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前连自己的房屋都没有,只能居住在达图家,晚上随便找个角落睡觉,也没有私产,可现在秦人居然要给他们分田,还正式给予他们市民身份,这在他们看来,这个市民身份,应当就是以前的阿利平纳马马黑了,与纳贡者一样。
有房屋有田地,不再是被奴役的身份,他们激动的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激动的阿利平纳贡者和奴隶们,都纷纷欢呼。
接下来推选村长、副村长、乡勇队长、里长、保长、甲长等也都很积极迅速。
单思礼在麻叶村呆了三天,这三天一边把一船船的麻叶村摩诃利卡、提瓦马等运回旧金山,一边就是把这村里原达图和他的武士等的财产搬走。
而贾武负责的是清量田地,分田落户等。
把麻叶村的田地,重新按唐尺丈量一遍,然后登记,分发。最好的那份田当然留为公田,这些阿利平也都没意见,甚至认为理应如此。
然后剩下的田分发给阿利平们。
不论是以前的纳贡者,还是过去的奴隶,如今都是旧金山市下的麻叶村民,按人头分地。
其实麻叶村不缺地,这里是一片肥沃的河口平原,只不过垦荒不易,毕竟就算是烧荒的刀耕火种,在缺少工具牲畜等情况下,每个人能种的地也是有限的。
以前麻叶村的达图的土地政策就是不管你是开荒还是摞荒,只要种了地,他就得收十分之一的地租,种什么他就收什么,不是固定租额,而是按田地产出收。
“这些人需要更好的农具、种子和耕牛等。”贾武转了几天,对这里多了很多了解。
“他们这普遍用当地的侏儒水牛种地,可这些水牛就跟头羊似的,而且普遍缺少铁制农具,耕种水稻为主,但种植技术还很落后,都是直播为主,连育秧移栽都不会,田地产量很低,好在这里地多,随便种就是玩,也有不错的收获,另外他们也种蕉麻,会用外层粗麻制作麻绳、内层细麻做麻布,不过这效率嘛很一般。”
“以前麻叶村也会自己晒盐,还会捕渔,打捞珍珠等,不过我感觉很不划算。”
贾武提议,以后就让这里的村民专心种植水稻和蕉麻,也可以教授他们种一些甘蔗等,然后制盐采珍珠制麻这些就不要搞了,浪费时间,他们可以从旧金山把盐布等运过来贩卖。
这样一来,让麻叶村成为一个纯粹的粮食和蕉麻种植地。
“我们拿农具、牲畜甚至种子、盐、布等过来,换他们的粮食、蕉麻等,这样他们就能紧紧依附于我们了。”
秦家旧金山盐厂的晒盐效率非常高,盐好价格还不高,比起麻叶村民自己制的盐,成本相差太大了。
贾武认为保留这个麻叶村,让他们以后成为旧金山下的一个农业种植村大有好处的,不仅可以征农产品税,也可以征役,更不用说通过盐布农具等商品的出售,能够轻松的从这里换走大量的农产品。
单思礼认为这些人终究不是唐人,并不可靠,但是眼下如此安排,也确实比直接把人都运走强。
把人都运走了,那这个村子就废了,这些田地也都废了。
“只要我们把这麻叶村经营的好了,那我相信其它的巴朗盖村社,或是大家屋村社看到变化后,以后我们再去招安他们,估计阻力就没那么大了。”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
前往旧金山的船也再次回来,该走了。
麻叶村现在已经完成了编户入籍,分田到户的工作,村民们也都选出了村长等,完成了里保甲邻的编排。
甚至还拉起了一支二百人的村勇队,代替过去的摩诃利卡,负责轮流值守保卫村子,维持治安。
村长等依依不舍。
他们恳求秦家留下一位拉图在村里。
现在秦家全都撤走了,他们总觉得不踏实,怕到时事情再有反复,如今分到手的田地会被再夺走,那些原来的奴隶更怕新得的自由民身份再被剥夺。
如果有位秦家分封的拉图在此,就踏实多了。
“放心吧,你们现在是秦岛旧金山市麻叶村的村民,是秦家的人,有事情你们直接来旧金山报告就行了,我给你们留了一条船。”
村长满脸忧色,“对面的拉图马苏耳在这里被杀,就怕他们家报复,他们实力强大,麻叶村不是对手。”
“我们这次回去,会顺便灭掉马苏耳的巴朗盖的,到时他们那边就跟这里一样了。”
村长立马激动的表示,麻叶村民愿意组织青壮协从作战。
“你们不是战士,还是留下来种地吧。”
不过村长却十分忠心的拍着胸脯,砰砰作响,坚持要去参战。
贾武笑着对单思礼道,“二哥你看,这些人还是挺淳朴的。”
“哼,算这家伙识相。”
“若是他不识相,二哥是不是要换掉他?”
“那还用说,这点眼力劲和忠心都没,为何要让他当村长?”
两人大笑。
单思礼大声称赞了村长等一群村干部的忠心,然后勉为其难的表示,既然大家如此忠心热情,那么他也不好过于拒绝大家的热情。
于是,最后决定让麻叶村的那二百村勇集结,跟随过海去征剿马苏耳的巴朗盖。
清晨。
几条大帆船载着旧金山保安队五百精锐保安,又二百麻叶村勇,驶向相距百里外的马苏耳巴朗盖。
先向西沿着民都洛岛北海岸航行,经后世的加莱拉港附近,折向北航,驶入八打雁湾,抵达河口附近的巴朗盖。
这一次,单思礼的进攻计划很简单。
直接杀过去。
先以骑兵突袭,然后刀盾兵、弓箭手跟上。
马苏耳的巴朗盖是这一带最大的巴朗盖,拥有两千余户,一万多口人,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农业居留地,而是还成了远近有名的港口、贸易集镇,拥有了一些加工产业,吸引许多周边的人过来交易。
马苏耳有支达二十多条船的船队,其中有五条七丈多长的大船,经常出海贸易兼做海盗,他的家丁亲兵是最多的。
只是这也是相对于其它的巴朗盖而言,对于过江龙的秦家来说,这么点实力,不值一提。
中原随便一个沿海的县城,不比这强?
仅那简陋的木栅墙,就毫无防御可言。
单思礼选择在凌晨突袭。
天微微亮,巴朗盖还处于熟睡之中,保安队的船悄悄驶近······
战斗毫无悬念,虽然马苏耳早死在了海对面的麻叶,但这里的人并不知道,对海对面这几天发生的巨变一无所知。
以马苏耳巴朗盖帆船的速度,正常他们驶抵麻叶,就要差不多三天的时间,所以仅过了三天时间,谁也不会想到什么意外。
骑兵迅速封锁了村社四面,然后刀牌手们翻越栅栏进村,打开村门,引兵而入。
麻叶村勇人手一面木盾加一把斧头,还有一把长矛。
这是保安队授给他们的武器。
村长带着这些村勇,为了证明自己的忠诚和勇气,最先冲入村中,他们表现出了极不错的爆发力。
冲入村中,如虎入羊群,扑向一个个沉睡中的茅草屋。
长矛刺扎,斧头劈砍,盾牌格挡,三个村勇一组,并肩作战。
保安队员们乐的跟在后面,张弓持弩远程射击支援。
黎明的晓色中,村中到处都是喊杀之声。
马苏耳村的战士虽多,可此时始料未及,许多人都还在梦乡之中,匆忙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根本来不及集结,不少人直接被堵在了屋里。
一个人要面对着好几个人的围攻,甚至还时不时的有暗箭冷弓来袭。
麻叶村勇一边杀人,一边还不忘记了抢劫,看上眼的刀剑武器,或是屋中值钱的东西都要顺走。
不过保安队的纪律严格,战斗未结束前并不会去搜夺战利品,更不会因争战利品而互相大打出手。
他们如狼一样,专注而凶悍。
天亮,单思礼坐在属于马苏耳的大屋厅堂中,笑着听取战报。
“这些村勇原本多是纳贡者和奴隶,也没接受多少训练,今天能有这么出色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至于说争夺战利品私藏缴获这些,也属正常。”
“不过呢,纪律还是得有的,无规矩不成方圆嘛,告诉村长他们,昨晚所有的私藏的战利品都要拿出来,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他们,参战的每个村勇都会获得一份赏赐的。”
“规矩已经说了,谁若是还要私藏战利品,甚至是奸淫杀人,那我可就要执行军法,杀无赦了。”
接到传话的村长吓一跳,赶紧派人把麻叶村勇都召了回来,一通喝骂,命令所有人把藏的东西都拿出来,并让他们都老实的坐着,不许再出去了。
有些人不太愿意,村长也是个狠人,一番搜身后,抓到的就是一通大脚踹,踹的鼻青脸肿的,“你想死,可别连累了我们!”
一些乡勇很不服气,觉得拼死拼活结果啥也不许抢,正心怀怨气,结果保安队过来,给他们送来了不少猪牛还有酒,说是犒赏的,又额外的送来了许多钱财等物,“这些也是赏你们的,自己分下去吧。”
“战斗已经结束了,所有人封刀,不许出去抢劫,更不许奸淫和杀人,违者立斩!”
保安队控制了村社,接下来就是如在麻叶村时一样的处置,把摩诃利卡战士和提瓦马带走,公开把马苏耳一家的成年男丁处死,把一些摩诃利卡的队头腰斩。
剩下的阿利平纳贡者和奴隶们全都授为旧金山市民身份,然后分房子分地,入籍落户。
麻叶村勇大吃大喝三天,帮了几天忙,然后便带着许多赏赐,心满意足的被送回了麻叶村。
单思礼与贾武处置完马苏耳巴朗盖后,也扬帆返航旧金山。