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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薰浅和祁玥款款前进,朝着那主席位走去,一路上灯火如昼,相偎的两人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饶是元翰和宁若尘见了也忍不住沉浸在那欢乐的笑容中,两人默契十足,连步伐也惊人一致,等来到餐桌前,叶薰浅方才将视线从祁玥身上移开,扫过其余两人,当看到了元翰身边那名书生模样的男子时,她眼里闪过一丝困惑,红唇轻启,“是你?”

祁玥时刻关注着叶薰浅的一举一动,连她和宁若尘有一面之缘的事情也一清二楚,此时难得保持高贵优雅的君子风度,向叶薰浅介绍道:“薰浅,这位是翰王殿下身边第一军师,从不夜城来的。”

“不夜城?就是那四国交界处的不夜城?”叶薰浅有些诧异地问,她用心了解过这个世界的格局,对不夜城这个地方并不陌生,据说那不夜城的城主精通各种机关、阵法乃至幻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鬼才!

“不错。”祁玥拉开椅子,让叶薰浅坐下,点了点头道。

宁若尘不论身在何妨,他的身上始终散发着书生意气,见叶薰浅似乎对不夜城颇感兴趣,索性笑着提议:“小浅浅,你若是喜欢不夜城,小生很欢迎你来做客哦!”

话音一出,祁玥、元翰、叶薰浅三人齐齐黑线……

叶薰浅心中暗暗吐槽:这家伙还真是自来熟,谁是他的小浅浅了?

祁玥原本清和平淡的眸光陡然变得凌厉了起来,从宁若尘身上扫过,仿佛在思考着该先砍哪里比较好……

元翰脸色更是古怪到了极点,瞅了瞅身边的军师大人,话说他和军师大人认识三年了,没听说军师和浅妹妹有交情呀!

“都怪小生长得不够好看,以至于已到了弱冠之年,还尚未娶亲,师父他老人家可是无比挂念小生的婚事呢!”宁若尘一边吃着小碟里的花生米,一边向叶薰浅喋喋不休道。

祁玥下意识地将叶薰浅搂得更紧了,哪怕她就坐在他身边,他也害怕随时飘来的一阵风,会将他心爱的女子卷走,与他银汉相隔。

“什么?长得不好看?”叶薰浅无比诧异,瞧着宁若尘那张俊俏的脸蛋,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跟“不好看”这三个字搭得上边的地方。

宁若尘空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蛋,接着点点头,“小生长得不好看,不如祁世子长天孤月般的倾世之容,所以那什么青岚公主、杜小姐、七公主统统都看不上小生……”

“唔……其实你也不用太自卑的,毕竟祁玥的那张脸,非常人可比……”叶薰浅余光瞥过身旁男子那俊逸的容颜,无比中肯地说道。

宁若尘愣了半晌,方才回神,他轻咳了几声,而后眼神无声落在了叶薰浅那身华服之上,“小浅浅,你这衣裳好漂亮,小生好喜欢。”

“是吗?我也觉得,不过不能给你,因为我觉得它肯定值不少银子……”叶薰浅手指轻捻衣裳,即使用了三分力也没有看到衣裳之上残留任何褶皱,足见其质地之轻柔,无与伦比

叶薰浅和宁若尘旁若无人般闲聊,很快就引来了某人的极度不满,正当两人准备继续聊下去时,叶薰浅忽感身边凉飕飕一片,冷得她汗毛竖起,她朝着宁若尘讪笑几声,然后笑靥如花般回头,看向祁玥,眼里写满了无辜。

祁玥不忍心看到叶薰浅如斯模样,脸上的线条渐渐柔和了起来,轻声提议道:“薰浅若是对不夜城感兴趣,等我们大婚后,我们可以去那里度蜜月。”

叶薰浅心里一暖,轻靠在祁玥肩上,她不过是无意间和他提起在现代时,新婚的夫妇往往会外出旅行散心度蜜月的典故,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放在了心上。

“度蜜月?”元翰和宁若尘齐齐出声,似乎对祁玥口中这个陌生的词儿十分好奇。

“薰浅说了,成亲后第一个月便是蜜月,新婚夫妇可以去喜欢的地方旅行,度过这甜蜜的一个月。”祁玥似乎很有耐心地为两位好奇宝宝解释,换做平时,他才懒得废话!

元翰深深地看着叶薰浅,心中愁肠百结,无限惆怅,她如此安然恬适地依偎在祁玥宽敞的怀抱里,想必她真的爱上了祁玥……

“呜呜呜……小浅浅……小生没有人喜欢,不能去度蜜月了,要不你和祁世子度蜜月的时候,顺便把小生也捎上吧……”

宁若尘作西施捧心状,眼里各种期待渴望,那可怜无比的小眼神儿,足以化百炼钢为绕指柔,然而,不待叶薰浅回答,祁玥便抢在她前面开口了,“宁先生切莫着急,前些日子皇上给祁玥送了十名美人,祁玥一并送给宁先生可好?这样先生就可以在一年之内度十次蜜月了!”

元翰、宁若尘,“……”

叶薰浅关注的重点和元翰、宁若尘显然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想起了昨日在宫里元毓亲口所说的那番话,她轻扯祁玥的袖子,神色别扭,小声问道:“祁玥,你当真收下了那十美?”

“没呢!”祁玥附在叶薰浅耳边,同样小声回答,叶薰浅听罢有些不信,皇帝赏赐的女人,祁玥能拒绝?不会是忽悠她的吧?

思及此处,叶薰浅不由得扬起了眉毛,复问:“你拒绝了?”

“没有,只不过我跟齐皇说,祁王府穷得揭不开锅了,若是将这十美送给我,我就把她们送到青楼去,好卖几个钱养活我们两……”

叶薰浅顿时一阵失语,恐怕那十美人听到祁玥这话已经吓得花容失色了……

“浅妹妹,你身体好些了吗?”元翰执起面前的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酒量极好,一杯烈酒下肚,面色不改,注视着叶薰浅的清丽的容颜,眼里写满了眷恋。

“好多了。”叶薰浅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祁玥给她吃了什么东西,她身体恢复得很快,“元翰,你怎么突然跑来祁王府了?”

叶薰浅一边问,一边拿起茶盏,给自己和祁玥的杯子里倒清茶,接着和元翰碰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晚元翰看着她的眼神怪怪的,迷离如林间小鹿,充满了无限的怅惘。

“小浅浅,这还用问?翰王当然是担心你了!”宁若尘一语道破,不让元翰有任何掩饰的机会。

这一瞬,不知是酒气一起,还是因为宁若尘这句直截了当的话,元翰的耳根子红了,那抹红晕一直从耳根蔓延至了脸颊,他不好意思地看着叶薰浅,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叶薰浅微微一笑,和元翰保持距离,再次握着酒杯,向元翰敬茶。

祁玥见叶薰浅连续喝了两杯茶,连忙从她手中取下杯子,提醒道:“薰浅,不能再喝了,这清茶有提神的作用,喝多了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元翰胳膊肘撑在了桌子上,叶薰浅和祁玥亲密无间的互动,落在了他的眼中,他觉得自己的心很苦很苦……苦到了极致却无处可诉,他自斟自酌,右手握着酒壶,不停地给自己的酒杯满上,一杯又一杯下肚,叶薰浅本想劝他不要再喝了,却被宁若尘阻止,“小浅浅,我家翰王心中苦闷,你就让他一醉解千愁吧!”

叶薰浅听罢指尖一颤,收回了自己的手,看了祁玥一眼,两人皆不言。

不知过了多久,元翰只觉得眼前叶薰浅的脸庞由一个变成了两个,由两个变成了四个……最终幻化成了万千浮影,他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如花的容颜,奈何那笑颜却离他越来越远……

“浅妹妹……其实我喜欢你……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元翰双目朦胧一片,恍惚中他看到了儿时那个在长宁宫前花丛间恣意奔跑的女孩儿,挎着个小花篮,像花仙子似的……

他远远地看着她,悄悄地喜欢她,母后告诉他,那是贤王府唯一的小郡主,日后会以女儿身继承贤王府的爵位,他暗暗下定决心,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护她一世安稳,可十年前,贤王府的那场变故,夺去了她所有的天真与笑容……再见面,她已经长大了,美如清水芙蓉,出落得亭亭玉立,而站在她身边的,是另一个优秀的男子……

听到元翰的话,叶薰浅先是一惊,她心中有些忐忑,看着祁玥,生怕他生气,可祁玥脸上平静如初,叶薰浅无暇去想这其中缘由,而是站了起来,抢过元翰手中的酒壶,陈述事实,“元翰,你喝醉了。”

元翰感觉到自己手中的酒壶被抢走,作势想要抢回来,却被叶薰浅顺手将酒壶交给了边上站着的侍女,元翰索性扒在桌子上,醉眼朦胧,“浅妹妹……我没醉……没醉……真的……”

在叶薰浅的认知里,任何一个喝醉了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她看元翰面色通红,身上还散发着浓郁的酒气,向身后的男子投去一记求助的眼神。

然而,祁玥却纹丝不动,慵懒而闲适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眉眼含笑地凝视着心爱的女子。

感受到周围的沉默,元翰似乎更加激动了,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庞,可是在他朦胧的视野中,她的笑脸如同水中月镜中花般虚幻……

“浅妹妹……别走……”元翰离开座位之际,腿却无法撑起自己强壮的身躯,差点摔了下来,幸亏宁若尘将他及时扶起才免于摔倒在地。

元翰的手抓住了叶薰浅手臂上的飘带,他憨然一笑,紧紧握在手中,仿佛握住了喜欢之人的柔荑,“浅妹妹……你别喜欢三哥好不好……三哥学识好……我也可以去学的……”

叶薰浅听罢眼角抽了抽,心中暗骂元翰口无遮拦,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母后说浅妹妹喜欢有学问的男子……像三哥那样的……呜呜呜……可是我就是没那天赋……”元翰越说越凄惨,听得叶薰浅一片心虚,不停地使唤宁若尘把元翰扶起来

就在某人的玻璃心拔凉拔凉的时候,身后男子温温润润的声音忽然响起,“哦,薰浅喜欢有学问的男子?”

“他他他……在胡说……”叶薰浅素手指着元翰,指尖微微颤抖,有些语无伦次地为自己开脱。

“是这样吗,四殿下?”祁玥唇角边依旧挂着一丝清淡的笑意,单是从他的表情上看,叫人根本无法判断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待元翰开口,叶薰浅就立刻跑了过去,和宁若尘一起将元翰搬到了椅子上,板着脸训道:“元翰,你喝醉了,不许再说话!”

迷糊中元翰看清了叶薰浅那肃然的神情,浑身一凛,神智也似乎恢复了片刻的清醒,须臾,他又摇了摇头,他还是想醉……只要醉了,浅妹妹就会出现在他的美梦中……

不得不说,叶薰浅凶巴巴的模样对元翰还是颇有威慑力的,元翰缩了缩脑袋,死死揪着叶薰浅手臂上那条蓝色飘带,可怜巴巴地说:“我不说话了……浅妹妹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元翰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一边伸出手,想要拥抱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子,就在他宽大的手掌即将触及叶薰浅的时候,祁玥身影如风,手臂于刹那间环过叶薰浅的细腰,两人往后一退,他眸色深沉如窗外的夜,此刻薄唇轻启,“翰王殿下醉了,有劳宁先生多加照顾。”

“无妨无妨,祁世子太客气了!”

宁若尘笑意从容,将元翰扶了起来,接着在他耳边劝说道:“翰王,您醉了,小生扶您回府吧?”

“我不要走……不要走……走了就见不到浅妹妹了……”

元翰挥舞着手臂,不满地嚷嚷着,没有焦距的眼神在大厅中不断地游荡着,过了许久,似乎又慢慢聚焦在了那一抹湖蓝身上,急切地说道:“浅妹妹……我要娶亲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什么?”叶薰浅脱口而出,足见她对此事的惊讶程度非同一般,宁若尘见状讪讪一笑,先是悄悄地瞅了一眼祁玥,而后才徐徐对叶薰浅道:“小浅浅,你还不知道吧?我家翰王要娶媳妇儿了!”

“是谁?”叶薰浅下意识地问,她的确好奇,元翰娶亲?这事儿太过突然,突然得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见心爱之人如此关心情敌的婚事,某世子微微不悦,无比傲娇地圈住怀里的女子,“薰浅,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翰王年长于本世子,他娶亲有什么奇怪的?”

“放眼齐都,和翰王一般年纪的男子,就算是没娶妻,也会纳几房妾室,哪里有像翰王那般孑然一身的?”祁玥揉了揉叶薰浅的后脑勺,无比实诚地解释道。

叶薰浅恍然大悟,这才回过神来,这里不是现代……男子成年后纳妾……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浅妹妹……本王不想纳妾……本王只想和你在一起……”醉酒后的元翰靠在宁若尘肩膀上,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大汉在欺负一个奶油小生,一只老虎在依靠一朵娇花,宁若尘那张清秀的脸都皱了起来,有他这么苦逼的军师么?战场上替主人出谋划策,如今还得照看醉酒的主人,更坑爹的是,主人还发酒疯!

“元翰,你真的醉了,越说越糊涂了!”叶薰浅红唇微动,声音清澈冷冽如山泉,于弹指一瞬间驱散了一室氤氲的酒气,“琉璃,派人送翰王和宁先生回翰王府。”

“是。”随侍在侧的琉璃听罢轻声一应,将手中的茶盏递给碎玉,笑着为元翰和宁若尘引路,引路这种差事在祁王府是极为必要的,因为不了解祁王府布局的人很容易在夜晚迷路。

元翰被宁若尘拖着走,一路上还不停地喊着叶薰浅的名字,哪怕是离风雅阁十丈远也依旧能听到些许风吹草动。

叶薰浅伫立原地,目视着远处一白一黑两个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回过神来,微微抬起手腕,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自己这身衣裳,精致华美,一针一线皆巧夺天工,只是为何今晚的元翰会如此反常?

“薰浅,你在想什么?”祁玥见叶薰浅久久不说话,遂开口问了一声。

他不喜欢她将心事藏在心底,而他无法踏足她心灵最深处那最柔软的角落……

“祁玥,我的衣裳是不是有问题?”叶薰浅凝视着祁玥那如同冠玉的脸,丹唇轻启。

敏感如她,焉能察不觉到半丝端倪?

她所认识的祁玥,是个小气又傲娇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如此大方设宴款待元翰?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祁玥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哪里有问题了?很衬薰浅的肤色。”祁玥一边为叶薰浅盛汤,一边中肯地评价。

他的薰浅清冷绝丽,这身衣裳是他请云娘为她量身打造的,如何会有问题?

“可我总觉得和平时不太一样……”

叶薰浅坚持自己的看法,她一时半会儿还猜不到什么,仔细回想从自己踏入这风雅阁起发生的事情,她眉头越皱越紧,元翰纵然心中有些喜欢她,但也绝对不会失态至此,其中必有缘由!

屋顶镶嵌的夜明珠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投射在祁玥那一袭低调的月华银锦上,依稀可见袖口处隐隐浮现的碧水清莲图案,她低下头,眸光掠过自己的裙摆,以冰丝为线,绣着洁白的琼花,可多看几眼,便会觉得那图案像碧水清莲……

也不知是谁的手艺,竟然能够在不经意间将两种不同的图案绣到了一起,而且没有半点违和感,让叶薰浅不禁想起了一句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祁玥将汤匙送到了叶薰浅唇畔,女子张开嘴,将半勺汤吞入口中,祁玥见她唇角边还残留着一滴,替她擦拭,这般动作,是如此的自然,没有丝毫刻意和做作!

“为什么今晚元翰见到我后会这样失常?”

叶薰浅顺手取过祁玥手中的汤碗,自己喝了起来,还不忘继续思考这件事,“难道是因为我的衣裳?”

她从来都不是个不求甚解的人,一旦心中有了疑问,便会不顾一切地去寻求答案,此刻也不例外!

祁玥见心爱之人为了这件事苦思冥想,一会儿紧皱眉头,一会儿放下手中的饭碗,都快过了半个时辰了,连半碗饭都没吃完,和她平日里的风格大相庭径,生怕她吃不好,于是出声道:“薰浅,听话,先吃饭。”

“吃完饭后我再告诉你。”祁玥修长的手为她拂去嘴角边的米粒,眼里藏着无尽深情

得到祁玥如是保证,叶薰浅眉开眼笑,干脆不去想了,眼神在餐桌上扫过,将自己喜欢的菜肴全都端到自己面前,方便夹菜,祁玥微微一笑,十分配合地端茶倒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晚饭过后,祁玥和叶薰浅手牵着手,漫步在祁王府中,每隔十步,路旁便有一灯柱,在夜色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整个祁王府笼罩在点点光晕之中,分外美丽。

“祁玥,你给我坦白从宽,到底是不是我的衣裳有问题?”叶薰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笃定一般问道。

她身畔的男子缓缓停下脚步,将她双手都握在手里,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一件衣裳罢了,元翰怎么会……?”

不待叶薰浅把话说完,她整个人都落入了祁玥的怀里,周围的每一寸空气都氤氲着属于他的气息,让她无处可逃。

“因为你今晚穿的这身衣裳,是祁王府世子妃的礼服……”

男子轻拍着她的削肩,声音纯粹而温和,宛若黑曜石般的眸子此刻闪过一丝促狭,话音刚落,只听女子一声娇嗔乍然而起,“祁玥!”

“怎么了,薰浅?”祁玥为心爱之人正了正发髻上的广玉兰花簪,笑着应声。

“你分明就是有意而为之,是不是?”叶薰浅嘴角弯了弯,瞪着他,不满地说。

怪不得她总觉得这身衣裳和平日里相比,失了那份飘逸娇柔,多了份端庄沉稳,一针一线皆精致非凡,尽显华丽尊贵!

“的确如此。”祁玥大大方方地承认,他可没有那么好的度量,把心爱之人推到情敌身边。

他就是要元翰明白一个事实:薰浅是他未来的世子妃,哪怕他们还没有大婚,也改变不了什么!

叶薰浅眉眼含怒,粉拳往祁玥心口上招呼,声音断断续续道:“你……我们又没成亲……”

言外之意:没成亲,却着世子妃的礼服,会惹人笑话!

祁玥心思通透,怎会不了解心爱之人心中的那份别扭?

清莲小筑旁,他凝视着她如玉容颜,无比欠扁地说:“我们睡在一起过……”

睡在一起过……这话可不是一般的惹人遐想……

叶薰浅顿时一阵语塞,连那白皙的脸也在刹那间红透了,只因身边的侍女们纷纷低下头掩面偷笑,她目光往一边飘去,果然看到了侍女们那既羞涩又暧昧的眼神,叶薰浅不由得更加怨念了,“都怪你,你看她们都误会了!”

“误会什么了?”祁玥唇角勾起一丝妖孽的笑容,温声问道。

“误会我们……”叶薰浅不由自主地将心中所想一并道出,可一说到关键之处,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她立刻选择了闭口不言。

“薰浅怕被人误会?”祁玥一面为叶薰浅整理衣裳上的纽扣,一面关切地问。

女子不疑有它,略加思考了一会儿,方才狐疑着点点头,他见状捧上了她的脸,声线华丽而富有磁性,“若是怕被人误会,本世子不介意将这美丽的误会变成现实的……”

“祁玥,你无耻!”叶薰浅气得抬起脚,欲往祁玥腿上一踢,可一想到他腿脚不好,她满腔的怒火生生被理智困在了牢笼里。

“元翰那孩子老实巴交的,又没得罪你,你刺激他做什么?”叶薰浅暴跳如雷,聪明地选择了绕开“误会”这个话题。

“薰浅,不过是一件世子妃的礼服,便能让他酒后吐真言……你说我是不是该防着他将你抢走?”

“祁世子,你的忧患意识也太强烈了点儿?”叶薰浅推了推祁玥,咬牙切齿道。

“本世子习惯居安思危。”

祁玥不以为然,霸道无比地抱着她回房,叶薰浅不依,不断地在他怀里挣扎着,祁玥似乎对她很有耐心,无论她怎么骄纵任性,他都一一包容,“薰浅,乖,别闹了,要知道,在外面那群人眼里,你可是昏迷不醒!”

一针见血的话,果然让叶薰浅安分了下来。若是让人知道本该身中花蜘蛛之毒昏迷不醒的她此刻活蹦乱跳,那齐皇还不得治她一个欺君之罪?

“元翰娶亲是怎么一回事?”叶薰浅伸手勾住了祁玥的脖子,凝眉一问。

既然无法抗拒,那就享受好了,更何况祁玥是她所喜欢的人!

“薰浅,你厚此薄彼!”祁玥走到床边,将叶薰浅轻放在了床上,如是断定道:“你都不关心一下本世子的婚事!”

叶薰浅,“……”

话说,他的婚事需要她关心吗?

空气中泛着些许醋味儿,叶薰浅对祁玥那股傲娇劲感到十分无奈,遂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像摸小狗一样爱抚着,少顷,她声音渐软,徐徐道:“祁玥……我只是希望元翰他幸福……”

没有你,他何来的幸福?

祁玥深深地注视着心爱之人,脑海中蓦然涌现出了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口,话到嘴边,男子改口道:“会的……”

他想要安她的心,她是这般的聪明,怎会不知元翰对她的情?

可饶是如此,方才在风雅阁,她也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元翰喝醉了,在胡言乱语……

其实,清醒的人都知道,元翰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夜里,风露渐浓,祁玥为叶薰浅取下发髻上的簪子,生怕她晚上翻身时扎到自己,他掌心覆在她青葱手指之上,自言自语:“薰浅,你看你,总是这般粗心,若是扎到了头,我会心疼的。”

这一晚,叶薰浅在祁玥的陪伴下安然入睡,然而,与祁王府隔着整整三条街的翰王府里一片喧闹,元翰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桌子周围摆满了酒壶,横七竖八地放着,屋子里酒味浓郁,经久不散。

宁若尘将元翰送回翰王府,自然有管家接手照顾,元翰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还吩咐下人将翰王府储藏的烈酒全都送到他房间,宁若尘摇着羽毛扇,对此不发表看法。

元翰在军中千杯不倒的名声并非浪得虚名,祁王府区区几壶酒还灌不醉他,如今是想真真正正酩酊大醉一场,好借以麻痹自己,忘记内心深处的沉痛

“宁先生。”翰王府的管家见到宁若尘,如是问候,不敢有丝毫怠慢,足见他在北越军中地位之高。

宁若尘摇动羽扇的频率未变,神色淡淡地问:“何事?”

“殿下他……”管家老伯有些担心,眼神朝着元翰的房间看了几眼,欲言又止。

“殿下他心情不好,借酒消愁呢!”宁若尘实话实说,装作醉酒向心爱的姑娘表达爱意,结果被拒绝,对感情之事一向较真的翰王殿下心情能好么?

要知道,元翰不是元洵,心思通透,也不是元修,对一切事情等闲视之,他从小到大就只喜欢过这么一个人,而今喜欢的人成了别人的未婚妻,如果只是名分上如此也就罢了,偏偏叶薰浅和祁玥还是两情相悦,此时脑子转不过弯来也是人之常情。

管家听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站在门口摇了摇头,宁若尘不欲在翰王府多做停留,索性摇着羽扇离开,房间里时不时还传来男子的叫嚷声,以及酒坛破裂的哐啷声。

这一夜,整个翰王府似乎也笼罩在醇郁的酒气之中,连那夜色的浓雾仿佛也因此发酵了!

长宁宫中,皇后尚未歇息,在房间里看书,李嬷嬷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见皇后看书看得入神,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进是退。

“嬷嬷,怎么了?”皇后身怀武功,听觉灵敏,纵使李嬷嬷已经极力放轻脚步,她依然能够察觉到周围的一声一响。

来人缓步上前,见皇后放下手中的书卷,面露歉意,“老奴打扰娘娘歇息了。”

“无妨,本宫不会这么早歇下,有什么事吗?”皇后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李嬷嬷见状奉上热茶,皇后一边喝着一边问。

李嬷嬷扶着皇后从书桌旁走到牙床边上,徐徐道:“娘娘,翰王殿下去了祁王府,然后喝得酩酊大醉。”

“哦,为什么?”皇后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狭长的凤眸微微扬起,年过三十,却依旧风华正茂。

“老奴也不清楚具体的原因,只知翰王殿下担忧薰浅郡主的身体,去了祁王府看望,世子盛宴款待,接着殿下就喝了很多酒。”

李嬷嬷实话实说,不管是祁王府还是翰王府,都长宁宫都走得很近,这是谁都无法掩盖的事实,祁世子是娘娘的亲侄儿,翰王殿下视娘娘如亲生母亲,平日里不论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送往长宁宫,娘娘对他们更是视如己出。

“这翰儿……十有*是见到浅浅了……”皇后轻叹了一声,如是判断,小祁对浅浅的心恐怕整个齐都的人都知道,而翰儿……多年前便喜欢浅浅,只是他不擅长表达,所以,哪怕当年他们两一同住在长宁宫几年,也愣是没说过几句话。

“娘娘,这该如何是好?”李嬷嬷在皇后身边的时间绝对够长,十年如一日,从皇后还是祁王府的小郡主时便开始了,几十年光景一晃而过,光阴没有在皇后的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却让李嬷嬷满头青丝渐渐被白霜染上了。

“嬷嬷,你说当年我做的是不是错了?”皇后回想起当年之事,皱了皱眉问道。

“当年世子离开祁王府,娘娘身边空无一人,贤王妃出门在外,无暇照顾郡主,便将郡主托付给娘娘,娘娘何错之有?”

李嬷嬷不忍见皇后为这些事情烦恼,于是轻声宽慰,见皇后不说话,她继续说:“翰王殿下年幼丧母,不喜与人亲近,若非娘娘亲自教养,如何会有如今这般优秀的北越翰王?”

“本宫也没有想到翰儿会这般不吭不响地对浅浅情根深种,真是……”皇后想起这件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早知道这样,当初她就把浅浅扮成男孩子了,这样一来翰儿就算对浅浅生出了感情,那也是兄弟之情

皇后开玩笑似的将心中的想法说出,连李嬷嬷都忍不住笑了,“娘娘,您就算将郡主扮成男孩儿,估计也不管用,戏本子里多的是女孩儿女扮男装入学堂,到最后还是和喜欢的男孩儿生出了感情的故事!”

“也罢,千金难买早知道!”皇后摆了摆手,到最后干脆不去想这件事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小祁、浅浅、翰儿都是她的宝贝疙瘩,谁伤心了她都心疼,只是浅浅只有一个……但愿翰儿能够想明白……感情之事是无法勉强的,将就不会幸福。

“慕容青岚情况如何了?”皇后记性很好,绝对不会丢三落四,今天刚刚发生的事情也不会被她抛诸脑后,这会儿眸光一凝,向着皇宫另一角的月仙阁看去,若有所思地问。

“青岚公主在祁王府门外站了将近一个下午,艳阳高照的,太医说是中暑了,已经让侍女煎了药服用,如今想必已经歇下了。”李嬷嬷一边给皇后铺床,一边回答道。

皇后听罢点了点头,待李嬷嬷将床铺好之后,她才将双脚也放到了床榻上,拉过里边的薄被,盖住半截身体,话音泛着些许凉意,“还真是个狠角色,对别人狠也就罢了,对自己也这么狠,怪不得小祁不喜欢她!”

“青岚公主对世子的执念很深,非君不嫁。”李嬷嬷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和皇后一样对很多事情都十分清楚,也包括祁玥和慕容青岚之间的事情。

“非君不嫁又如何?这个世上有太少的相濡以沫,太多的相忘江湖……”皇后倚在靠枕上,双手交叠放在了后脑勺,目光淡渺悠远,像是要穿越大齐的千山万水,抵达一个遥远的国度。

“娘娘……”李嬷嬷见皇后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悲从中来,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她是祁王府无忧无虑的小郡主,真真正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傲人的家世、动人的美貌、惊人的才华、疼爱自己的兄长,倾心相爱的恋人……这个世上女子想要的一切,她都拥有了,然而,命运却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至亲战死沙场,只留下了王府唯一的血脉,与挚爱天涯两隔……

她是最优秀的世家贵女,是母仪天下的大齐皇后,坎坷的命运教会了她权术,教会了谋略,教会了她如何成为一个工于心计的深宫妇人,却让她从此在站云巅之上,十年孤单。

“娘娘这辈子,为祁王府付出太多了……”李嬷嬷感慨着说,她是看着皇后长大的人,怎会不知她心中的遗憾?

入宫十余年,祁筱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一天,但是,她始终都没有后悔过当年的决定!

祁王府的儿女,一旦认定了一件事,便会不顾一切,祁筱如是,祁玥亦然!

皇后挥了挥手,示意李嬷嬷不要继续说了,她双手中指在太阳穴上揉了揉,似乎要驱散一日里所有的疲惫,想起白天的事情,她徐徐开口道:“以慕容青岚的性子,绝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娘娘这是在为郡主担心吗?”

“嗯,慕容青岚能在虎穴龙潭般的漠北皇宫里活下来,她心眼儿不少,而浅浅……本宫有些看不懂她了……”皇后脑海中浮现起了慕容青岚和叶薰浅的模样,如是道。

“娘娘这是关心则乱,依老奴看,郡主未必不是青岚公主的对手,她性子真而直是没错,但是对付敌人,郡主绝不手软,昨日若非皇上和娘娘及时赶到御花园,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李嬷嬷笑着说,她年纪的确大了,可眼睛还没昏花,孰优孰劣她看得清。

“因为这件事,小祁怨了本宫一天一夜!”皇后唇角一弯,回忆起昨日祁玥带着叶薰浅离开皇宫时的那一记幽怨的眼神,她觉得分外好笑,在和浅浅认识之前,她那侄儿何时露出过这等表情?

昨日的情形李嬷嬷看得一清二楚,她笑了笑,连声宽慰皇后,“世子那不是见郡主受伤了关心则乱嘛!”

夜色如墨,柔和静谧,漫天繁星,交相辉映。

晨光破晓之际,旭日东升之时,祁王府中,叶薰浅缓缓睁开眼睛,身体动了动,感觉到了右边一个温暖的身体,她惊了惊,下意识地揪住了被子,转过头,见男子正眉眼含笑地看着她,女子顿时怒问一句:“祁玥,你怎么又睡在了我房里?”

“薰浅,你可不能过河拆桥,明明是你自己睡觉不让我走的……”某世子扯起谎来那是一板一眼,没有丝毫破绽可言,为了和心爱之人一起睡觉,什么无耻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胡说!”叶薰浅下意识地反驳,她认认真真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她又没喝醉酒,怎么可能会在他面前失态?哪怕是喝醉了,凭借她现代十年的特殊训练,也不可能拉着个男人不让走的!

祁玥的脸皮早就厚如城墙,这会儿伸出手,将叶薰浅揽入怀中,此时为了说服心爱之人,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口,一小片肌肤将露未露,荡漾着无限风情,叶薰浅靠他很近,从她的角度,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身边之人脖子以下的风景,只听男子嗓音魅惑动人,“薰浅,不信你看,你还在我脖子上留下了一个唇印……”

“祁玥,你无耻,你不会躲啊?”叶薰浅随手拿过枕头,准备往祁玥脑袋上砸,可祁玥的动作比她快得多,驾轻就熟地接过枕头,“本世子为何要躲?薰浅的香吻,可遇而不可求!”

祁玥满面春风,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裳,一边道:“别说是亲,就是别的……嗯嗯……本世子也是愿意的……”

“祁世子,你还真是大公无私!”

“你知道就好,本世子就只对你大公无私,所以薰浅,你可要珍惜呀!”

叶薰浅脸一黑,推了推祁玥,径自起身,一边收拾自己一边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元翰现在怎么样了……”

某世子从心爱之人口中听到了其他男人的名字,心猛然一揪,有些疼,他离开床榻,向叶薰浅走去,从身后将她抱在怀里,“叶薰浅,你给本世子记住了,元翰对你有情,宫羽、元洵亦然……可是哪怕情深似海,你也不许离开我,向他们走去……”

“祁玥……”叶薰浅感受着贴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温暖依旧,可她却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男子的心在颤抖。

“宫羽已经到齐都了。”祁玥将叶薰浅整个人都圈在怀里,用一个极其平稳的语调陈述道。

叶薰浅一惊,扭过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昨夜三更,你已经睡着了,当然不知!”祁玥面色平静,而心里却在担心着,担心她记起了一切后会离开他,会不再爱他,会义无反顾地抛弃他!

“那他现在在哪里?”叶薰浅紧握着手中的生死签,一字一句,话音铿锵。

“凤羽山庄。”

“我去找他!”叶薰浅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心在这一刻活了过来,想要轻功施展夺门而出,却被祁玥大手一挥,房间的门霎时被风吹得关了起来,遮挡住了外边的光线。

“不许去!”祁玥无比霸道地搂住她,薰浅如斯强烈的反应,无声地告诉他一个事实:他比不上她的记忆!

叶薰浅听到了这三个字,眉毛都竖了,红唇吐出四个字,“你说什么?”

祁玥感受到来自女子的愠怒,立刻改口道:“薰浅,我不许你衣衫不整去找宫羽!”

见叶薰浅神色稍霁,祁玥继续提议道:“你想去凤羽山庄,我陪你去就是了!”

“祁世子,你很闲吗?宫羽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难不成还能吃了我?”叶薰浅瞧了一眼自己这身打扮,的确不妥,可一想到祁玥说陪她去凤羽山庄的动机,她又是无语又是心疼,这个傻男人,究竟有多缺少安全感啊?

“他不能吃了你,但是他会下厨,把你的五脏庙伺候得好好的!”祁玥无比中肯地说,他讨厌宫羽会下厨,因为他不会!

叶薰浅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转过身体,和祁玥正对着,她嘴角轻轻向上牵起,依偎在他怀里,小声道:“祁玥,我以后也会把你的五脏庙伺候得好好的!”

“真的?”祁世子眼睛一亮,似乎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喜。

叶薰浅纤纤玉臂环在他腰间,用力地点头,“嗯嗯。”

“薰浅,我想吃巧克力、想吃松露蛋糕、想吃花样寿司、想吃酸奶布丁、想吃烛光晚餐、还想吃……”祁玥记忆力惊人,哪怕这些东西叶薰浅只是提到过一次,他也能记得一清二楚。

“还想吃什么?”叶薰浅听到他的前半句话,已经瞠目结舌了,她怎么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胃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要知道,膳老的厨艺这么好,都不能让他胃口大开!

祁玥眉毛拧了拧,面对着女子的问题,纠结了一会儿,见叶薰浅渐渐失去了耐性,方才小声问道:“薰浅……真的要说吗?”

“嗯嗯,你不说我怎么给你做呀?”叶薰浅点了点头,如是道。

祁玥眸光顿时潋滟一片,凝视着她,声音蛊惑动人,“还想把你吃拆入腹,连渣都不剩!”

------题外话------

哈哈……偶们家柿子原形毕露啦啦啦~~吃拆入腹,好直接滴说,偶们家薰浅羞答答滴脸红啦啦~~今天是2016年的第一天,祝亲爱的们元旦快乐,么么哒~~恢复记忆的章节伦家在写,别着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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