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末,文武百官已在宫门等候上朝。
辰时至,华耀身着天子衮服,头戴天子冠冕,毕恭毕敬扶着窦太后步入德阳殿前殿。
张让今日代替了原先太后的中侍官,在玉阶上高声宣告:“时辰至,天子、太后驾到,上朝。”
待文武两列并排站定,又高声喊:“百官跪迎。”
百官跪,高呼:“天子万年,大汉万年。”
“有事启奏!”
陈蕃手持笏板出列:“臣启奏陛下,司空袁隗、太中大夫袁逢,御史中丞王畅,执金吾袁滂,卫尉任昭…昨日皆未参加先帝葬礼,今日亦未上朝。未知是何缘故,望陛下彻查。”
华耀侧身以堂上都能听见的音量,无措的语调问珠帘后的窦太后(华昭):“母后,如何是好?”
这是二人商量好的策略,干得罪人的事情时,太后上。
反正有个骠骑将军掌着洛阳的兵权,由他领着窦家以及一众亲信在外顶着。
冒牌太后赞赏地看了一眼前面帝王座上的弟弟,大声道:“袁司空等人无故缺席先帝葬礼,是为对先帝不敬,不忠。
无假不参加大朝会,是为对朝廷、陛下不忠,对职不尽责,撤销其人等的职位,各自罚俸三年。
另交洛阳令和司隶校尉,廷尉彻查其人等是否犯甚大罪,而致于畏罪潜逃。”
洛阳令周景、司隶校尉阳球,廷尉刘骁出列领旨:“臣等奉诏,必定尽心竭力办理。”
洛阳城里的大小官员,在皇宫祸乱之夜消失了太多人,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甚佳!”华耀赞了一句三人的办事态度。见二人已回列,想了想提议道:“朕欲着升侍中大夫刘鯈为司空一职,众卿认为可否?”
这个是刘室宗亲,对皇帝有举荐之恩,又与窦武相好。
之前大将军没有提拔他,大概是对他和对皇室宗室都有所忌惮。
“臣附议。”…众臣其实对于这个在高位但又无重权的职位,没有对司徒一职那么看重。
“臣谢陛下。”刘鯈满高兴,一个是对陛下提意见的职位,一个是掌监察百官之权的三公之一的司空,可比侍中大夫高了二级。
华耀:“另,着升刘宠为大司马,监察天下兵马。”
刘宠为历史上特别清廉能干的名臣,况且岁数大了,又是宗室。
让他在这职位上终老,算是朝廷、皇帝对他的嘉奖。
也免他作为太尉因天象而免官归家,最终病死。
更是华耀对远支宗室发出的一个信号,努力干,你们的功绩都在朕的眼里,朕不会亏待功臣。
刘宠此时为谏议大夫,在意外中出列,感激中躬身行礼:“臣刘宠奉诏,多谢陛下。”
皇帝的这一手意外之举让许多大臣看明白了。
新皇是要着重提拔清廉有能的干臣,而且,他不忌惮远支宗室掌权,包括兵权。
华耀回想了一下脑海中的许多内容,又接着下了一连串的诏命:“另,着升陈寔为御史中丞。钟会为侍中大夫。
着调荡寇将军、长安校尉皇甫规入京升为卫尉。
着升原长安别部司马皇甫嵩为长安校尉,镇抚三辅之地。
着升原羽林中郎将刘逸为执金吾。
着升原北军、步兵营校尉窦彬为羽林中郎将。
着升破虏将军张温为抚匈奴中郎将,镇并州。
着升博士卢植为抚乌桓中郎将,镇幽州。
着升原北军、步兵营司马徐荣为步兵校尉。
着北军、越骑营曾合并的射声营重新独立出来,调南阳都尉黄忠入洛阳五军、升为射声营校尉。
着调原郎官公孙瓒为羽林军别部司马。
着调原五军、步兵营百夫长公孙度为中垒营别部司马。”
一连串的军中调令让朝臣们目瞪口呆。惊讶于陛下小小年纪,居然对于军中之事如此了解。
更惊讶于骠骑将军居然没有当堂表示出异议。
太傅陈蕃看一眼骠骑将军,见他沉吟不语,便又手持笏板出列:“启奏陛下,孽宦王甫、候览等已经诛除,臣建议解开党锢,纳贤良之才为朝廷所用。”
“准奏。朕宣布,自今日起解党锢,纳贤良。”
华耀想了想又道:“不过,有句话朕得先说,朕不喜只知清谈之徒,朕独爱下马可牧民、上马可率军的能干之臣。”
“尔等牢记今日朕从历史中总结而出之言论: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尔等多为朝廷,为天下万民做些实事。”
众臣躬身:“臣等谨记。”
华耀:“着尚书台再拟诏,各郡郡守、各县县令可以举荐人才到洛阳参加考核。
另、凡大汉天下的子民,愿意为国效力者,未得举荐,也都可以来洛阳自荐参加考核。”
尚书令荀悦:“臣等奉诏。”
华耀:“另、再下诏召荀爽为议郎兼侍中,郑玄为议郎兼太学博士祭酒,蔡邕为议郎、兼太学博士。”
司隶校尉阳球见无人再出列,于是手持笏板,大声报:“臣司隶校尉阳球有奏。”
华耀:“讲!”
阳球:“臣已查明王甫及阿附的亲信贪污受贿一亿多八百五十六万钱、强占田亩二万三千六百九十六亩。粮谷六万石。
候览及阿附亲信贪污受贿九千四百八十七万钱,强占田亩二万又多九百七十五亩。粮谷九万石
吕强及亲信贪污受贿三千七百八十三万钱,强占田亩六千七百五十八亩。粮谷二万七千石”
华耀听了有些气愤,冷声道:“既犯国法,阳卿按律处置便是。
抄家所得的钱财粮谷全部收归国库。
太尉和大司农算算,朝廷欠边军的军响几何?
这次一次性补足所欠的边军军响。且尽快办妥。
羽林郎去送军响时,代朕与军士们道个歉。
此后,朕保证,朝廷将不会再欠军响。希望军士们勇武杀贼。争取多立战功。朕会以功封赏。”
太尉、大司农出列:“臣等奉诏。”
华耀沉吟着道:“至于田亩,令大司农、少府着人核查、监督,归还于那些被占了田亩的平民。
而剩余的无主之地,收归少府管理,佃给人耕种。收租不得超过佃农收获的四成。切记。”
“臣谨记。”少府非常高兴的出列,决定认真办好此事,说不定以后收缴山野田泽税收的权力又将回归到少府。
这就是的一朝天子一朝臣。
窦太后见无人再出列,站出来大声道:“陛下年少,有请太傅、司徒和骠骑将军商议,为陛下找几个先生侍讲,教授讲解经学。”
陈蕃、胡广、窦武互相对视一眼,万千思量在眼底,出列应答:“臣等奉诏。”
下面的朝臣此刻都在心里想,看来太后是欲以学习而束缚陛下。这是争权的阳谋。
华耀又似是不服输地站起来大声道:“让朕读书吗?行。但朕不仅要读书,还要习武。”
“除了经学师傅,朕还要武学师傅。而且,朕一个人读书无甚氛围,为了更好读书习武,朕需要伴读,文、武各五人。”
“窦太后”欲演戏逼真,盯着华耀久久不言。朝堂上的空气一时紧张无比。
华耀笑微微地起身,恭敬躬身行礼,意味莫明道:“请母后成全朕的向学强身之意!”
“行。”窦太后咬牙应道:“汝愿召谁做伴读,自己下诏吧!只,若人不愿,汝不得强求!”
华耀:“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