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块固定用的钢板已被他用消毒液擦好,看得出来盛鸿烨也是懂些医学常识。
不愧是天福医院的董事长!
苏凌在心里说了一句,便接下了钢板,帮少年做了固定,忙完这一切,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汗,这时,一块纱布做的手帕从旁边递来。
看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苏凌心中一阵温暖,朝盛鸿烨微微一笑。
“谢谢了。”
那笑容就如阳光一般的明媚,一下子化开了她脸上的阴郁,黑白分明的双眼犹如两弯明月,散着璀璨的光彩,看得盛鸿烨的心情无端好了不少。
“不用客气,以前在医院有护士,现在为难你了。”
苏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还能找到医疗器材,比上前线的前辈们要好上许多。”
盛鸿烨眉头微挑。“你倒是很乐观?”
这一天一夜,他还是第一次认真地审视苏凌。
女人身材高挑,相貌清丽,生了一双漂亮的杏眼,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严厉,笑起来又像是要融化万物一样,带着很强感染力。
她的睫毛很长,也很浓密,小巧挺拔的鼻梁下,两片嘴唇嫩如花蕊,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医生特有的清洌的质感,面对凯旋的时候,又柔软的十分好听,多样的变化,竟让盛鸿烨生出了一种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
苏凌并没有回避盛鸿烨的目光,无论从外形还是工作,她都是其中佼佼者,再加上每天都会面对各种不同的目光,她早已习以为常。
淡淡一笑道:“悲伤并不能解决问题,既然想要活着,就要坦然去面对一切可能发生的事,如果真的是末世降临,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盛鸿烨很欣赏她的聪明,没错,这才只是开始。
用不了多久,更大的困难就会降临。
水、电、食物,以及随时出没的丧尸,所有的一切都将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即便是他,也清楚末世并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只有团队协作,才能更好地生存下来,而懂医术的苏凌,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他眯起了眼眸,目光熠熠的看向了苏凌,浑厚的嗓音在空荡的空间里带着一股子奇异的穿透力。
“不知苏小姐可愿意与我们同行?”
苏凌勾起了唇角,笑容浅淡而好看。
“如果盛先生有需要,我自然不会推辞。”
盛鸿烨点了点头,声音淡淡的说道:“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别人动你一根手指。”
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睛,苏凌心头蓦然一跳,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恐怕都会以为盛鸿烨在和她表白,可即便苏凌知道盛鸿烨没有别的意思,心里仍然狠狠的感动了一下。
她放轻的声音,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在没有找到恩人之前,跟着盛鸿烨算是当前最好的选择,以后的事谁都无法预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却听顾凯旋奶声奶气地说道:“舅舅,我们可是男子汉大豆腐,答应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哦。”
苏凌顿被孩子给逗笑了,正要纠正他一下,忽听一阵引擎声响起,一辆白色路虎跳过了大厦中间的裂缝,朝医院疾驰而来。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路虎停在了帕萨特的旁边。
苏凌不由一阵激动,白色的路虎,难道车里坐的就是恩人?
这时,车门开了,一个身材健硕的寸头从车上跳了下来,接着便走下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苏凌顿时一阵失望,恍神间,女人已经露出了全貌。
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五官清丽,一头黑色长发披在肩上,身上穿了一件深紫色的长裙,看上去很有女人的韵味。
若非旁边到处都是尘土和瓦砾,苏凌还以为她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纳闷之际,盛鸿烨已打开了窗子,迈开逆天的长腿跳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顾凯旋忽然皱起了颜色淡淡的小眉头,自语道:“是莹阿姨和关叔叔,他们怎么来了?”
“你认识他们?”苏凌回头问。
顾凯旋点了点头,指着那个女人说道:“她叫李雪莹,是舅舅好友的妹妹,经常缠着舅舅,另一个是舅舅的保镖关山关叔叔。”
苏凌心里打了个突,看来以后将要多出两个伙伴了,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只是,手机都已经失灵了,他们是怎么知道盛鸿烨在这里的?
难道盛鸿烨还有别的通讯方式?
心思转动间,关山已大步走到了盛鸿烨身前,他微躬着身体,面带愧疚地说道:“对不起盛先生,老夫人她……”
盛鸿烨在他肩膀上用力地拍了一下,声音沉重地说道:“我都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李雪莹已扑到了盛鸿烨的怀里,更咽着说道:“烨哥,我赶到的时候,阿姨她已经……已经……呜……为什么会这样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盛鸿烨站着没动,脊背笔直,一双深邃的眸子泛出了两团红。
半晌,他在李雪莹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一下,旋即把她推开。
“黎州的形势怎么样?”
关山脸色铁青的说道:“丧尸成群,一路上都没有见到活人,几个兄弟为了保护老夫人和李小姐,都已经牺牲了。”
盛鸿烨不由攥住了拳头,指节在空气中发出了一阵噼啪的脆响声。
苏凌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黎州竟然沦陷了?
上辈子的时候,她记得很多人都赶去了黎州,说那里有个避难所。
为什么重生后会出现这么大的变化?
那她的恩人……
想起那个救过自己的高大身影,苏凌不由用力的咬住了嘴唇,随即又用力地摇了摇头,不会的,恩人的身手并不比盛鸿烨差,他一定会躲过去的。
就算她的重生产生了蝴蝶效应,也不可能会在一天之内出现这么大的偏差,其中必然还有别的什么缘故,要不然,就是这个姓关的撒谎了。
或者,他根本不想让盛鸿烨去……
苏凌不由看向了关山,却见他眼尾低垂,内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再想多看,关山已经把头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