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拉训,其实就是集合起来急行军,其他的几乎都没有练。
两千多强人迅速来到凤川镇,又迅速来到子午山下,则磨寨!
“不好,那个小知县带着几千强人快要来到寨子前了。”一个蕃人向则磨雄禀报道。
“啊,”则磨雄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好了,立即说道:“收拾财货,立即逃向子午山。”
整个寨子乱成一团。
王巨不急不慢地带着几千兵马向则磨寨推进,这是一个小寨子,但位于后方,所以比较安全,整个寨子连一个象样的寨墙都没有筑。缺少的那一队就是则磨寨的强人队伍,一共十五人,包括则磨雄在内,一个人都没有来。
不过寨子很富,因为在后方,寨子蕃汉杂居,有三十几户蕃子,还有二十几户汉人,在汉人教导下,于边上一条小河畔,载了许多茶树,茶叶的精华便是茶尖,因此寨子改姓为则磨。
另外他们“靠山吃山”,也得到了大量来历不明的财富。所以寨墙简陋,整个寨子的房屋却建得不错。
离得越来越近,王巨开始能看到寨子里面百姓的慌乱,王巨只是冷哼一声。
则磨雄继续带着寨民收拾财物,然后站在寨前,看着大军越来越近,说道:“准备撤,不对,立即撤。”
他话音刚落,又有一个寨民过来禀报:“不好,后山的路上又有一支宋军,将我们堵住了。”
则磨雄呆住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是那小知县对自己挥屠刀了,他呆了很久,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让寨中百姓停止收拾。他自己出了寨,主动迎了过去。
“明公,小的拜见明公,拜见小王老子。”打老远,则磨雄一脸谄媚地大声喊道。
你是小王老子,得要善待手下百姓。
王巨手一挥。继续让大军向则磨寨逼近,同时平静地说道:“本官召集强人壮马练军,为何你不来,你手下也没有一个人来?”
“小的准备去的,可是离华池镇太远。手下不乐意,再加上以前也没有过……难道小的做错了吗?”
“你回去将那十几名强人壮马一起喊过来,本官问话。”
“喏,”则磨雄抹了一把汗,往回跑,仅是问集训的事,那就好办。他一路小跑着,抢在官兵抵达之前。跑回寨中,将十几名强人壮马集结,再三嘱咐。重新带着十几人出了寨子。
王巨让三军停下。
然后看着大家,说道:“诸位也知道汉唐军队十分强大,但你们知道汉唐如何治军的吗?李绩出军,要带上女婿杜怀恭,杜怀恭说我没钱,没钱置行囊。没钱准备口粮。”
“为什么要准备行囊口粮,”一个蕃人不解地问。
“唐朝是府兵制。官兵自己准备行囊口粮与战马。”
“怎么与大宋不同?”
“大宋圣天子仁明,慈爱百姓。慈爱官兵,用了募兵制度,所以官兵不用准备行囊与口粮。”
那个蕃子明白了,但他心中又产生了不解,那为何唐朝大军屡战屡胜,宋朝官员却屡战屡败?这个畏于王巨之威,他不敢问了。
王巨继续往下说:“李绩听女婿的回答,立即掏腰包资助了杜怀恭。杜怀恭还是不去,说我没有马。李绩于是又给了他一匹马。杜怀恭这回没有推辞理由了,于是逃到岐阳山躲了起来。”
“咦,为什么?”大家一起糊涂了。
“原来李绩女儿多,女儿多女婿也多,每次出军都会带上一个不争气的女婿,然后找理由将女婿杀掉,以正军法,用来震慑三军,我连女婿都敢斩,就不要说你们了,所以他号令森严,没有将士敢不听他的号令。这是唐朝的军队,我再说汉朝的军队。周亚夫在细柳营练军,汉文帝来慰劳,到了军营前却被兵士拦住,不让他进去,说我们只听将军之令,不听天子诏令。直到周亚夫同意,三军才放汉文帝进去。这就是军法,这就是军令。几天前,我慈爱大家,将老幼强人逐一裁减,又着令各都头队长将家中独子者、家人蕃落兵士者、体力羸弱者也逐一裁减出去。然后下令各都头与各队长勿必将所有强人壮马带到华池镇集训,可结果让本官很不满意。特别是你,”王巨盯着则磨雄说道。
“小的有错,小的有错。”
“来人哪,将这十几人全部给本官砍了。”
王巨说得再清楚不过了,立即走过来几十人,将十几个人按住,一起砍下脑袋。
王巨又说道:“立即攻入则磨寨,寨中所有丁壮给本官全部抓起来。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两千多人立即扑入寨中,寨中也立即传出一号嚎哭声。
一会儿,他们将寨中几十名丁壮全部抓到王巨面前,王巨从怀中掏出一叠文书,一一念他们的罪状。
去年王巨让张偕蛊惑杨四杀两人,一是冯员外,第二个人正是这个则磨雄。两人靠山吃山,做了许多的孽。不过杨四不敢对则磨雄动手。
杨四不动手,那时王巨还是以安静为主,也不敢对则磨雄动手。
三战过后,则磨雄也怕了,小心翼翼,那就算了,这是一笔烂账,算不清楚的。但这就象京城的一把雨,落雨的时候赵曙也怕了,不敢再提濮仪的事,可秋雨一停,他又重新开始。则磨雄也是如此,王巨开始了建设,又安排迁徙,则磨雄胆色又壮了起来,在子午山重新不老实了。
这样的人,哪里会带着手下去集训。
那么就此机会,王巨将这根毒瘤拨掉。
查得还不清楚,王巨只杀了六人,然后说道:“余下的人送去修路。”
与杂里寨那些蕃子一起劳动改造吧。
又下令清点则磨雄的家产。一车车财货运出来,王巨又说道:“各位,你们也没有听从本官号令,不过有的家中确实有事,也是本官没有说清楚。因此本官重新下令。各位立即解散回去,五天后再次于华池镇集结,若是家中有婚丧大事者,或者本人生病者,可以向各队队长申假,但凡是用婚丧生病为借口。无故违令者,本官查出,一律军法行事,余下凡是不听从号令不来集训,同样一律军法行事。另外这些财货……它们就是对集训表色出现的各都各队的赏赐。回去吧。”
…………
“子安。你这招妙啊,又震慑了各个蕃子,又扫去了子午山下一个毒瘤,一箭双雕,杀鸡赅猴,在下佩服万分,”仇县尉说道。
“那敢,那敢。”王巨谦虚地说。
实际仇县尉说错了。
扫去子午山下这个毒瘤是说对的,但不是杀鸡赅猴。杀鸡赅猴这一词往往意味着鸡不当杀,是无辜的。当杀是的猴,只是畏惧各方形势,杀掉无辜的人去震慑当杀的一群人。
虽然也能说是震慑,但震慑只是一种手段。
因为蕃子的特殊性,注定不能大规模集训很长时间,那么必须在这很短的时间内。进行有效的训练。到了秋后才能派上用场。
并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手段。
与杀鸡赅猴无关,也远比杀鸡赅猴更高明。那就是对中间派进行震慑拉拢,对少数反对派必须进行残酷的镇压……
再看看王安石变法时的用人。
这个手段才有着更重要的意义。
王巨说完,又看着城头。
这次集训,也是第三次点集,终于强人壮马几乎都来齐了,甚至有的强人家中有事,也将事往后推,来到华池镇。
但不在华池镇集训,王巨又将他们带到了西华池砦,这才是集训的地点。并且与种世衡的训练也不同,练的就是配合,还有防御。在狭隘的城头上有秩序地格斗,向城外敌人放箭,抛投滚石檑木,组成方队迅速出城,突袭敌人,还要能平安及时地撤到城中。
防是强人与壮马,攻乃是泥人,王巨让人每天傍晚时分用泥巴做了一个个泥人,并且泼上水,正好天还没有真正暖和,夜里还在继续结着冰块,第二天早上起来,这些泥人同样也结了冰块,又重又硬,正好成了练兵的好靶子。
经过几天训练下来,渐渐有些可观了。就连蕃人自己也察觉出来,开始欢天喜地。但秋后没有大顺城之战,恐怕朝廷有许多人未必很喜欢了。
因为以后若是再有蕃寨叛乱,经过这一练,官兵想攻打,难度那会提高了两倍……
王巨正在观察着大家的训练,杜主薄匆匆忙忙来到西华池砦,说道:“子安,西夏那边派来使者,要见子安,说要子安务必将战俘还给他们。”
王巨一挥手说道:“杜主薄,你回去对他说,就说我有事,进京述职去了,不在华池砦。你不能做主,想要战俘,等我从京城回来再议吧。”
实际朝廷早就将释放战俘的诏书送到王巨手中。
可是王巨没有当成一回事,放在家中,继续让战俘修路。
想放就放啊,那有那么多好事?
李三狗道:“王知县,山那边的人向我反映,说是那边新近来了一个青年统领,叫叶悖麻,武勇出众,颇类我。”
“叶悖麻?”
“姓叶悖,名麻。”
李三狗误会了,王巨才不管叶悖麻是姓叶还是姓叶悖,他是想到了永乐城,葫芦川……想到了种谔、徐禧与刘昌祚。于是王巨问道:“此将岁数不大吧。”
“二十几岁。”
“走,我们回华池镇。”王巨忽然改变了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