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蹙眉沉思,脑子里又开始头脑风暴,一堆的问题接踵而至,与此同时,最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吉马戛很在意我们提到酉雾山这个名字,他一路上都没那么敏感,本以为拿了钱就办事,可是他不惜冒犯雇主也要问我们缘由。
丁叔说:“你这让我们怎么给你说?咱们各顾各的不行,我给你钱,你给我做事,怎么还跟查户口似的了?”
吉马戛道:“丁老板别怪我多嘴,你们这次要是旅游的,我自然好生招待你们,什么都不用想,可是唯独你们这次的目的要跟酉雾山有关系,恕我不能收您的钱,也不能给您再带这个路了。”
丁叔尴尬一笑:“瞧你这话说得?难不成我们还能把你怎么着了不成?这油不啦叽什么山,我是真的听都没听说过,哪来的跟它有什么关系,反倒是您这么一提还这个反应,我倒是有兴趣了!是不是个好景点?要带我们去溜达溜达?”
我陪笑,假装也没听说过。
唯独白茉依然不作为。
吉马戛还是开始提防着我们。
丁叔又说:“这不就是旅游吗?我们俱乐部就是专门组织去那种偏僻但又有美景的地方探索,这才听说你们这儿有个这么个独龙寨子,几乎与世隔绝,世外桃源,故而是闻名而来。我说吉马戛老哥,你不会是把我们当成那些金三角贩毒的了吧?”
吉马戛看了看白茉的反应看不出端倪,然后他反应了一下,就笑了:“哪里哪里,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没事没事。”
再之后,整个氛围就僵了下来,大家陷入沉默,我在颠簸之中便又小憩了一会,再醒来时,是听到了丁叔的刹车声,我睁开眼睛,天已经开始昏暗了下来,就听到丁叔对白茉说:“瞧把你给憋的,这地方挺开阔,我也正好想去方便一下,走吧,一起去。”
白茉的表情没看出来,只觉得顿了一下,然后两人都没言语,来了车门便往远处走去,我看是这种情况,也对吉马戛说:“大叔,你去吗?我也有点憋不住了。”
吉马戛甩了甩手,说:“我这腰比你们这些城里人好着呢,哪能动不动就去?”
我尴尬一笑,也跟着下了车,走出去之后立马追上了两人,然后我们找了个浓密的草丛,佯作小解,我就听丁叔对白茉说:“我说白茉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怎么就犯了这种错?”
白茉依旧表情处变不惊的模样,他说:“我故意的。”
我和丁叔都有点错愕,对他的行为表示不解,但是他解释过之后,我们全都明白了。他说:“一开始,我们全都是不确定的,而现在我很肯定,酉雾山绝对有东西,且和他们寨子有关,也许那群考古队也见过他们。”
原来白茉有意为之,是要在不经意中提到,话语中一带而过,倘若不是他吉马戛极其在意的事情,绝对不会听的这么仔细,就像我们刚才,就没有对白茉说的话太过于紧张,只有吉马戛反应很大,这本身就不正常,而且直截了当的就说起了酉雾山。
白茉说:“selectiveattention。”
丁叔抖了两下腿,提起裤腰带一脸蒙圈地撇嘴问:“死来什么神?”
我替白茉答:“选择性注意,指外界刺激中,只注意某一个自己很在意的刺激。显然白茉是利用了他这个心理,初步判断了我们这次没白来。”
丁叔摆手道:“净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不就是这回事嘛,我又不是不明白,打什么字谜,搞这洋屁。”
我耸肩表示不关我的事,我只负责解释。
白茉一副运筹帷幄的军师模样,不过他这个试探确实起了作用,我是服气的,用的很巧妙,也不至于过于惊险,刚好是在话把里带的,就是不留神的事情,转过头来也好解释,总好过直接跟人家打听,真是触及了人家的敏感话题(很显然,吉马戛确实对这个话题很敏感),也不好对付。
丁叔分析:“照这么说,往下走去,有戏!”
白茉和我也提上了裤子,大家准备转身离开,突然,我们听到后面灌木丛里似乎有什么声响,一开始以为是风吹草动,我们驻足转身,随后面面相觑了一下,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刚迈出步子,又听到“莎莎”的声音,就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植物间穿梭,这一下白茉立马拉着我,丁叔也跟着反应过来,我们瞬间找个草堆躲了起来。
我有些紧张,问:“是什么?”
白茉摇头:“不清楚!”
丁叔仔细往前面瞅了瞅,然后转身看了看远处越野车,天色越来越黑,山里可能又要起雾,他说:“估计不会是人。”
白茉轻声道:“可能不止一个,如果是群居动物,可能是鬣狗,狼一类的猛兽。”
我说:“会不会是……吉马戛说的山婴?”
白茉冷笑:“你还真相信那老家伙说的鬼话?”
丁叔也对我说:“老子下地这么多年,什么东西没见过?偏不信这牛鬼蛇神。”
说来也是,我一个一开始那么相信科学的人怎么会突然紧张起鬼神这些虚空的东西了?再者说,山婴不时会发出婴儿啼哭的异响,我自始至终从来都没听到过,包括昨天被一只手拉的时候也没有听到,可信度不高,只能听着乐呵乐呵。
白茉道:“别扯了,得想办法找些火源,这些夜里行动的捕猎动物还是很怕火的!虽然还看不到是什么,未雨绸缪还是有必要的。”
我有点怂了,提议道:“要不回车上吧,最安全,它们也不能打开车门。”
丁叔反驳:“你傻吗?再过一会不远就到了,要翻得山岭了,咱们这车在这里也开不快,很有可能会被它们跟踪尾随,到时候下车爬山不还是得遭殃?”
我觉得言之有理,就不再插嘴,丁叔平常有抽烟的习惯,打火机随身带着,不过云南这种地方,空气潮湿,这里地上的朽木枯草很难点着,我们必须回到车上才能找到可燃物。
就在这时,一声“你们在干嘛?”惊扰到了我们,吓得我一阵哆嗦,对面的草丛也剧烈晃动了一下子,我们转身看到吉马戛站在我们身后,然后我摆出一个嘘的手势,招呼吉马戛也走了过来,他说他见我们小解花了这么久,以为我们尿不尽,前列腺出了问题,所以就出来看看我们究竟怎么了。
于是我们把事情分析给他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