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马腾率领着麾下的五百龙镶军也来到一处小坡顶,探看着不远处的小部落。
见无人烟之气,随即下令,停止前进,并派出一小队机灵的兵士前去侦察情况。
不多时,急步回来一个兵士,近前禀报。
“司马,前那个小部落,肯定是遭遇到了袭击,我们几人并不闻人马之声,也不见一人在外走动!然有血腥气未散尽。”
“哦?”马腾有些诧异,董卓率部能够这么快速?莫非是公孙伯珪进了草原?
“一起过去看看。”
马腾带着人,习惯性地挑了个部落出营的视线盲匹,向着目标方向潜行而去。
待到近前,部落前方的空地上散着横七竖八的一堆尸体,以及一圈跪地默哀的女人。
这是在举行葬礼?
看着部落内的惨状,一名士兵不由悄声问道:“司马,这莫非是董卓他们干的?”
马腾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不确定地道:“应该不是他们。
他们从九原出发,北上应该还来不到这里,而且青壮的尸体比较集中,应该是主动出击被杀!”
“这....难道陛下还有派出别的队伍?”
“即使公孙瓒公孙度出来,应该也跑不了这么远?”
手下疑惑不解,想了一圈,找不出合情理的营众。
“过去问一问就知道了!”
随后在马腾的令旗指挥下,一众龙镶骑向那一堆人冲去。
正沉浸于痛苦之中的女人们,忽然感觉到了地面的颤动,凝神听去,一队兵卒已经包围了过来,长刀,冷箭正指着她们。
这些幸存的女人,看着一队杀气凛然的士卒,面上顿时多了一丝绝望。
马腾步至一名女子三步远,看着跪坐于地上的身影,冷声问道:“你们这部落为何人所袭?袭击者有多少人马?”
那女子颤声道了一句马腾听不懂的话语。
一个会说匈奴语言的游侠骑兵小声翻译:“司马,她说是一个汉人杀了进来。只....只有一个汉人游侠!”
“汝莫非以为某手中长刀不利?竟敢诓骗于某?”
马腾闻言,立时大怒,手中长刀作势向着女子砍去,挨到女子脖颈的时候,硬生生的止住了刀锋。
“真的。”女子的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并未看向任何人。
“有无其他发现?”马腾问探察过整个部落的前哨队员。
“男的全部被杀了,包括十岁以下孩子,余下的全部是女人。”
这么狠!马腾心里惊了一跳。
这应该不是朝廷派出的队伍,大概是因家恨而报仇。
谁让胡人作恶太多了!
“我们走!”看着一脸绝望的女子不像是说谎,马腾收起长刀,随即调转马头,领着麾下的骑兵离开了这里。
“司马刚才为何心软?”半路上,一名士兵不解地看向马腾。
“不应该杀了这些女人吗?”
“她们是女人,咱们毕竟是汉军,杀了她们,胡人抢的汉人女子将会更多。”马腾幽幽说道。
“然....”
“然,咱们虽是假扮南匈奴人,但并非南匈奴人。
汉军心中应该有自己的底线,我想,就算是陛下也不愿意咱们变得和他们一样吧?”
马腾看着这名军中主记,知道眼前的这位,乃是跟天子亲近的刘室远支宗亲,才会与其说这么多。
他入洛阳看了这么久,也一直琢磨了天子这么久,陛下是一位既狠,又有底线的君主。
“既然陛下让马司马领队,属下自当一切听司马吩咐。”刘主记也只是好奇,多嘴问一句。
他是主记,也是汉室宗亲,除了公平公正记录军土们的功劳,自然也要留意一下他们的言行。
马腾咧嘴一笑:“走吧,去下一个地方,咱们也莫落后于那个李稚然才是。”
李稚然有勇有谋,还有一个长兄在陛下身边,兄弟俩都是不简单的人才啊。
想想刚才那个小部落的惨景,那又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大汉的人才也太多了些!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游侠少年?居然一个人进入草原,杀尽一个部落的老中青少!”奔驰中的马腾,心中猜测感慨不断。
北匈奴王帐,随着逃脱的族民奔来,老单于已然知道了许多部族被袭击的消息。
“可恶的内贼,他们软骨投靠汉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如此肆虐侵害部族子民,着实可恨,不报此仇,我等枉为部民之王!”
随后老单于看向右手边的一名中年人,怒声道:“左贤王,本单于命你召集八千勇士,攻打南贼,为我死去的部民报仇!”
“大单于放心,我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左贤王面露喜色,朗声应道。
这时另一侧的右贤王急忙出言劝阻道:“大单于,三思后行啊,如今北方的家奴势力渐强,若是贸然派兵南去,恐为他们所趁啊。”
左贤王冷笑一声,瞥向右贤王嘲讽道:“哼~右贤王,你读汉人的那些竹简,脑子读傻了吧?
区区家奴罢了,有甚可怕?不听话,杀几个,抽一顿,甚不服的也一齐解决了。”
“你...”
右贤王被气的鼻孔急促翕动,抖着手指着左贤王怒斥道:
“汝等武夫,知何大事先后?而今我大匈奴,东有乌桓,南有家贼,北有鲜卑,一旦行差踏错,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左贤王蹭的上前,怒声骂道:“正因如此,咱们才更需要出兵震慑一番。
若是龟缩不动,届时谁都认为咱们几个软弱可欺,谁都会想来咬一口撕下一块肉,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莽夫,简直不可理喻,即便要出兵,那也要先行安抚好北边鲜卑和东边乌桓才行。”
“哼~等安抚好他们,咱们的部民就要被他们杀光了!谁又知道他们有没有掺和进来?”
两人互不相让,争吵起来。
“够了,都给本王闭嘴!”什么时候都不忘对上,已够烦的了!
听到老单于的怒喝声,左右贤王也当即停止了争吵。
看着左右贤王停止了争吵,老单于不禁看向了身侧,一个汉人装饰的文士。
“不知韩先生怎么看待草原的乱象,我等该出兵否?”
这个文士,正是与马腾、贾诩等人进了洛阳不久,又不知何时失去了踪迹的韩遂。
韩遂沉着地微微一笑:“右贤王说的不无道理,东边和北边确实不得不防!”
“韩先生高见!”
听到文士这么说,右贤王得意的撇了左贤王一眼,左贤王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不过.....若不出兵,又恐大单于和左右贤王会被人耻笑!”
听着文士说话如此大拐弯,就连单于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韩先生何意?能否把话说透了?”
“是啊!你们这群汉人,心肠弯弯曲曲,说话也折折绕绕,有何可卖弄的?”左贤王也是不忿,瞪大了牛眼睛怒视向韩遂。
看着眼前这群没甚脑子的野蛮人,韩遂心中不由一阵鄙夷,但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的微笑着。
看了看右手,有点遗憾。
若是陛下赐的那支羽扇没有弄丢就美了,遂肯定更加风度翩翩。
羽扇纶巾,谈笑间,强奴灰飞烟灭。
只见韩遂温文一笑而言:“大单于不防出兵的同时,派出一支骑兵假扮鲜卑人去偷袭乌桓人。”
“哦?先生的意思是…”
看着大单于依旧满眼疑惑不解的样子,韩遂心中更加鄙夷。
可是,外面呼呼的风声,让他心里升起了一股寒意。
随即,他想起陛下说的,不要小看任何人,细节决定成败,马上收敛起不必要的思绪,更加小心谨慎,小眼神更真诚地看向老单于。
看着这个老单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自己大意了,这个老家伙果然不简单。
韩遂全神贯注起来,耐心而又温言细语地慢慢解释道:“如果乌桓人遇袭,那么他们定会反击报复回去,届时乌桓、鲜卑相争,大单于出兵便可勿忧矣!”
“哈哈~原来如此,先生果然大才!”老单于早就想到了这点,方才不过试探一下这个汉人文士。
汉人不相信匈奴等异族人,匈奴人又何曾相信汉人。
俗话有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但很多时候,对于上位者而言,用人要疑,疑人也要用。
老单于见韩遂的话合乎自己的心思,很满意,随即大笑出声,对于他也只是口上称赞不已。
很快,随着老单于几道令下,左贤王率领着八千骑兵离开王庭,直扑南匈奴的聚集地。
而逐日王则率领两千骑兵假扮鲜卑人去偷袭乌桓人的驻地。
东北鲜卑地界,公孙瓒和公孙度各带领着五百训练了几个月的轻骑扮作扶余和高句丽人…
以敬献高句丽人参给新的鲜卑首领为由在草原上四处晃荡。
偶尔,因为语言不通,在小部落中买卖牛羊而发生一些矛盾。
矛盾升级,就是杀伐。先下手为强,跑得快为赢。
此刻,远在洛阳的华耀也正望着辽远的北方天空。
系统飞去了北方草原,偶尔也凑热闹,卖几个人,采集些优秀基因。
通过直播,华耀看着所派的三千汉骑出去,又将整个北方草原都搅成了一锅粥。心下满意。
以前,草原部族基本上年年冬天都要进入汉境劫掠一番。
自今岁始,朕让汉骑也轮流着年年冬天去草原上游戏一番,权当练兵了。
朕不信,练个三五年,练不出一支特种兵。
另一边,自从董卓吸取上次一下重伤十二人的教训之后,便开始率领着麾下西凉悍骑转战四处,专挑小型些的部落下手。
或者,采取引蛇出洞,分而击之的策略。
草原上到处都有争端,战火。
有些部落的胡人打着打着,人心开始又惶恐不安。
因为莫名其妙的,总是会少一二个勇士。
由于董卓和郭汜两部都行踪不定,南匈奴派出的五千骑兵始终未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当听说曾经有一千人支骑兵出现在北方边境之后,带队的于夫罗想也不想的便直奔北方边境而去。
可是在某夜,这个一直很小心的于夫罗又失踪了。
他带领的五千人马立即分成了二股势力。
一支继续向北,誓要为遇难的部民勇士报仇。
一支掉转马头,回归河套这边的族地,欲保存势力,以待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