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的几个人打得还就是那个主意,想让田胜利继续呆在里面。
高母咬牙切齿的,“要不是他不小心,怎么会被人家发现。既然已经进去了,还出来干什么。”
高老太太当然赞同媳妇的观点,把一切责任归咎在田胜利头上。试想如果不是他好端端的要回公司,公公不会把资料放在他桌子上,也就不会被田胜利拿起来看,更不会让几个路过的眼尖人瞧见,她的大孙子也不会日夜提心吊胆。
总之,都是田胜利的错。
这人跟他们老高家有仇,就见不得他们好过,说不定就是专门陷害他们,特意让有心人看到的。
老太太在心底阴谋论,面上却一把鼻涕一把泪,嘴里不停的喊着孙子冤枉,孙子清白,让田胜利帮忙把人弄出来。
高勇在一旁低着头,不发一言。
显见也是赞同媳妇儿媳妇的意思。
高父两眼殷殷的望着田胜利,“胜利兄弟……”
聂老三急得把田胜利往外拉,咱们快走,他们家的事他们自己解决。
可高家老太太怎么甘心放走田胜利,抱着他的腿哭诉。
一个劲儿的哭。
一个有白发的老太太抱着一个小伙子的大腿,哭得伤心绝望的,是个人从旁路过都要钱瞧上一眼。
公an局里面的人现在玻璃窗后面,看得津津有味。
“队长,咱们要不要出去帮帮忙?”
对高家老太太记忆尤深,太能作了,他们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高乐军带走,那老太太先是拦着,再破口大骂,最后躺在地上堵在门口,放完要把她的孙子带走,先从她的尸体上跨过去。
他们日常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可如此胡搅蛮缠的老太太,还是头一回见。
很可怜田胜利,好不容易放出去了,又遇到一个难缠的人。
胡队长一人一爆栗,“事情都做完了?搁这儿带看热闹,事情谁做?”
哼,出去个屁。
那田胜利就是个没那脑袋的,他敢保证,只要他出去,田胜利能立马求情。
“可是队长,田同志……”招架不住啊,马上就要败退了。
“操的不是心,人家家里来人了,有帮手了。”
田胜利的爸爸知道儿子被抓后,求爷爷告奶奶,把家里的一点存款花了个干干净净,就想着找人把儿子弄出来。
可哪有那么容易?先不说他们就没认识几个当官的,连田胜利的面都没见到过几次。
田母在家哭,不停的哭,大儿子怎么被抓起来了?他是个好娃,肯定是人家弄错了。
昨个儿田母去找了自己小学同学的表弟的媳妇的哥哥,只差给人下跪了,想让对方帮帮忙。
可是折腾了一天,啥水花都没折腾出来。
心里难受,俩口子晚上躺在床上,一个沉默的看着房顶,一个哭哭哭。
这不,吃过早饭,俩人一起过来,想跟儿子再合计合计,是不是有哪里漏掉的,也许就是重要线索了。
没诚想,老远看到儿子。
他站在那儿,周围围了一圈人。
慌得啥都顾不上,俩人跟赛跑是的,拼尽全力往田胜利跑过来。
“胜利,胜利,你出来了?”
“爸,妈。”
“出来就好,出来就好,”田母用袖子擦擦眼泪,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田胜利,“瘦了,也黑了,憔悴了。”
师傅在经过乍喜之后,才慢慢放平心态。目光挪到田胜利周围,认识呀,老熟人,老高一家子,儿子的师傅。
想当初,知道高勇是儿子的师傅,担心他不好好教,田父特地“登门拜访”,买了好些糕点,又买了两斤水果,左右手满当当的进高家的门。
他还不知道这里面有高乐军的事,对着高师傅挺客气,“高师傅,高家的姐姐,你们这是?”
高家的老太太泪眼朦胧的,嘴巴半张着,不晓得田父田母到底知不知情,可还是本能的心虚。田父也曾求到高师傅头上,想让他帮忙说两句好话。没诚想,风水轮流转呀。
高母在一旁讪讪的,眼神发飘,跟高父在空中求主意。
“老姐姐,快起来。”田母见到儿子出来,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两手就去扶高家的老太太。
聂老三急得跺脚,可他不会说话,田父田母也看不懂他到底比划的啥。
胡队长兴致勃勃的在窗户口看戏,想了想,对着旁边的人耳语交代一番。
“马上去,队长。”
属下兴冲冲的跑出去,扯着大嗓门喊,“你们是高乐军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吧,事情还在审,暂时不能看,明天再过来。”
田父愣住,“乐军怎么啦?”
高勇眼神一缩,高老太太停下哭嚎,打了个嗝,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我们乐军是冤枉……”
“我们怀疑高乐军跟那篇反动文章有关,请他过来调查调查。”属下忙不迭的答到。
田父,“什么?”
田母,“啥?”
“行了,赶紧走,都堵在门口,我们还要办公呢。”
田父和田母半晌才反应过来,高乐军被抓了?反动文章?咋回事?
“高师傅,人家刚才是个什么意思?”
高勇自知理亏,用沉默代替一切。
田父的目光从在场的诸位脸上扫过去,除了那个哑巴老三,其余的全都低着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田母一把抓住儿子的手,拳头直往他身上锤,“儿呀,你傻呀。”
田父怒发冲冠,可碍在高勇是儿子师傅的份上,还是一句狠话没说,气咻咻的转身,拉着田胜利就要走。
田母眼睛里恨不得喷火,把眼前的几个人烧个干干净净。
“呸。”
拽住儿子的左胳膊,“儿子,我们回家。”
聂老三见状,赶紧跟在后面。
回到家,田父田母细细的审问儿子,可田胜利一言不发,跟个锯嘴葫芦似的,气死个人。
他越这样,田父越笃定事情就是那个什么高乐军干得。
气得一拳头砸在桌子上,上面的查岗嗖的一跃而起,与茶盖在空中奏出一首短小的乐章。
田母给聂老三倒了杯茶,拉着田父到厨房,“他爸,就这么算了?”
“算个屁,害得胜利好苦,亏我还求上门找他帮忙,合着就是为他孙子顶缸。哼,想放出来,门都没有。”定定的看了田母一眼,“你在家看着点,我去公an局一趟。”
必须去,儿子的态度就说明结果,他是好同志,有必要帮忙清楚社会的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