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我能不能参加秋闱?”
科举不一定参加的次数越多越好,若是心理素质好,这也是一种磨练,磨得最好皮厚肉粗,心态袒然,反而容易发挥,况且科举多少也有些运气成份,那么参加次数越多是越好。
但心理素质差,参加科举反而是一种炼狱,参加的次数越多又考不中,说不定最后心态会崩溃,看到试卷子就害怕了。
李万元不会存在心态问题。
“二哥,你不怕吃苦,那就参加,反正是三天时间。”
“一定要高中哦,”李妃儿在边上说道。
“我努力。”
“不但要高中,名次还要高哦。”
“放心吧,至少比二哥名次高。”
“干嘛扯上我。”李万元委屈地说。
王巨准备行李。
秋闱也实行锁院制度的,科举前一天,学子进入考场,带一些简易的行李,还可以带钱进去,但严禁挟书,只是在考诗赋时,考虑到天南地北的,有部分学子发音不标准,允许带《切韵》与《玉篇》入场。
但这两本书只限于诗赋,考策论与帖经墨义时也严禁入内,防止学子在书上写“私货”,在帖经墨义时作弊。
白天考度,晚上于寝室休息,官府供给食物。
不过考虑到一些富家子吃不了这个苦,还有一个例外,允许一些看守考场的兵士贩卖小吃与果子,但这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在这三天内兵士同样不得与外界交往,贩卖也是在学子考完后才可以贩卖,不得在学子考试时打扰。
所以必须备一些行李。
这才报名。
非是所有州学学子都来报名,极少数的看没希望,也懒得折腾,但也有一些离开州学,或者从其他门路学习的,找到举子担护后,也来参加科举。
这一届延州共有三百四十余学子参加。
三百多人,就争这八个名额。
然而让王巨来选,宁肯来竞争延州这八个名额,也不愿意去竞争泉州、洪州、杭州那边的几十个名额,那边教育发达,猛人太多了。
王巨与李万元拿着举子的保单报了名。
听到他报了名,早就成家立业的尤滔与杨都也过来凑热闹。
眨眼到了七月二十五,诸参加解试的士子一起来了,来的还有家人,不少人。
王巨在脑海里不能想到几十万人的大战场是何等场面,但就是王家寨那年侵犯的西夏军队,以及眼下参加解试的举子与送行的家人,看上去都人山人海了。
实际也不算,据统计,仁宗英宗两朝每届参加解试的士儒都达到了四十多万人,宋朝三百多个府州军监,一个州府均摊一千多人!延州只有三百来人,算是很少了。
尤滔与杨都跑过来,恭贺王巨。
王巨看了看左右,这还没有考呢,就恭贺了,岂不是替我拉仇恨?但他又不好说我未必能中,那么其他人又说他很虚伪。
“若是恭贺我唱名东华门,我才欢喜呢。”
“这个,这个,”杨都与尤滔皆不敢说话。苦逼的延州啊,就象打仗一样,百战百败,大家失去了信心,即便是王巨,杨尤二人也不敢打保票。
“中不中,考了再说,我们进去吧。”
“好。”
“二哥,我们进去了。”王巨冲正在与家人说话的李万元喊道,然后又冲李妃儿摇了摇手。
但他心中却在好笑,这算不算青涩的恋爱呢,如今两人订了名份,却没有任何亲热的动作,连一个手都没有拉,要么出来与这个小萝莉来个拉拉手?
“等等我。”李万元喊道。
几人进去,考场就是延州州学,有的改成了寝室,大家窝在一起睡觉,所以王巨说是很苦。没办法,就那么大地方,又有那么多学子参加,不挤不行啊。但延州也算是好的,那些教育发达的大州会更拥挤,说不定一届解试能有三四千,四五千人参加,几乎都能扎成团。
然后那间讲课的大教室改成了主考场。
不过从现在起就开始有士兵看守了,每一个进去的学子都开始搜身,搜行李,搜查完了,这才放行。
然而地方终是地方,在考场上作弊的现象很严重,甚至有人公开收买主考官。
省试那边就开始森严了,可以说到时候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诸学子在排队进入考场,在人群中王巨还看到一些白发苍苍的老年学子。
说老实话,王巨试图通过科举博取富贵,有钱也不行,有钱无势只是等候被宰割的肥猪,猪养肥了,屠刀来了,要么朝廷,要么各个豪强。
特别未来屠大户蔡京。
但王巨内心能科举十分排斥。
看看这些老年学子,不是科举,是作孽啊。
这个想法有点激进,科举并不是一无是处,有了科举,寒门子弟才有了一条上位的途径,能舒缓国家的矛盾。
科举以儒学为主,虽然不能抵消官本位思想的危害,但里面有些思想,如仁义爱人,齐家治国,都是有正面意义的。
论策是考核内容之一,其范围涉及到民生国政,经史子集,这样多少开启了学子对时局的关注,对国家命运的思考。
宋朝的科举制度只能说优劣参半,明朝的八股文才是流毒非浅。
士兵搜查完毕,走了进去,不停地有学子与王巨打招呼。他们都是州学的学生,不过各自眼神不同了,有的无奈,有的佩服,有的人还带着嫉妒,甚至在心里面想,若是张载收我为门生,手把手的载培两年多时间,我也能有把握中啊。
胥吏带着他们去各自的寝室,许多学子在抱怨程勘。
提前了对王巨来说,有点好处,但大多数学子感到悲催了。
秋后考多好啦,不冷不热,又没有蚊虫叮咬。有的人家中还有农活呢,这一考农活又耽搁了。有心事,还能考好吗?
那个胥吏听着他们的议论,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考不好,就不要来考。”
大家无语。
王巨低声说道:“杨大郎,尤三郎,二哥,进了考场,心不能慌,一慌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不怕落榜,但自己所学的一定得考出来。”
“你紧张吗?”杨都问。
“还好。”王巨淡淡说。
后面就不大好说了,我两世为人,大考小考,不知道考了多少,有什么好紧张的。
看着王巨的表情,杨都忽然摇头:“你那可能紧张呢。”
不就是考试吗,再紧张还能有那次西夏人入侵王家寨紧张?
胥吏认识他们,刻意照顾,将几个安排在一个寝室里。
几个人进了寝室,外面的举子也全部进来了,士兵“咣”地一场当州学的大门关上。
锁院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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