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袁绍?”
廷尉府一间黑暗潮湿的监狱门前,王越带着两个羽林郎还有二名侍女来到了这里。
“在下…正是,不知几位郎官是…?”
袁绍有些惊惧,更多的是不明所以,眼睛闪烁着看向突然出现在廷狱门前的王越几人。
“奉天子令,问袁绍两句话,给汝一个选择!”王越挺直背脊,向皇宫方向拱手一礼。
“庶人,袁绍恭请陛下垂问!”
“朕闻袁家长子绍,为人谦逊有礼,学识过人,本不应逐尔出汉境,但袁氏世受汉禄,不思报偿国恩,却有背逆大汉之心之举。
今朕有二问欲询袁绍,求死或求活,活,汝当以何求生?”
袁绍听完,知道可以求活,眼睛乍然有光!
虽然他不知道陛下从何处探得袁氏有背逆之心,但据他自己平时所闻所知,袁氏的确对先帝不满,对当今陛下不屑。
背逆之心,绝对有。这…陛下没有冤枉袁氏。背逆之举,或许有吧!否则,袁氏何以有如此多的田地和隐匿人口,又收如此之多的门徒做何?
“庶人愿活!”袁绍思考了二息时间,已经做下决定。
“那…逐出汉境,送尔去与父亲族人相聚?”
“家父与兄弟族人们…皆还活着乎?”
“是的,他们还活着。不过,不在大汉。”
“庶人袁绍,愿意去和父兄族人们一起。绍为此,拜谢陛下天恩!”
袁绍恭敬跪下,向皇宫方向行了一个大礼。
内心虽然激动,可是并未有任何失态之举。
王越很是欣赏的看着眼前的俊朗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汝很不错。去到另外的地方,或许也有一番大作为。
汝之母亲自缢而亡,陛下有让人好好安葬,把握生的机会,不要辜负了汝之母亲对汝的期望!”
提到母亲,袁绍很伤心。
只是,逝者已逝,而生者还得继续人生。
“您是说?陛下使人好好安葬了吾母亲?”袁绍有些诧异。
“自然。陛下言,汝之母亲是个好母亲,只是可惜遇人不淑了。
她的出身害了她,她的父兄未能妥当保护她。”
“谢谢陛下!吾能够去母亲墓前祭拜一番否?”
“可。汝几时想离开了,向着天空喊一声,自有人接汝离去。”
“这…”袁绍有些狐疑。
王越也不理他信与不信,让两个侍女为他梳洗干净,换上衣服。
随后,王越和两个侍女回宫去复命了,而两个龙卫领着袁绍出了廷狱,去袁母墓前祭拜。
洛阳城北,北邙山下,袁绍跪在母亲的墓前,涕泗横流。
袁氏旁枝事发前,母亲曾说过她活不了几日了。
她从小的身子骨没养好,因为生下自己,常被嫡母折磨,故而更加体弱多病。
袁氏事发之后,母亲大概就不想活了,不想受劳狱之辱。
袁绍跪了许久,起身时,在两个龙卫的搀扶下,依旧显得有些步履艰难。
“母亲,儿子拜别了。”袁绍在心里默默念道:“若是父兄和族人们都活着,总有一天,我们会杀回来的。”
“袁氏不可辱!”袁绍心里不恨不怨,但又狠又辣。
他仰头望向天空,试探着喊了一句:“送吾去见父兄吧!”
系统此时正跟在他身边研究他的心理活动,闻言,一道光柱笼罩住他,一息过后,袁绍人不见了。
“天道显灵了?”龙卫甲一脸迷惘地问。
“是高祖和孝武帝、世祖他们显灵了吧!?”
“呵呵~”系统不留名姓的飞走了。
任务完成了,两个龙卫一脸梦幻的回到皇宫里复命,面对天子态度更加恭敬。
~~~
西苑。
“孟德兄,汝可知道陛下为何组建少年军官预备营?”
曹操听到戏忠的问话,疑惑的开口说:“为了培养训练少年军官用的,不使人才断代,还有就是陛下需要一些自己人的支持?”
“汝说的乃是其中之一,天子志向远大,他需要一批能跟得上他脚步的青年才俊,而汝的能力恰恰得到了陛下的认可!”
“跟得上陛下的脚步?”
曹操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天子需要的,可能不仅仅只是忠诚。
“吾明白了。志才贤弟放心,愚兄一定能够紧紧跟在陛下身后,绝不会落后于任何人。”曹操的眼神愈发坚定。
戏忠伸手够着曹操的肩膀,笑着说:“这些话,还是由汝亲自去跟陛下说吧!过些天,预备营的学员就会陆续进驻了,这段时间,汝回家去好好陪曹大人和丁伯母,还有汝将来的小君吧!”
“嘿嘿嘿…”曹操的笑容一言难尽,让戏忠找不出词语形容。
翌日
崇政殿,文武百官早早就齐聚于此,虽然他们自觉声如蚊蝇,但殿内依旧有些嘈杂。
众人小小声所讨论之事,也基本上与“清议”之事相关。
“陛下驾到!”
随着张让一声高唱,殿内顿时恢复了安静。
君臣见礼之后,天子将公孙瓒和公孙度的那二封信递给了张让。
“念与诸卿听一听!”
“诺!”
张让恭敬的接过信笺,开始高声宣读:
“臣奉陛下之命北上辽东巡查防御,一路之见闻,蛮夷之恶行,让臣悲怒交加,特以此书请陛下知晓北境与辽东之苦难。
臣路过之村庄少有幸存者,无数百姓惨死,其中不乏老人、孩子和妇人。
更有身怀六甲者被蛮贼剖腹,未成型之婴儿弃于一旁,村庄化为一片焦土,宛如人间炼狱。”
随后就是公孙瓒公孙度所记录的被毁村庄和遇难的百姓人数,总计幽州将近有四万百姓惨遭毒手。
“区区鲜卑乌桓贼子,竟敢犯我大汉天威?”
“欺我大汉无人否?”
朝堂之上的百官除了震惊于鲜卑乌桓的残暴之外,更多的则是因为来自于外贼的挑衅,一个个也是震怒不已。
“匈奴、鲜卑、乌桓、这些贼子啊,区区蛮夷,居然敢冒犯我大汉,做下如此恶行,臣请陛下发兵讨之诛之!”
一名年近六十的侍御史,气的满面通红的站出列来,虽然是一个文官,却满脸的杀气。
“请陛下发兵讨伐之,扬我大汉天威!”
随后太傅陈蕃、司徒胡广和骠骑将军窦武、太尉李膺等人也纷纷出列激情声讨。
一时间整个朝堂群情汹涌,几乎所有朝臣都放下了彼此的不和以及偏见,同仇敌忾,要求出兵讨伐北地蛮贼。
一时间,整个朝堂都充斥着浓烈的杀气。
看着文武百官的情绪被充分调动起来,皇帝也站起身来,龙目放光,杀气四溢地朗声说道:“前有张中郎诉匈奴贼子之恶,今有两位公孙校尉恨鲜卑乌桓扶余之仇。
贼蛮们犯我大汉疆土,杀我大汉子民,汹汹血恨,累累孽债,罄竹难书,若不能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讨之诛之,朕亦愧为大汉天子,羞作万民君主!”
是以,华耀目光如电,扫视百官,沉声问道:“不知可有人还记得破胡侯之言?”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大殿内的文武百官以及殿外的内侍们,顿时一齐高呼起了陈汤的这句名言。
众人的情绪再次高扬,到达了又一个高峰。誓要讨贼而不罢休。
“请陛下三思,此刻,大汉实在不宜出兵!”
就在所有人情绪高涨之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众人顿时满脸怒气的望去。
那名侍御史立时开口怒斥道:“好你个曹巨高啊,身为大汉九卿之一,为何如此怯战?”
曹嵩在许训下去后,就被天子提拔为少府,管理皇室内务府。
没有理会众人怒视的目光,曹嵩向着天子躬身一礼。
“陛下,眼下朝堂初定,西凉那边又刚刚结束西羌的叛乱,国库和少府储备皆已不足。
若是再贸然出兵北伐讨贼,只恐大汉的百姓们难以承受负担,请陛下三思啊!”
“这....”
“陛下,曹少府所言有理。请陛下三思。”
刘合身为掌管天下钱粮的大司农,自然对大汉的财政了如指掌,一时间百官也面面相觑,国家打不起仗了。
“纵然如此,难道就任由蛮夷胡虏肆虐我大汉边境,屠杀我大汉百姓乎?”
面对那名老御史的质问,刘合和曹嵩都不再说话,低下了头去。
而天子则是看向太傅陈蕃。
太傅会意,手持笏板出列而言道:“陛下,老臣以为,大司农和少府之言不无道理。
财政不足,若是强行出兵,只会增加百姓负担,近几年百姓本就收成不丰,此举实为不智。”
华耀这个天子很是能够听的进良言,点了点头:“那太傅以为该当如何?总不能就这么看着蛮夷胡虏自由来去大汉吧!
咱们大汉又不是他们的菜粮市场,任他们来去而不闻不问,大汉的威严何在?”
“臣以为,虽然大军无法出征北伐,但派出一二支少数骑兵进行袭扰还是没的问题。
这样一来不仅能够牵制他们,我大汉也可以趁机休养生息,待到国力恢复再挥军北上,一举荡平北方草原!”陈蕃搬出了前些日子他们几人商议的策略。
一旁的司徒胡广饶有兴味地听着看着,几个犹如傩戏高手附身了的重臣,以及那个多才多艺的少年君主,心中不由暗自赞叹不已,只怪自己学艺不全乎,演技不够也!
北方草原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陛下为了接下来给予有功将士的赏赐,也是煞费苦心了。
没办法,朝廷穷,而世家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