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之前那些看着多有意思啊,现在这看着就烦。”
“换换换,这傻逼穷鬼有什么好看的。”
“呵呵,真是笑死了,这么穷的人,还想要在大城市买房,回去睡一觉吧。”
“可千万别和我一个城市,脏了我们大城市的空气。”
嘲讽,瞧不上的人,特别的多。
不光是直播间的观众,就连言説和【蛙蛙】都看见了。
尤其是【蛙蛙】,脸色直接一白,身子一顿。
他有些着急的,想要在手机上找到挂断视频的按键。
“你做什么?”
他的动作,突然被言説的声音打断。
抬头,看向言説。
言説也认真的看向他,“你因为他们的话,就要放弃你的梦想了?”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几句话而已,和你干的那些苦力比,有什么忍受不了的吗?”
原本因为直播间的话,而紧张,自卑到无法的人,听见言説这话,突然抬头。
对啊。
他连苦力都不怕,那么累,累到死,他都坚持下来了。
这随便几句话,他为什么不能忍受?
【蛙蛙】看着直播间的观众,“我是很穷,是农民工,但我也想要往上走,我不觉得丢人。”
直播间原本吵闹不休的弹幕,突然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一条金色的弹幕飘过。
“真特么晦气,这都是富了多少代的人啊,往上数几代,谁家不是农民,谁不是吃地里刨的食长大的?是土地养育了你们这些张口就来的人,如果嫌弃,最好永远不要再吃东西,不要再住人家修建的房子……”
“卧槽,姜少爷。”
“我就知道姜少爷在直播间,他偶像就是言説大师,嘿嘿,没想到真的在。”
“对于有些人,我真的是乌鱼子,人家姜少爷,才是真真正正的豪门,人家都没说农民怎么了,你们倒是着急。”
“还不是因为自己越没有,就越要显示自己有呗。”
“脏东西快滚开啊!”
“我觉得小哥哥挺好的,加油!”
“这个姜少爷,是我知道的那个种花国首富的儿子吗?”
“哇,我说怎么都在说呢,原来真的是他啊。”
“姜少爷,看看我……”
弹幕从讨伐那些人,瞬间变成了和姜辞打招呼。
姜辞没有看弹幕,只是等着【蛙蛙】讲他的事情。
他喜欢看言説的直播间,就是因为觉得这样,即使不出门,也能够看尽人间百态。
他从小家庭富裕,但父母为了他的教育,从来没给过他特别多的钱。
同学们多少,他就是多少。
念书也一直是国家的公办学校。
可即使这样,很多像是【蛙蛙】这样的人,他还是接触不到。
父母想要让他看看别人怎么生活的,年幼的时候,却不愿意让他去危险的地方。
长大后,开始试着接手家族的一些产业,逐渐变得忙碌,更是没有办法去看那些。
【蛙蛙】看着这么多为自己说话的人呢,还有那个什么姜少爷。
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自卑,很没有必要。
他没偷没抢,活的干干净净,有什么好自卑的?
于是再次抬头挺胸,看向言説,“请大师帮我算算我的未来。”
之前是他提了个问题,但并没有让言説算。
现在才是真的让言説算。
言説微笑着点头,给他测算了一下。
结果发现,最让言説在意的,并不是【蛙蛙】的工作,而是他即将面临的事情。
这件事情不远,就在明天。
明天中午十二点,【蛙蛙】所在的宿舍会出事。
和他一起工作,居住的工友,会死在宿舍。
当时都去上班了,只有他因为今晚加班,过度劳累在宿舍睡觉。
警察来的时候,他才刚醒。
但那个工友,是被用菜刀杀死的。
凶器,就放在【蛙蛙】的枕头旁边,上面还有他的指纹。
整个宿舍,只有【蛙蛙】为了省钱,偷偷买了厨房用具,在宿舍做饭。
所以,菜刀也是他的。
证据确凿,他被抓了。
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他出事了,没有人帮他。
就这样,被关进监狱,坐牢了二十年。
直到又有工地出事了,死法和当时的那个人一样,才让人顺藤摸瓜,找到凶手。
也查出当年那个人不是【蛙蛙】杀的。
被无罪释放。
可整整二十年啊。
他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和社会脱节,看什么,都害怕。
最后在一个破损的桥洞底下,自杀身亡。
现在还笑着,憧憬着未来的青年。
他想要考成人大学,想要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可在二十年后,他什么都不想要,他只有无望,落寞的赴死。
言説一直以来,很平静的心脏,在刚才那一刹那,竟然有波动起伏的情绪。
对此,言説没有在意,而是看向【蛙蛙】,“你相信我吗?”
【蛙蛙】肯定的点头,“当然相信大师。”
他就是因为相信,才会一直攒钱,来找大师算命的。
“那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和你们工地的包工头说要回老家,然后来三清观找我。”
言説知道自己这样是多管闲事。
可她有能力,她想要护住这个满眼憧憬未来的人。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她虽然不达,但也绝对不穷。
一个人,她还是轻轻松松护得住的。
【蛙蛙】不懂,但看着言説深锁的眉头,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好,我现在就去。”
甚至连视频通话都没有挂断,就去找他们包工头说了。
包工头看见【蛙蛙】过来,立刻招手,“你过来了,我正准备去找你,今天晚上要辛苦你,加一场夜班。”
“还是老样子,给你加钱。”
【蛙蛙】听见又有多钱的夜班可以上,就想要答应。
可他先答应了言説大师,并且他也看的出来,言説大师不会故意损害他的前程。
所以摇摇头,“对不起啊,我要回老家一趟,现在就走。”
于是,言説就看见,包工头的脸色,瞬间变了样子。
那不是可惜员工离开的惋惜,是有什么计划被破坏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