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路上。
魏忠贤为了抄近路,选择的道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魏麒麟和魏忠贤坐在一辆马车之中,魏忠贤斜靠在软座之中,魏麒麟则是坐在了马上门口,不时看向他。
魏忠贤闭目养神,似乎已经睡着,鼻尖发出轻哼之声,安详的模样,却透着几分阴冷。
魏麒麟眼睛转了转,低声说道:“叔公,您睡了吗……”
他看了看魏忠贤,那模样可不像是睡着的样子,虽然闭着眼睛,眼皮却一动不动,难道魏忠贤都不做梦的吗?
听到魏麒麟的话,魏忠贤慢慢的睁开眼睛,朝着魏麒麟笑了笑:“你这个小崽子啊!就是让人不得闲,说吧,说吧!是不是还在对于后金借道一事耿耿于怀啊?”
魏麒麟朝着魏忠贤拱了拱手,深吸了一口气,认真说道:“叔公,您身为司礼监掌印秉笔大太监,后金借道之事非同凡响,只是依赖着兵部一家,不提前做准备的话,我担心到时候会一泻千里。”
魏忠贤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魏麒麟:“你就对咱们大明的军队这么没有信心吗?”
魏麒麟苦笑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说道:“我不是对咱们大明的军队没有信心,是我知道后金的军队实在太强了。他们的铁骑那可不是靠着嘴吹出来的,叔公,你也曾经上过前线,你知道那些后金人的厉害啊!”
魏忠贤点了点头,随后却说道:“大明这么大,普天下的事情岂是你我能够管的来的?杂家虽然是司礼监掌印秉笔,可事实上,怎么可能对一切事物进行具体的吩咐?像这些兵家之事,要是没有皇上的旨意,杂家又怎么好随便去插手呢!在杂家前面的,有兵部,还有地方的卫军,甚至还有福王的神机营,怎么着也轮不到杂家来插手啊!难道你不知道咱们的身份吗?”
魏忠贤的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魏麒麟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魏忠贤的话。
就像魏忠贤所说的那样,站在魏忠贤的位置的确是不该过问,不然在别人看来肯定是太监干政。本来司礼监在政务上就已经受人指摘了,现在又参与到军事之上的纷争,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至少魏忠贤不想干这样的事,他唯一想做的便是踏踏实实地做他的司礼监秉笔掌印大太监。
看到魏忠贤的态度,魏麒麟便知道,魏忠贤这段时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似乎并不想卷入朝廷之中的争端来。
况且后金借道只不过是传言罢了,还没有得到任何的证实,所以魏忠贤的态度也就模棱两可了。
一路上两人再也没有话说,将魏忠贤送回督主府之后,魏麒麟漫无目的的在京城中晃荡,想着想着,魏麒麟还是决定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小皇帝。
来到宫中,一番通报。
在御书房之中,魏麒麟见到了小皇帝。
小皇帝今天的精神不错,脸上也有了血色,看到魏麒麟来之后,露出了笑容。
魏麒麟直接将后金借道的事情跟小皇帝说明,小皇帝听到之后,十分惊讶。
“竟然有此事,应该不可能吧!记得万历末年,才和科尔沁三部签署过协议,这才短短的几年过去,难道科尔沁三部就打算背弃我们之间的协议?”小皇帝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魏麒麟。
魏麒麟心中哀叹了口气。
小皇帝这也太天真了吧!竟然将和科尔沁三部签订的协议当真,在国家层面,一旦遇到现实利益的时候,谁又会将已经签订好几年的契约当一回事呢!
不管是蒙古人,还是后金,一个是草原的游牧部落,一个是白山黑水的狩猎部落,这些部落最讲究的便是一个利字,一旦利益不相融洽,他们又怎么会承认之前所签订的协议呢?
“皇上,从现在看来,只怕科尔沁三部的确是背叛了协议。毕竟万历末年到现在已经快十年的时间,草原风云变幻,三个台吉之中更是换了两个,他们为了利益而出卖大明,也就没有什么意外的了。”魏麒麟无奈的说道。
小皇帝似乎并不相信魏麒麟说的这一点,依然皱着眉头,说道:“麒麟,你也只不过是听到传言罢了,像这样的传言,每年不都是有好多吗!更多的是后金散布过来,想要扰乱我们大明的。麒麟,你应该想想,如果后金之人真的派大军从蒙古借道进入大明的话,他们难道是想将这支部队彻底的舍弃吗?要知道,一旦那几万人进入大明境内,又怎么可能回得去呢!”
魏麒麟真无语了。看来不管是魏忠贤还是小皇帝,对于大明的军力都非常的有信心,虽然不管要损失多么惨重,却打定心眼了,后金之人会被耗死在大明境内。
魏麒麟感觉这就好像在一个健康人的肚子里面丢入一根黄鳝,黄鳝最终也会死,可是结果是什么呢?结果极有可能造成健康人的五脏俱废啊!到那时候,对健康人也是严重的打击。
现在的大明可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了。
看到小皇帝也不重视,魏麒麟上前一步大声说道:“皇上,这样的事情,哪怕就是传言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这一次我的情报来源十分可靠,因此这条消息几乎是百分百的准确,跟以往的不一样。”
看到魏麒麟如此认真,小皇帝倒也点了点头说道:“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可靠吗?”
“皇上,我用我项上人头来做担保,只怕这一次后金人真的会从蒙古那边打过来了。我们若是不早做准备的话,只怕过两天,后金人就出现在北京城外了。”魏麒麟越说声音越大。
小皇帝也是听得心惊胆战,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仔细的思考了半天,这才点头说道:“既然如此的话,朕明天便通知兵部,相信一定能拿出几个条陈来。”
魏麒麟稍稍的松了口气,脸上的严峻还是非常的明显。
“皇上,臣有个不情之情,还请皇上容许。”魏麒麟忽然跪了下来,看着小皇帝。
小皇帝笑了两声:“这有什么?你赶紧说出来吧!只要是朕能够办到的,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