居然敢对朝廷的宰相下手,可想而知,不说巴蜀官场,至少整个邛州官场将会发生大地震。
“小的说,小的说。”
其实不用说,王巨也知道,但手中有了证据。就不会让有心人在未来做文章,而且王巨也要用此事做文章。不然今天的事根本也用不着发生。
一会儿几人供词全部落到王巨手中。
“少保,接下来怎么办?”
“咩胜,等。”
李老汉终于醒悟过来,眼神十分复杂。
王巨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解释,难道对这个老人说什么大道理吗?
“官人,”琼娘在车中也看到了,她担心地从帘中拉起王巨的手。
“琼娘子,我这样做。自有用意。”但王巨这一刻心中觉得有点好笑,难道自己真是一个屠夫吗?所以死了这么多人,不仅身边的侍卫。就连琼娘也保持着平静的态度。
…………
“姚畚,刘冉,好名字。”
“王公,下官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好,”依政知县刘畚说道:“但下官不解,何苦与几个胥吏计较。”
其实很简单,只要王巨将公服穿上,谁敢为难王巨?
就算看一看民情,也可以提前拿出官印。但王巨这个做法分明是诱导几个胥吏犯罪。
或是说看看依政胥吏究竟是什么德性,但王巨作为朝廷三品大员。不对,马上就是东府副相。至于要这么做吗?
或者说,王巨是一个魁梧大汉,这些胥吏只是几个孩子,若是孩子做得不对,可以上来劝阻,但能不能直接与几个顽童pk?
王巨点了一下头,道:“我刚才一直在等,这几泼货将某的官印与银两克下,一共征收了十三家商贾的商税,都是度日如年生活困难的小商小贾,但还有两支庞大的商队过去,居然连问都不问。”
“王公,难道你想在这上面追究?”
“是不好追究,某哪里敢开罪天下所有权贵。”王巨又轻蔑地说。
“这个给你看一看。”
“何?”
“你看一看。”
刘畚看完,道:“王公,这是那些编写说唱的无聊文人写的,难道你想堵住天下悠悠苍生的嘴巴?”
“是啊,不过本官真的很好奇,虽然这个说唱本里将本官无限的丑化,但它里面写记载的事迹无限地接近了真相,知道这样做有什么作用吗?”
“下官不知道?”
“越接近真相的谎言与攻击,才越会使人相信。但有一条某不大明白,这些消息从何而来的,不要说一个无聊文人,恐怕就是你,就是邛州的知州,都未必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刘畚额头上终于涔出一些汗渍。
“我成名多是军功,以至大家都忘记了某在其他方面的能力。当真某长只长在军功,某仅从朝廷得到少许支持,便灭了交趾大理,使得占城国投降,打了那么多战役,兵力、用度,是从何而来的?广南两路!但广南两路百姓可怨否?”
普通人听不明白,可刘畚懂的,那就是不要将我当成武将一样欺骗!
“正好某身边侍卫有的带着朝廷官职,某便让他们在那茶馆里逼问说唱先生从哪里得到这个唱本的,他便说是你们县里钱押司给他的,紫川,你回那个茶馆,与紫山一道将那个说唱先生带来。刘知县,某问你,那个是钱押司?”
这些都是李老汉走过后发生的事,问完后王巨将那说唱先生抓了起来,交给王紫山看押,随后出发,所以李老汉并不知道。
不过王巨对邛州的官员不是很了解,钱押司也是一个小孩子,应当上面还有一个大人,这个大人是知县,还是主薄,王巨不大清楚。但刚才一番交手,王巨基本判断出来了。
因为只有这个刘知县十分强硬,而刘主薄却吓得面如土色。
试问一个小小的知县,怎敢与一个东府副相强硬?当真个个是少年时的王巨?就是那时,一个程勘也差一点让王巨欲仙欲死,况且王巨只能算是硬气,而非是象刘畚这么强硬。
“王公,你为何用银子诱惑几名小胥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