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眼间墨宇宸便彻底回过神来,将脑海里的念头摈弃,朝宋钰桐投去一记嫌弃的眼神。
温暖这个词,宋钰桐也配?
墨宇宸并非第一次用嫌弃的眼光看宋钰桐,她早已经见惯不怪。
只是脑海中重生前的记忆再次浮现,宋钰桐不得不认真思考起来。
还未重生之前,她因为墨承绎和宋雪慧二人沦落了个凄凄惨惨戚戚的下场。
可墨宇宸却是荣登帝位,君临天下。
算算时间,江山易主便是在两年后,照现在她和墨宇宸这种相看两相厌的情况下去,宋钰桐不敢保证两年后墨宇宸会好心放过自己。
重活一次,她尤为惜命。
思量着今日墨宇宸对自己的态度,宋钰桐决定主动示好。
“墨宇宸。”
感觉到宋钰桐语气里的认真,墨宇宸斜睨过来。
见墨宇宸看过来,宋钰桐朝他附近挪动了些许距离,低声道:“我们合作吧。”
她的话倒是让墨宇宸来了几分兴趣。
“哦?”
“我知道你喜欢秦诗琪,也明白你讨厌我。曾经的我着实不懂事,不过如今已经看清了,只要你愿意,我们大可以和平共处。”
说到此处,宋钰桐顿了顿,将声音压得更低。
“不止如此,我还清楚你的野心,也可以说服我的父亲支持你。只是作为交换,你得保证在成就大业之后不会对我宋家卸磨杀驴,并且到时候允我一纸休书。”
若说宋钰桐前头的话让墨宇宸心生警惕,甚至生出了杀意,那么这最后一句则是让他的杀意收敛了些许。
当然,也只是收敛了些许。
感觉到周身寒气袭来,宋钰桐猜到自己的话已经触及墨宇宸的禁区。
生怕墨宇宸杀人灭口,她赶忙道:“你现在可以不信我,但不久之后我定会拿出能与你谈条件的诚意。”
闻声,墨宇宸垂在一侧的手猛然握拳,捏散早已凝聚在掌心的内力,而后将双目瞌上,不再搭理宋钰桐。
虽不言语,但宋钰桐却清楚,墨宇宸这是允了。
宸王府很快就到,宋钰桐跳下马车,心情颇好地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看着宋钰桐远去的身影,墨宇宸抬手,心腹步凌即刻靠近。
“王爷。”
“安排人盯着宋钰桐,若有异样,立即来报。再者,去调查宋钰桐近一年内发生过的事,曾去过的地方,后头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听见墨宇宸让自己亲自去调查宋钰桐,步凌的瞳孔里有一丝惊讶蔓延,不过转眼间消散,只恭恭敬敬应下。
“是。”
吩咐了手底下的人,墨宇宸只身前往书房。
另一侧,宋钰桐走在回院子的路上,忽而听闻附近传来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寻声望去才发现假山下坐着个人,看她的着装,应当是王府中的婢女,那哭声便是传自她口中。
瞧着那婢女孤寂的背影,宋钰桐惊觉她像极了曾经被宋雪慧和宋继扬姐弟二人欺负完的自己。
许是有过类似的经历,深知其中之苦,宋钰桐平添起几分同情来。
“翠芝,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得了宋钰桐的命令,翠芝款步走过去,询问了几句后便将假山下的人带了过来。
“王妃,这婢女名为欢儿,本是浣衣房的杂役,因着这几日生病,耽搁了洗衣服便被浣衣房的掌事赶了出来,说是要禀明管家,让她滚出王府去。”
将打听到的消息尽数告知宋钰桐后,翠芝退至一旁。
而欢儿听说眼前之人正是宸王妃后,直接不管不顾磕起头来。
“求王妃娘娘救救奴婢,奴婢若是被赶出王府,家里那位后娘定是会将奴婢卖到窑子里去,奴婢不愿沦为娼妓。”
宋钰桐本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偏生欢儿身上有很多地方都能触动她的心扉,她心一软便应下来了。
“你先随我回梧桐院,我那里正缺个打杂的,而且我略懂医术,也正好可以替你看看。”
得到宋钰桐的帮助,欢儿重重给她磕了一个响头。
“欢儿多谢王妃。”
但无人瞧见欢儿埋在地面的面上有痛楚流露。
她暗道一声“对不起”后,起身跟在宋钰桐身后,进入梧桐院。
随着宋钰桐细究欢儿的脉搏,她的眉头越发紧凑,眉眼间浓浓的愁似乎无法轻易化开。
“同我说说病症。”
闻言,欢儿掀开自己的衣袖,满是丘疹脓疱的双臂瞬间显露在宋钰桐眼前。
见此,宋钰桐赶忙起身净手,又戴上一块面巾才回到欢儿身边。
“你莫要怪我如此,只是医术中所述,肌肤生丘疹脓包之症多半会传染,我需要预防。”
“王妃愿意收留欢儿,欢儿感激不尽,怎敢怪罪。”
起初欢儿的确因为宋钰桐的动作心灰意冷,可得了她的解释,也就想开了。
“你这症状我也是头次见,还需要研究,你先暂住院子后面的那间小屋,痊愈之前莫要出门,一日三餐我会吩咐长平给你送去。”
想着自己这一席话有些像让欢儿等死的意思,宋钰桐觉察不妥,便又出声安慰。
“你别害怕,我定会尽全力医治你。”
对上宋钰桐的灼灼目光,欢儿双眼发酸,点头间感动的泪水也随之流淌下来。
同时,心底的歉意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让她呼吸困难。
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王府的人尽力在拦着那些人往里面冲,甚至外面还产生了冲突。
墨宇宸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谁的胆子那么大,居然敢在王府闹事,于是站起身来猛地打开门。
外面的人看到墨宇宸露面后,稍微收敛了一下刚刚嚣张的气势,但是语气还是阴阳怪气的。
侍卫连忙跑到墨宇宸跟前,委屈地说道:“王爷,他们硬闯王府。”脸上还挂了彩。
墨宇宸看到是禁军,脸上阴冷退去了些。
王府的侍卫可是英勇善战的,还很少看到那么憋屈的样子,原来是宫里的人才不敢大打出手,所以才挂彩了。
墨宇宸看着外面的人,眼神冷漠得如同坠了千年的霜雪。薄唇轻启:“怎么,连本王的府邸都可以这么嚣张擅自乱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