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端木幽凝消失的两年里,孤云哥哥哪里还记得他的身份?整日只知道游魂一般浑浑噩噩,一旦听说哪里冒出个医术高明之人便忙不迭地奔过去查看,直接导致他们谋划多年的大业一直停滞不前,甚至隐隐有倒退的趋势!
果然,红颜祸水,端木幽凝就是孤云哥哥的祸水,更是他们大业的祸水!祸水不除,何成大业?!
“哟,薛姑娘好兴致,半夜三更在此赏月。”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薛镜月立刻调整情绪回头一看,脸上早已露出惯常的温柔笑意:“原来是欧阳小姐,镜月有礼了!”
与薛镜月一样,欧阳玉婷软磨硬泡,定要跟着欧阳逍前来寻找地下宫殿,号称长长见识。为一路方便,她女扮男装,倒也英姿飒爽,颇有几分看头。
欧阳玉婷上前几步,笑得越发亲热:“薛姑娘不必客气。三国大军合起来虽然几万人,女子却寥寥可数,咱们姐妹更应该互相照应,你说是不是?”
薛镜月笑得更加温柔:“是,欧阳小姐有什么吩咐请尽管直言,镜月必定竭尽全力。”
“哎哟!瞧你说的!”欧阳玉婷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手,仿佛对着自己的亲人,“大家都是姐妹,说什么吩咐不吩咐?据我所知,我比你大了一岁,你就叫我一声姐姐,我叫你镜月,如何?”
薛镜月微笑,看起来有几分赧然:“这……镜月不敢高攀……”
“咱们都是姐妹,说什么高攀低就?”欧阳玉婷故意沉下了脸,“你若还这般客气,就是瞧不起我了?”
“妹妹不敢!”薛镜月忙摇了摇头,“妹妹出身寒微,没见过大世面,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姐姐恕罪!”
听她改口,欧阳玉婷这才满意地点头:“这就对了嘛!这一路行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都快寂寞死了!真该早日跟妹妹亲近亲近!”
薛镜月含笑点头:“姐姐说的是。”
当下二人便在月光下亲亲热热地说了很久,直到半夜三更才意犹未尽地各自回去休息。而且这番长谈之后,这对临时姐妹居然发现有不少共同语言,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天,渐渐地亮了。
***好之后,东凌孤云神清气爽,身心舒畅。看到娇妻正睡得香甜,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替她盖好被子才出了帐篷。
肖展飞疾步而来,刚要张口说话,东凌孤云已竖起手指:“轻一些,幽凝还在睡。”
肖展飞了然地眨眨眼,凑过去狗腿地嬉笑着:“昨夜您把王妃累坏了吧?”
东陵孤云看他一眼:“你有意见?”
“属下不敢!”肖展飞立刻后退两步,正色开口,“王爷,负责探路的侍卫刚刚来报,说前方路况不佳,杳无人烟,无法补充粮草,必须提前备好一切所需物品。”
东凌孤云略一皱眉:“大军如今粮草储备状况如何?”
肖展飞沉吟片刻:“若是不能继续补给,最多可维持半个月左右。”
东凌孤云点头:“如此,大军暂停前进,先行购置粮草!”
肖展飞领命而去,东凌孤云一回头才发现端木幽凝正走出帐篷,只不过手扶额头,似乎有些摇摇晃晃。吃了一惊,他忙迎上去相扶:“幽凝,怎么了?”
端木幽凝眉头微皱:“没事,就是觉得有些头晕。”
“头晕?”东凌孤云越发担心,“那就别到处乱跑了,快进去躺着,我这便召太医来给你瞧瞧。”
“不用,我真的没事,莫忘记我自己就是大夫。”端木幽凝安慰地笑笑,一把拉住了他,“我方才听展飞说,前方路况不佳?”
东凌孤云点头,便见宇文珩与索天漓结伴而来,正是为此事进行商议。当下几人便进入帐篷落座,并吩咐侍卫取了地图过来铺开,宇文珩首先说道:“各位请看,从这里一路往北,先是经过一片密林,接着必须翻过一座险峻的高山,然后是一片沼泽地,再往前……地图上便没有记载,不过我估计应该离浅微山不远了。”
索天漓点头:“穿过这片沼泽,已经是玉麟国最北端,接下来应该就是浅微山。可问题是高山密林好走,这沼泽地却凶险万分,一旦不慎便会被其吞没,命若是没了,还谈什么宝藏?”
生怕旁人听了这话会动摇军心,宇文珩很有几分不满,立刻含笑说道:“天漓太子倒也不必过分担心,沼泽虽然凶险,好在咱们人多,就算真的无法穿越,绕过去不就好了?”
索天漓摇头:“真实地况我不曾见过,不过根据地图所示,那片沼泽是去往浅微山的必经之地,只怕是绕不过去的。”
宇文珩皱眉,不满程度又加深了几分:“那边的地况大家都不曾见过,说不定近千年过去,沼泽早已变成实地了呢?无论如何咱们已经到了此处,总不能半途而废。”
索天漓刚要说什么,端木幽凝却陡然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恶心感席卷而来,立刻本能地跳起身冲出了帐篷,扶着一旁的大树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好不难受!
“幽凝?”东凌孤云吃惊不小,立刻追了出去,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呕……”一个字出口,端木幽凝吐得更加剧烈。然而从晨起到现在她还什么都不曾吃过,呕了半天也只是吐出了一些酸水,整个人更是摇摇欲倒,“好……难受……”
东陵孤云哪里还敢多说,伸手将她打横抱起回到帐篷,同时吩咐肖展飞去请太医。被他小心地放到床上,端木幽凝眼中早已掠过一抹恍然,跟着万分懊恼:“糟了!该不会是中招了吧?”
东凌孤云皱眉:中招?谁敢在他面前伤害他的爱妃?找死都没有这么找的!
不等他详细询问,太医已经气喘吁吁地赶到,立刻为端木幽凝诊脉。片刻后,他突然脸露喜色,站起身连声说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并非生病,而是有喜了!”
所有人闻言都是一呆,东凌孤云更是彻底怔住:“什么喜?”
呃……
太医被噎得不轻,只当一向英明睿智的湛王这是喜悦过了头,便喜滋滋地进一步解释:“王爷,王妃怀了您的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
端木幽凝不由白眼一翻,彻底瘫在了床上:完了!果然不幸言中了!
宇文珺是假孕,她可是真有喜了!
这次风情谷之行前途未卜,吉凶难料,怎能在这个时候怀孕?都怪自己实在太大意,不曾做好防范!这可如何是好?
同样焦急万分的还有一心记挂着宝藏的宇文珩,而且他当即就变了脸,眉头一皱说道:“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添乱吗?!”
惊愕之中的东凌孤云因为他这一句话回过神,却并不曾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尽管如此,宇文珩还是感到自己仿佛被两道利剑一般冷锐的光芒劈中,一股冷汗顿时顺着后脊梁骨刷的流了下去!
见势不妙,索天漓立刻含笑开口:“湛王不要见怪,宇文太子是怕王妃有孕之后身体会变得格外娇弱,必定经不起长途跋涉,万一影响到胎儿便不好了。”
“对对,我正是此意,”宇文珩忙点了点头,“三国大军已经辛苦了几个月,若是就此返回,未免太劳民伤财,只好辛苦王妃继续赶路,我也是担心王妃会吃不消。”
东凌孤云收回目光,尽管神情未变,眼底深处却有一丝担忧:“此事的确在意料之外,我和幽凝需要重新商议,你们先回去。”
二人点头答应,起身离开。等宇文珩出了帐篷,索天漓才回头说道:“湛王,王妃和孩儿要紧,若是必须就此返回,我毫无意见,全力支持。”
东凌孤云眼中掠过一抹温和,点头为礼,端木幽凝已经忍不住一声苦笑:“我知道你对我好,会铭记在心。”
索天漓笑笑,这才转身离开。瞄瞄东凌孤云阴沉的脸,端木幽凝很委屈:“王爷,你在怪我?可是我也不想啊!”
东凌孤云看着她,依然很不高兴:“倒不怪你,原本我是一直计算着日子与你亲近的,也不曾出过差错。可最近几次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总是想要你,便管不了那么多了。”
端木幽凝闻言反而愣了一下:“什么?你是说你并不想要孩子?”
“嗯。”东凌孤云毫不犹豫地点头,“至少如今还不想,幽凝,我只想要你。”
端木幽凝越发愕然,心底升起了隐隐的不安,试探着问道:“为什么?我为你生的孩儿,延续的是你的血脉,你为什么不想要?”
“我就是不想要。”东凌孤云扭过了头,居然有了几丝恼意,“幽凝,我虽不曾有过孩子,但却见得多了!女人一旦做了母亲,所有心思便都会放到孩子身上,哪里还有功夫理会别的?我就是不要你只顾孩子不顾我,所以为何要弄个小东西出来与我一起分享你?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