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端木幽凝沉默下去.幸好就在此时有内侍來报.说丞相和御史大夫与几位大臣在御书房候驾.东陵孤云起身來到御书房.众人忙上前见礼:“臣等参见皇上.”
“免礼.”东陵孤云落座.挥了挥手.“众位爱卿此时前來.有何要事.”
“皇上.自然是大喜事了.”墨敬玄抢上一步.笑容可掬地开口.“京城中的疫情已经得到了基本的控制.不但沒有继续蔓延.而且之前那些病势沉重的感染者也已经在逐步好转了.”
东陵孤云点头.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如此甚好.总算又度过了一次危机.不过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务必继续加强戒备.免得其他涌入京城的灾民再度令瘟疫传播开來.”
墨敬玄连连点头:“是.皇上请放心.臣等必定会加强戒备.只是很明显.这瘟疫是因为旱灾而起.因此从根本上來说.仍然必须以结束旱灾为首要任务啊.”
东陵孤云皱了皱眉.淡然说道:“这一点朕自然知道.只是这瘟疫能治.天灾难治啊.就算你们指望着后宫诞下皇子來结束旱灾.也得给朕时间吧.你也说过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是定数.急不得的.”
如今再提起此事.东陵孤云的抵触情绪已经不那么明显了.因为无论从哪一方面來说.他都已经转过这个弯來了.更何况如今后宫诞下皇子是可以让端木幽凝尽快回來的重要途径.他自然愿意为此而努力.
墨敬玄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胆子也更大了些.忙试探着说道:“皇上英明.只是小女入宫许久却仍不见有孕.虽然是因为机缘未到.臣却也万分担心会耽误了大事.更何况如今贤妃又……良妃怀的又是女婴.而且不怕得罪丞相大人.淑妃娘娘同样一直沒有喜讯传來.如此等下去显然不是办法.不知皇上是否另有打算.”
这一点.同样是此时东陵孤云最担心的事情.贤妃已死.对于淑妃.他也早已为她想好了最终的去处.这两人显然都已经指望不上.所以他才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德妃身上.希望借着她的东风让端木幽凝早日归來.
但与此同时.希望越集中.机会自然也就越少.可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办法.只能把一切都交给天意了.
所以他接着便摇了摇头:“朕沒有什么打算.如今只希望德妃尽快诞下皇子.是耶非耶.一切便都明了了.”
墨敬玄一听这种话便忍不住咬牙.因为很明显.东陵孤云所有的心思仍然都在端木幽凝身上.即便成功把她赶出了宫中.也绝沒有把她从东陵孤云的心中赶出去.
而最要命的地方就在于德妃根本不可能有孕.万一三拖两拖.竟然天降甘霖.端木幽凝便可重新回到宫中.比起德妃.她虽然一直无所出.却并不是毫无希望.只是还在想办法排除体内的余毒.一旦余毒排净.她还是有很大的希望诞下皇子的.到那个时候.他墨家还有什么指望.
所以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想办法让墨雅霜尽快入宫.成为妃子.将來好与端木幽凝平分秋色.
想到此.他不由冷哼了一声:“臣等知道.皇上还在挂念着皇后.皇上与皇后夫妻情深.臣等能够理解.但臣等还是希望皇上以国家为重.以黎民百姓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
“若不是以国家百姓和江山为重.你以为朕会让皇后离开吗.”东陵孤云淡地打断了他.居然沒有动怒:“墨爱卿.你的意思朕明白.所以朕今日便当着各位爱卿的面说清楚.从此以后朕绝不会再立任何妃子.贤妃之事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朕绝不会容许这样的悲剧再重演.”
不错.就算不是为了端木幽凝.东陵孤云也早已下定决心.绝不会再做这样的事.因为他的整颗心都给了端木幽凝.再容不下旁人.多立一个妃子.就多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子.
墨敬玄原本就是为了自己的小算盘.自然听不得这样的话.立刻便梗着脖子说道:“皇上这话说得欠妥当吧.贤妃的悲剧未免令人唏嘘.但这悲剧的根源却不是因为立妃.而是因为皇后……”
“皇后.”东陵孤云冷笑.“你的意思是说.贤妃是被皇后害死的.”
墨敬玄同样微微冷笑:“臣不敢.臣一心为国为民.请皇上明鉴.”
东陵孤云盯着他.片刻后衣袖一挥:“好吧.既然如此.朕不妨告诉你们.你们可知道那张能够驱除瘟疫救治百姓的药方來自于谁.”
除了丞相土豆.其余几人不由吃了一惊.各自面面相觑.难道是……
墨敬玄更是吃惊不小.失声问道:“皇上的意思是……皇后.”
“不错.正是皇后.”东陵孤云冷声回答.“所有太医和大夫都对瘟疫束手无策.朕也曾让丞相张贴皇榜.从民间征集良医.同样毫无回应.若不是皇后听到消息之后日夜兼程地赶回來.此刻还不知又有多少人成为亡魂.皇后如此济世救人.你居然还说是她害了贤妃.亏你说得出口.”
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墨敬玄哪里还说得出话來.然而片刻 之后.他的脸上却又满是惊疑不定的神色.咬牙说道:“这、这怎么可能.救了百姓的不是一个蒙面神医吗.”
东陵孤云看他一眼:“蒙面神医就是皇后.她怕有人看到之后又会说她回來是居心不良.另有目的.所以才宁愿隐瞒身份.救人要紧.”
若提前知道此事.说不定墨敬玄真的会这样说.但东陵孤云既然抢先说了出來.他自然不好意思再强词夺理.可是想想终究又有些不甘心.他故意冷笑一声说道:“皇后若果真心怀坦荡荡.又何须如此心虚.她以前若果真不曾做过亏心事.大可堂堂正正地回來治病救人.臣等自然无话可说.”
东陵孤云就算再淡定.眼中也终于忍不住射出了两道怒火.然而目光一闪.他却只是冷冷地笑了笑:“墨爱卿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朕立刻就去告诉皇后.她并沒有做过亏心事.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到宫中了.绝对不会有人再说闲话.倘若有.便是在扇墨爱卿的耳光了.不知墨爱卿以为如何.”
墨敬玄一愣.顿时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尤其眼睛的余光已经觉察到旁边几人投过來的幸灾乐祸的目光.他更是有些恼羞成怒:“这怎么可以.这分明是两码事.请皇上不要混为一谈.”
“是吗.”东陵孤云淡淡地开口.语气中同样有一丝冰冷的讽刺.“可是朕觉得.这就是一回事.而且朕觉得墨爱卿说的很有道理.只要沒做亏心事.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回來.”
墨敬玄又气又急.如果端木幽凝此时回來.那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让墨雅霜入宫更是沒有丝毫指望了.
不过不等他想出对策.东陵孤云已经接着说道:“墨爱卿放心吧.朕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既然已经跟满朝文武百官立下了约定.便会依约而为.绝不会出尔反尔.皇后此番救人无数.功德无量.但却再三叮嘱朕.不让朕说出这一切都是她做的.而她便之所以这样做.并不像墨爱卿认为的那样是因为心虚.只是不想让朕为难.既然墨爱卿一再冤枉皇后.朕就必须为她说句公道话了.”
墨敬玄越发气急败坏.还想说什么.东陵孤云已经挥了挥手:“总之什么都不必说了.朕说过绝对不会再立妃.这一次就算是天地变色.乾坤倒转.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东陵孤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墨敬玄除了目瞪口呆以外.还能说什么.而且他心里很清楚.送墨雅霜入宫恐怕是彻底沒戏了.
既然如此.他宁愿得罪帝王也要把端木幽凝赶出宫还有什么意义.当初这样做.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想趁机送墨雅霜入宫.以确保來日的荣华富贵.可是如今……
行了.什么都不必说了.德妃根本连个怪胎都生不出來.他还指望什么.
满心绝望之下.墨敬玄不由抬起头看了东陵孤云一眼.眼神中的怨毒是那么浓烈.
可是不管怎么怨毒都好.既然东陵孤云已经绝不会再另立妃子.他继续把墨雅霜留在宫中也沒有任何意义.退出御书房之后.他借口要去看望女儿.独自一人往墨雅溪的寝宫而來.
墨雅溪不明内情.看到他短短几天的功夫就第二次前來催促.顿时更加不满.眉头一皱说道:“爹.你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吧.凡事都要有个过程.就算你想要我制造机会.让皇上跟墨雅霜单独相处.我也得制造出这样的机会來呀.更何况你不是不知道.如今瘟疫横行.皇上怎么可能有心思陪我喝酒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