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好心”把信拍到刘三燕面前,“你的信,路过的时候顺带帮你带回来的。”
刘三燕眼皮突突的跳,死丫头什么时候会这么好心?肯定又憋着坏。
低着头特地瞅了信封几眼,确定的确就是给自己的信才肯拿起来。
这一瞅不要紧,直接激动了。
向红的字。
她认识。
一把抓起信,飞快的撕开信封口,三下五除二的倒出信纸,平平整整的摊开。刚准备看信的时候,猛然记起旁边还有一个人,嗖地一下把信捂在胸口,两只眼戒备的望着丁一。
那表情活脱脱的在说,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看你的笑话啊,你难道不晓得,我的快乐是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的?丁一在心里默默的回答刘三燕。
打个哈欠,装作很困的样子,“回房睡觉。”
一直目送到她进门关门,刘三燕才放心的把信挪到眼前。
丁一站在窗户旁边,耳朵高高的竖起,果然,不一会,刘三燕的咒骂声响彻院子。
好了,她可以安心睡觉了。
睡了美美的一大觉。
梦里她看到林向红在乡下结婚,顺利怀孕,十月怀胎后跟老母猪下崽似的,咕噜咕噜下了,不,生了俩姑娘。
没有人喜,只有人忧,夫家三代单传,公婆心急的只想抱孙子。
好了,仗着怀孕作天作地的林向红,一下子从天堂掉到地狱,生完三天就被逼着下地干活。至于俩姑娘,不好意思,丫头片子一下来俩,家里没粮食,饿着吧,搁那一丢,听天由命,命大就养着,命小是老天要收回。
丁一看着看着就被外面的哭嚎声吵醒了,她有些不满,起床气很大,还不知道那投胎在林向红肚子里的俩姑娘到底咋样了。
要她说,跟着林向红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估计上辈子没做好事。
罢了罢了,没看到就没看到吧,她是个善心的人,要真看到她们凄惨的遭遇,心还会疼哩。
“振兴,呜呜呜……振兴,呜呜呜……,我要……我要……”刘三燕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
丁一坐起身,啪拉一下拉开灯,从凳子上把袄子拿下来,边穿衣服边撇嘴,你要,你要,你要上天,你咋不去呢?不对,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上个屁的天,你只配下地狱。
“你又闹什么?”林振兴嫌恶地望着眼前的女人,哪有平时干净整齐的半分样子,蓬头垢面的,活像个泼妇。
余光瞥到丁一房间亮起的灯,“一一回来啦?”
刘三燕嚎到嗓子眼的那句话,就那样活生生的堵住了。哭出来的眼泪挂在眼角,要掉不掉的。配上脏兮兮乱糟糟的头发,没有柔弱的可怜,只有无比的邋遢。
心一下一下的下沉,她都成这样子了,振兴竟然连问都不问,只关心那个死丫头。
凭什么?
凭什么她的姑娘在乡下受罪,死丫头天天吃得好穿得暖?
“她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林振兴蹙着眉头询问刘三燕,“你又给她难堪了?”
也不等刘三燕辩解,气愤的道,“不是给你说了嘛,别惹她别惹她,你天天怎么这么嫌……等等,你没去上班?”
林振兴不确定的问到,翕动鼻子,仔细闻了闻,没臭味。
“你昨天也没上班,今天又是为什么没去?”
好吧,明察秋毫的林振兴发现异样,刘三燕哪里还顾得上哭诉林向红,接连打了三个嗝,眼神飘忽起来。
事实上,她已经半个月没去上班了。只不过之前每天下班前去公共厕所转一趟,带点臭味回家。
可这几天实在太冷,零下的温度走在路上,脚指头都要冻掉,雪还动不动在空中飘,落在身上一会儿袄子就湿了,她实在不想再去公共厕所观光。
第一次没去公共厕所转悠的时候,她诚惶诚恐,唯恐枕边人发现端倪,跑到自家厕所里蹲了一个小时,起来的时候腿都是麻的,扶着墙才走得动道。
有好事的,还打趣她晚上要悠着点,别把自己折腾瘸了。把她臊得呀,差点钻到地底下,可又不能对着别人讲,她蹲了一个钟头的厕所。
不是她想蹲那么长时间,怪只怪自己厕所的味道太小,一个小时只染上稍稍一点,风一出来味儿差不多就散了。
不过好在还有一点点。
对着林振兴解释,天太冷,往公共厕所跑的人少,活没以前多,味道也没以前大。
顺利蒙混过关。
及后几天,她越来越敷衍。
从蹲一个小时,到半个小时,昨天干脆在家躺着看雪景,厕所谁爱呆谁去。
可林振兴的鼻子就那么灵,跟狗鼻子似的,一下子猜到她没去上班。她只好撒谎说身体不舒服,请假一天。
本来想得好好的,今天下午再去厕所蹲上半小时,谁会想到有向红的事呢。
林振兴很生气,气刘三燕不听话,三番四次的和丁一对着来,如果不是她,他们父女的关系不会差得连话都不讲。
“你说说你,没事儿做,整天折腾,在家搅风搅雨,搅得不安生。你明天上班去,这个月生活费你自己想办法。”林振兴掌握着家里的经济命脉,把刘三燕牢牢的控制在手中,一不高兴就拿这个威胁。
刘三燕终于晓得哑巴吃黄连是什么滋味,苦啊,苦的不得了。
她什么时候跟死丫头吵架了?
她怎么又去折腾死丫头了?
一张口就是她不对,她哪里不对了?
一屁股坐到地上,悲天跄地的哭诉,边哭边念,念自己的命苦,念自己的不容易,念自己的无辜。
林振兴脸都黑得跟锅底有的一拼,他最好面子,可刘三燕这样子闹,街坊邻居谁家听不到。
低沉着声音斥责,“你起来,像什么样子?”
多日积攒起来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又想到在乡下回不来的小女儿,哭声更大了。
这么大的动静,隔壁哪有听不到的,摇摇头,“哎,林家又闹起来了,没个安生的时候。”
丁一穿好衣服,从空间里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听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