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颜端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的对上柳欢漪的双眼,嘴角微勾。
她眼睛的余光,打量到柳欢漪身上的衣服。
鞋子虽是早晨出门的那双,但衣服并不是出门穿的那套。
柳欢漪有哪些衣裳,她还是都见过的,上次出门买的新衣裳,也并不是这件,依着现在的身处之地,雪颜一下子猜出,那件衣服是从何而来。
“原来是欢漪,我刚刚看到有人站在那后面,还以为这二楼进了贼,所以,才会动手,没想到,竟然是你站在那里,失手了。”雪颜玩味的说了一句。
柳欢漪的脸通红,她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站那后面只……只不过是因为……”
说了一半,柳欢漪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雪颜却是微笑的替她接下了话尾:“只不过……你是不想让我看到你在这里,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是吗?”
柳欢漪撇撇嘴:“姐,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亲妹妹的?还见不得人的勾当,这话也太难听了。”
“不然呢?”雪颜端起茶杯抿了口,眼睛从杯沿的上方扫了一眼欢漪身上的衣服:“你这身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这身衣服……”柳欢漪的脸红了一下:“是蓝老板送我的。”
“蓝老板送你的?”雪颜眯眼:“他为什么会送你衣服?”
柳欢漪看了一眼蓝寂,后者对她点了下头,她才开口解释:“是因为,我现在在这里做工。”
雪颜眼睛眯的更紧,忽地,她对蓝寂微笑了一下:“蓝老板,能请您回避一下吗?”
蓝寂挑了下眉:“可以!”
然后,蓝寂下楼了。
看着蓝寂离开,柳欢漪的心里突然虚了起来,因为,雪颜的脸色不甚好,甚至……是有点生气。
但是蓝寂已经走出,她也无法将他唤回来,只能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等着雪颜的下文。
只见蓝寂走下楼之后,雪颜从椅子上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柳欢漪身侧,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柳欢漪的眼睛,迫的柳欢漪一步步后退,眼睛也闪躲着雪颜的目光。
直到,柳欢漪退到了墙角,无法再后退,而雪颜已经逼近到柳欢漪的身前,她几乎能感觉到雪颜口中吐出的冷气。
“姐……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柳欢漪小声的问道,仍是不敢直视雪颜的眼睛。
如果雪颜再这么看着她下去,她的心脏要承受不了窒息了。
“你一不在楼下的店内卖衣服,二不在门外叫卖,你做的是什么工?”雪颜声音极轻的问了一句。
柳欢漪憋红了脸继续解释:“我是帮着看衣服款式的。”
“看衣服款式?”
“对!”柳欢漪理直气壮的回答:“蓝老板说了,衣服每七天出一批新款,但是,因为是女子的服装,他看不太准,所以,让我帮忙看,如果不好的,淘汰掉。”
“代价是什么?”
“代价是……”柳欢漪吞吞吐吐的说不出。
雪颜眯眼再一次质问:“上次,我让你退给蓝老板的银票,你有没有退给蓝老板?”
“没……没有……”柳欢漪心虚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感觉自己的脑袋要被雪颜锐利的双眼盯出洞来:“那个银票,蓝老板说,当作是定金。”
“只要轻松的看一眼,可以得到一千两银子,欢漪,你这么容易被骗吗?”
“也……也没……没有被骗呀,蓝老板只是让我看衣服,也没让我做其他事,而且……”柳欢漪的语调突然兴奋了起来,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姐,你看我身上的衣服!”
柳欢漪在雪颜的面前转了一圈:“我这衣服好看吗?是后天即将推出的新款,蓝老板说,这件衣服是样衣,可以送我!”
刚说完,再一次对上雪颜的眼睛,面对雪颜难看的脸色,柳欢漪错锷的牙齿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又赶紧低头,不敢再说话。
“欢漪,我以为你现在长大了,可以分清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姐,我这也没什么呀,蓝老板相信我的眼光,那也是信任我。”
“欢漪,只是看一眼,可以值一千两,你让我怎么说你?你觉得他为什么给你这么好的报酬?”
柳欢漪看了看雪颜的眼睛,低头小声的回答:“他……是看在姐你的面子上,所以才会给我这么高的价格。”
“欢漪,既然你知道,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你将我又置于何地?”
原本,柳欢漪还希冀着,蓝寂是真的欣赏她的眼光,所以才会留她在这里,因为她喜欢这里的衣服,所以她选择欺骗自己,不让自己多想。
今天雪颜的到来,打破了她所有的希望,让她认清自己。
蓝寂很显然,并不是单纯的觉得她的眼光好,而是有其他的目的,很有可能是针对雪颜。
她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在拖雪颜的后腿。
她也明白自己有多么自私。
“姐,我知道错了。”柳欢漪低头认错:“是我自己太自私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了,姐,你不要生气!”
一边承认错误,她一边伸手扯扯雪颜的衣摆:“姐,你原谅我了好不好?”
雪颜心疼又无奈何的看着柳欢漪。
对这个妹妹,她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
“好了,这次我也没有真的生气,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这里的衣服,但是……”雪颜正色的看着柳欢漪交代:“欢漪,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你要知道,你总有一天要嫁人,姐姐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或者,有一天姐姐不在了,你必须要学会自控和辨识能力。”
柳欢漪的鼻子微酸,突然紧紧抓住雪颜的手,怕她真的马上消失似的。
“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我不对,你交代的我都记住了,但是姐姐……”柳欢漪眼中漾着水光,她嘟起嘴:“你不要说你不在了的这种话,姐姐,你会长命百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